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精神的望了一眼众人,飞快低下头去:“段壑十日前入京,齐王造反,将百官扣押在地牢之中,围堵皇城,邓将军两日前回京,与守军发生冲突,强硬攻门,被守军拿下后押入城中——” “我爹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擒?!”邓持打断暗卫,不可置信的询问。 暗卫微顿,道:“邓小公子在段壑手中,城内消息传不出来,详细属下也不知晓。” 他抬起头,飞快的看了一眼谢家兄妹,又补充道:“然,长公主等人正藏身附近。” “我阿娘?她人在何处?”谢景遇惊讶询问,眼底也免不得浮出几分喜色。 ******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我们的人手实在不足。” 孟隋每日都去城门口远处转悠几圈,又回来忧心忡忡的与长公主商议。 他原本只是奉皇上之令,潜伏西越之内营救长公主,是以人手本就不多。 不成想好不容易将长公主救出来,大谢京都骤逢变数,盛京自然是不能够再进。 众人藏身于周围,预备寻到机会,打听清楚其间的消息,再行决断。 奈何段壑实在是戒备心过重,不允许进也不允许出。 城门左右的城镇百姓尽数被扣押其中,半丝消息都传不出来。 邓将军领着人来时,他们阻拦不及,未能与邓将军会晤。 孟隋将油灯点燃,神情沉重的望向长公主:“也不知晓皇上现下如何了……” “我倒是并不担心我皇兄,他若是这般轻易被擒获,这皇位早就坐不久了。” 长公主轻描淡写的开口,语气之中并无勉强,倒是还藏着几分漫不经心。 她的确未曾说谎:他们兄妹二人当年也不是未曾经历过宫变这一遭,纵然此次反的是齐王,可皇兄四周都是心腹忠臣,不可能被齐王收服,也不可能这般简简单单的被齐王篡位成功。 再者,若是她皇兄出了事,段壑又何必要来玩封城围攻这一手。 “长公主!孟大人!”侍卫在外头压低声音,“有军队朝着这边来了。” 屋中二人神情顿时凛冽,站起身便往外走去:“什么人?确定是往这头来?” 长公主提着长剑,一边往前走,一边有条不紊的吩咐:“我们人不多,不可白白牺牲,通知下去,迅速撤离,教人留些痕迹,引他们往东追去,千万不要留下我们的痕迹——” “长公主!长公主——” 又有侍卫急促而欣喜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大喜无比:“是世子!是世子跟郡主的人!” 长公主微微一怔,下意识的顿在了原地,望向了暗处。 灯火在暗色之中模糊转近,悠悠的往这头飘来:“阿娘!阿娘——” 高头大马上,谢景遇勒停马匹,不等马站稳,单手搂住沈妙就领着人跃下马去。 小姑娘脚步着地,如兔子一般迅速奔向长公主,无比热情:“阿娘!” 暗色张扬,自谢景遇身后,大片的灯火绵延伸长,宛如溪流,向着他们流了过来。 长公主的眼眶骤然泛起红色,提剑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将沈妙揽入怀中,脑袋埋在女儿脖间用力吸了口气,再抬起头来,便望见谢景遇闲庭散步一般,慢悠悠的晃荡了过来。 他甚至还扬起眉头,笑吟吟的:“这不是阿娘么?怎么如今混得手底下就那么几个人了。” 长公主:“…………” “哪里没有人手,”但也只是一瞬,长公主弯起唇来,倨傲无比,“现下不就有人手了么。” 第三百七九章:借用 灯火照亮满庭人面,谢景遇缓缓地露出笑意,眼神明亮无比。 “阿娘,邓将军来时特意留下一队人马护送我与沈妙,现下都在这里。” 少年郎君娓娓道来:“城中被锁的密不透风,邓家,沈家,周家——” “武将家眷全被段壑拿捏,百官们被扣在牢中,想来邓将军也该是在地牢之中。” “我们的人手不够,但是旁人的人手却是够的,这样的关头,交易还是能做的。” 