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还不行。 他心里叹了口气,语气柔和起来:“日头大了,龙撵里备了冰鉴,能让你……” 他话音猛地一顿,因为慕芸抬手,极轻地碰了下他包扎着的颈侧:“伤得怎么样?” 第182章是个误会 柳然一怔,他没想到慕芸会忽然问出这句他等了好几天的话,一时间没觉得高兴,反倒是心口酸了一下。 原本他恨不得慕芸因为这点伤就围着自己转,谁都不要理会,可现在她真的问了,他又有些后悔了,他不太想让慕芸为他担心。 “不,不要紧。” 慕芸似是松了口气:“不要紧就好,那奴婢就先上去了。” 眼见她说着就要走,柳然有些傻了,不是,他虽然说了不要紧,也不太想让慕芸为他担心,但是也不用这么不担心啊。 他脸皱起来:“也不是那么不要紧,还是疼的。” 慕芸脚步顿住:“可要奴婢传太医来为皇上看看?” “太医没用,只会啰嗦。” “那,皇上想让奴婢做什么?” 想让慕芸做什么? 自然是嘘寒问暖,投怀送抱,可大庭广众的,心里再怎么想柳然也不能宣之于口,他只得咳了一声:“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背在身后的手无意识地搓着指腹,一下一下,几乎要给自己搓秃噜皮。 他其实也知道慕芸不会做什么,最多不过是等他也上了龙撵,给他上个药而已。 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亲密,只是想想就足以让他心颤不已,他渴望亲近慕芸。 这不是现在才有的念头,早在四年前再见慕芸时起他就时常控制不住自己,总想摸摸她,揉揉她。 可他说不出口,所以只能趁她伺候自己的时候动手动脚。 想起自己之前的放浪行为,柳然心里有些懊恼,他之前应该要更放肆一些的,不过以后应该也会有机会,慕芸都答应南巡了,离她留下来还会远吗? 他含笑看过去:“怎么?不知道要做什么?这样的小事也会让你为难吗?” 慕芸竟然没有反驳:“是有些为难,奴婢怕会错了皇上的意。” 这话说得有些古怪,柳然略有些茫然:“会错意?我没有意思……” “当真没有吗?”慕芸抬眼,目光沉静又透彻地看过来,“若没有,回鹘王子怎么那么巧,也伤在了颈侧?” 柳然总算听明白了慕芸的话,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你是在说,我用苦肉计骗你?” “奴婢不敢,”慕芸低下头,“奴婢只是希望皇上下次可以直接些,有话吩咐就好,奴婢会紧守本分,尽量让您满意。” 柳然彻底僵住了,伊勒德来献药的确是他没想到的,可更没想到的是,慕芸会这么看他。 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收紧,他许久都没能说出话来。 “皇上还有别的吩咐吗?” 慕芸再次开口,柳然眼神暗淡地看她一眼,沉默地摇了摇头。 慕芸颔首一礼:“那奴婢告退。” 她转身就走,并不想在柳然身上浪费时间,也不想再花心思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她已经猜错了太多次。 “慕芸。” 柳然却忽然追了上来,慕芸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皇上还有吩咐吗?” 柳然抬了抬手,也不知道是要想做什么,可没抬多高就又收了回去,他十分勉强地笑了一声:“我确实有想过让你多注意我一些……你既然不喜欢,以后我不会再做了。” 慕芸怔了一下,她没想到柳然追上来是为了道歉,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多谢皇上。” 两人相顾无言,最后还是柳然先开了口:“上去吧,若是嫌热就让人再添些冰。” 慕芸又道了谢,背影很快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仪仗队伍里。 柳然的目光却迟迟收不回来,心口有那么一点酸疼,却很快被他抛在了脑后。 不想理他总比无视他要好,事情还是在往好处发展的。 “皇上,女人不能惯,会蹬鼻子上脸的。” 故作深沉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柳然眼神一凝,侧头看了过去,不出所料的是老安王。 “不关安王叔的事。” 老安王腆着老脸笑起来:“老臣是为了皇上好,这样的女人留在身边不省心,若是皇上信得过,交给老臣几天,一定能调教得她服服帖……” 后面的话他再没能说出口,因为一双阴鸷森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 “安王叔,”柳然慢慢逼近一步,“朕有没有告诉过你,朕的人,很不喜欢旁人觊觎。” 老安王被看得全身冰凉,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在上林苑的这些日子,他已经看出来了这小皇帝并不像是面上表现的那般平和仁善,可还是被他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这简直像是要活吃了他一样。 他下意识后退,摇头否认:“老臣绝没有这个意思,老臣是说可以让安王妃教导……” “轮不到你!” 柳然冷冷驳斥,他眯起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记住了,她是朕的人,不管什么样子,都轮不到旁人置喙!” 老安王脸色青青白白,却不敢反驳:“是,是,是老臣多嘴了,以后不再犯,皇上息怒,息怒……” 察觉到这边动静不对,与老安王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荀宜禄连忙走了过来:“皇上和安老王爷躲在这里说什么体己话呢?可能带臣一个?” 柳然冷冷一瞥老安王,抬脚朝銮驾走过去:“还有心思听闲话,各国使臣不日就要返程,你兼管礼部主客司,回礼单子现在还没呈上来,若是力不从心,朕可以给你换个清闲差事。” 荀宜禄依仗太后,多少年来没被人这么责备过了,脸色一时间青青白白,却又无从反驳,只能讪讪请罚。 柳然却也只是训斥几句便将人遣了下去,他本意并不是发作人,只是不想慕芸被人指指点点。 老安王也好,荀宜禄也好,都是什么东西,也配? 第183章太后的下马威 外头的嘈杂声逐渐热闹,又慢慢消停。 慕芸靠在车厢上发呆,思绪莫名的混乱,忽而是他们一家在梅林谈诗作赋的画面;忽而是慕淮安描述的滇南的情形;忽而又是柳然那天抖着手抱着她的样子…… 她越想越头疼,索性闭目养神,她其实直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柳然为什么会想要南巡,更不知道这次南巡能不能顺利,如果半路柳然改了主意,她该怎么办…… 愁绪起起伏伏,不多时就折磨得她心力交瘁,竟真的生出了些困意。 好在龙撵足够大,即便是她完全舒展了手脚,也只占了一小块地方。 这辆马车宽敞得活像一座屋子,里头用具一应俱全,连冰鉴都有两个,安置了在马车对角上,地面也铺着厚厚的羊皮褥子,连车厢四壁都裹了棉纱,便是马车翻滚失控,也绝不会受伤,更有夏日隔热,冬日保暖的效用,属实奢华。 慕芸将头抵在车厢上,她没关车窗,时不时会有热风吹进来,她额头却不见汗,以往十分畏热的人眼下却不敢靠冰鉴太近。 柳然有句话说得很对,这次重伤慕芸的确伤了元气。 她睡得迷迷糊糊,冷不丁车厢颤了一下,她自睡梦中惊醒,反应过来这是柳然上车了,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起程。 可她并不愿意面对柳然,索性再次闭上了眼睛,假装自己从未惊醒。 脚步声越来越近,没多久身边就有人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