萧容像是十分感慨:“祁卿还真是良人,那就要好好选了,别和朕似的,遇人不淑。” “若是遇人不淑,那应当是所遇非人,及时放手,再遇就是了。” 放手?再遇? 萧容轻哂一声:“罢了,朕哪有功夫出去遇人?就身边这些人,凑合着过吧,一辈子也不是很长。” 祁砚顿了顿才开口,语气意味深长:“皇上所言甚是,人的一辈子的确是不长,几十年有,几年也有的。” 萧容喂药的动作顿住,这次他隔了很久才开口,却是一眼看向了天色:“竟然都这个时辰了,祁卿再不出宫怕是就出不去了吧?” 祁砚也不再强求,顺势应了一句:“是,臣正要告退。” “来人,”萧容拔高音调,也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忙碌的蔡添喜立刻冒了出来,“奴才在。” 萧容轻轻一抬下巴:“替朕送送祁卿。” 祁砚道别,转身往外走,可不等迈出门槛—— “祁卿,”萧容再次开口,语气照旧是温和里带着点漫不经心,“这次春闱是你入朝以来的第一件大事,一定要谨慎,这段日子就别进宫了,专心办差吧。” 第79章烈酒擦身 祁砚走了之后,萧容的脸色才彻底沉下来,他看着人事不知的黎锦磨了磨牙:“招蜂引蝶!” 睡梦中的人毫无回应,萧容盯着她看了两眼,慢慢泄了气,将药碗放在一旁,抬手将人扶了起来。 秀秀连忙爬起来帮忙,萧容却摇了摇头:“你下去吧。” 秀秀很担心,可不敢抗命,只能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等偏殿的门关上的时候,她透过缝隙看见萧容将黎锦揽在了怀里,重新端起了药碗。 许是因为没了外人在,他神情放肆了许多,隐约竟间竟仿佛有心疼流露出来。 可门关上得太快,她没来得及确认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后来隔着门板,她能听见的只有萧容略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张嘴,朕让你张开嘴!” 大概是黎锦并没有给出回应,萧容的语气越发恼怒:“刚才不是喝得好好的吗?针对朕是吧?”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动粗的,秀秀听得胆战心惊,扒在门上恨不能将门纸都扯下来。 蔡添喜一回来就看见她猴子似的上蹿下跳,拿起拂尘敲了敲她的脑袋:“干什么呢?” 秀秀捂着头愁苦地看着门口:“蔡公公,皇上和姑姑在里头呢……不会有事吧?” 蔡添喜虎起脸:“能有什么事儿?吵吵闹闹这么多年不也好好的吗?好好守着,咱家进去看看。” 秀秀不情不愿地了一声,蔡添喜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琢磨着里头应该没做什么,这才推门进去了。 萧容还坐在床边,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龙袍湿了半边衣襟,显然喂药进行得并不顺利,然而他不好和一个病人计较,便也只能忍着。 蔡添喜识趣地当做没看见,拧了湿帕子递给萧容,见天色不早就劝了一句:“皇上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奴才和秀秀照看着呢。” 萧容垂眼看着黎锦,隔了许久才开口:“罢了,反正朕这两天也闲,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蔡添喜心里直摇头,担心就担心,非要找个由头。 可谁让人家是皇帝呢?他也不敢戳穿,只能应了一声,寻了个不惊扰人的位置安静候着,可殿里太安静,不多时他就打起了盹。 皇帝就在身边,他不敢睡得太实,时不时就要睁开眼睛看看,可不管他什么时候睁眼,萧容都还是坐在床边,有时候在拧帕子,有时候在擦黎锦身上的冷汗,眼看着夜色逐渐深沉,他却半分要回去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蔡添喜打了个哈欠,靠在墙上又睡了过去。 冷不丁萧容喊了一声,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这么多年练出来的本事,眼睛一睁,整个人立刻就都精神了:“皇上,怎么了?” 萧容摸着黎锦的头,脸色有些不大好:“你来看看,朕怎么觉得她烧得更厉害了?” 蔡添喜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虽然是萧容让他过去的,可等蔡添喜真凑到跟前去的时候,他却半分都没有挪地方的意思,将黎锦挡得严严实实的,蔡添喜换了几个角度才瞧见黎锦红的不正常的脸。 果然是烧得更厉害了。 “奴才这就去找太医。” 门外一阵兵荒马乱,太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许是知道情况不大好,蔡添喜将当值的太医都请了过来,三四个人瞬间将不大的偏殿挤得满满当当。 众人先前见蔡添喜为了个宫女就喊了这么多人过来,心里还颇有微词,此时见萧容也在,都被唬了一跳,连忙俯身行礼。 萧容烦躁地起身:“赶紧过来看看,她烧得很厉害。” 刚才等人的档口,他将手伸进被子里又碰了几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捂着的缘故,竟觉得比额头还要烫。 黎锦进宫这些年,大大小小的病生了不少次,可还是头一回烧得这么厉害,饶是他觉得对方年轻,不至于被小小的风寒给如何了,可眉头却仍旧越拧越紧。 太医们轮流上前诊了脉,而后聚在一起商量方子。 萧容度日如年,眼见众人迟迟商量不出结果来,脸色隐隐发青:“堂堂太医,连个热症都解决不了吗?” 太医们纷纷请罪,却仍旧面露为难:“烧得这么厉害怕是得用虎狼之药,可黎锦姑姑身体虚乏,万一受不住……” 萧容脸色铁青:“朕传你们来是让你们解决问题的!” 说这么多顾虑,是让他去解决吗? 太医们被唬的纷纷低下头,这时候却有人抬头看了萧容一眼。 萧容抬眼看了过去:“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那是个年轻人,大约是才进太医院没多久,站在人群最后面,先前众人商议药方子的时候,他也不怎么开口。 此时萧容对他说话,其余太医才把人露出来。 他躬身一礼:“是,以臣所见,黎锦姑姑的热症并非只是受寒所致,怕是还有郁结于心的缘故,何况她身体虚乏,的确受不得重药,如今倒是有个民间土法子可以一试。” “说。” 那人药弯的更厉害了些:“以烈酒擦洗全身,兴许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