谢景遇将消息如实相告,略微沉思片刻,让开露出身后的人:“这是……” “大幽七皇子,”长公主认出风姿出众的少年来,眼神幽幽,搂紧女儿,“为何在此。” 玄衣少年温和一笑,施施然朝着长公主拱手行礼:“大幽皇室有变,我六皇兄与十皇弟意图谋反,害我父皇,我查找证据之时,发现他们曾与西越五皇子段壑暗中通信,有所勾结。” “六皇兄出逃在外,想来与段壑有所关系,我与他亦有一笔账要算。” 他简单介绍二人之间的关系,极为表诚:“我的人马可为长公主所用,不必担忧。” “事成之后,只要逼问出我六皇兄的下落,段壑我绝不会插手。” 少年郎君言辞恳切,眸色温顺:“我父皇已病入膏肓,死前还望能见六皇兄一面。” 谢景遇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林尽染鬼扯,面上端的是冷静稳重:“他的人可用。” ——邓将军留下的人不多,方才他便与林尽染商议过,期望能够借用林尽染的人马。 此事牵扯到了沈妙,谢景遇倒也不是不能够信任林尽染些许。 毕竟当初让沈妙改道走大幽的时候,谢景遇也曾经考虑过林尽染会庇护沈妙的可能性。 大敌当前,他别无选择。 而林尽染面对谢景遇难能可贵的示弱,则是敛去了看热闹的心思,极其温和的答应了他的条件,并未趁火打劫与他许下什么交易,想要拿沈妙来换……反倒是谢景遇稍稍的安下了心。 长公主狐疑的望了一眼林尽染,又瞥了眼谢景遇。 ——林尽染的话,她顶多能信个三分,加上谢景遇说话,她勉强再信个两分。 “阿娘,尽染哥哥人很好的,他答应的事情肯定都会说话算数的。” 怀中女儿软声同她说话,伸手搂紧她的脖颈,在她耳畔说着悄悄话:“真的,不骗你。” 长公主惊疑于沈妙都开始帮林尽染说话,不由得多生几分怀疑之色:“你们与他一道而来?” “是啊是啊,这一路都是多亏了他的人,否则我们老是被偷袭的,还指不定能够那么快赶来。”邓持插嘴帮林尽染说话,半是惭愧半是叹气,“我爹肯定是把精锐带走了,留下的都不厉害……” 不成想又多一个帮林尽染说话的,长公主略微诧异的看了一眼邓持。 若非实在是太过于熟悉自家的孩子,指不定她现下都要怀疑一下这些人是不是假冒的。 她家女儿傻兮兮的就算了,防人跟防贼一样的谢景遇怎么会也那般轻易信了—— “这是虎符。”林尽染从怀中摸出一物,十分淡定的捧上递给长公主,“虎符在手,大军之中谁都会听令于您,大幽一向只认虎符不认人,若是我有异心,长公主可随时改变主意。” 长公主彻底诧异起来,连一旁的孟隋都不由自主的露出吃惊地神情。 自从林尽染出现后,孟隋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然也只是片刻。 安静地瞧着林尽染手中虎符片刻,长公主揉了揉沈妙的脑袋,缓缓地起身。 她伸手接过虎符,随后骤然拔出长剑,剑指安静地玄衣少年:“哦…………” 灯火下,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与沉重,但无人有所动作。 玄衣少年只是长睫微颤,旋即安静地垂下手来,平静地与长公主对视。 “阿娘……”沈妙下意识的惊叫一声,扯着长公主的衣袖,担忧无比。 视线瞥了眼沈妙的动作,林尽染唇角微微勾起,又极快的抚平。 长公主察觉到他的动作,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女儿,又看向林尽染,秀眉轻挑。 “啊……”林尽染顿住,有些苦恼的避开她的视线,好半晌才不安的叹了口气,低声道,“我……来大谢作质子时,受人白眼,遭人欺辱,只有太子与沈妙愿意助我,只有他二人愿意与我说话。” 他的语气平静,似是有些无可奈何:“追捕六皇兄的确只是借口,我诚心愿助。” 少年实在是说的真诚,尤其是不好意思的神情全然不似作假,隐隐透着几分忐忑之意。 令一旁看戏的谢景遇瞧的叹为观止,赵之乔欲言又止多番隐忍。 前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