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澄澈的眼睛氤氲着一片水雾,哭是一种情绪、愤怒也是一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皆是对他的愤恨。 她说:“你仗着自己是投资方,在工作上百般刁难我。仗着自己有权有势,利用陆进,一次又一次的威胁我。” “你还想怎样?”她吸了吸鼻子,纵然万分委屈,还是可以分出些许讽刺:“你说吧,你还有多少折磨人的手段?” 宋华深歇了那点旖旎心思,声音冷了:“你的工作,不是好端端的做着?客户部和建筑部两份提成都是你的,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从床上下来,语气同样好不到哪去:“做人不要太贪心,不要只记得自己失去了什么,而不去看自己得到了什么。” “至于那个姓陆的……”他顿了一下,冷哂道:“你要是不在乎他,也就不会被我裹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林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也没话说了,把头偏到一边,掉眼泪的时候,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 但越是这样,那种压抑的委屈,似乎就表现的越是强烈。 宋华深站在床边,心情起伏不定,冷冷的说了声:“别哭了。” 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林初抽噎了一下。 宋华深顿时烦闷起来,问她:“你哭给谁看?又为了谁哭?” 她不说话,脑袋转到另一边也不看他,时不时的擦一下眼泪。搭在膝盖上、拿着眼镜的那只手,似乎微微地颤抖着。 宋华深沉了沉声,又命令了一次:“别再哭了,林初。” 她不像从前那么听他的话了。他越说,她哭的越凶,抽噎个不停。 前所未有的烦躁,顷刻盖过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 他心上像被重重地压了一块石头。 宋华深拿过床头柜上的抽纸,往她怀里一扔,继而,沉着脸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 书房就在主卧的隔壁,隔音极好的房子,周遭分明一片静谧,可不知道为什么,宋华深总觉得自己听的到林初的哭声。 欺负她?这样就是欺负她了? 他忍不住的想:她其实就是为了那个姓陆的,借故发泄罢了。 当初跟他离婚的时候,她都没掉过一滴眼泪,现在只是分个手,竟然哭的这么委屈。 他可笑的扯了扯嘴角。 心情烦闷的点上了一根烟,脑海中却又浮现起她在车上,吐出烟雾时的颓靡模样……他立刻又摁灭了手里的烟。 片刻的思索之后,还是起身出去了。 林初本来想趁机离开的。 她擦干净眼泪、重新戴好眼镜,趿着拖鞋出来时,不想正撞上了要开门进来的宋华深。 两人俱是一愣。 她脸上没半点泪痕了,就是眼睛还红红的。 眼泪收放自如,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暗讽了一声:“哭够了?” 林初不过是一时的情绪,发泄后也就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挡在身前的男人,说:“我要回家。” 宋华深却道:“住在这里。” 林初张了张嘴,想拒绝。 他极其强势的,又重复了一次:“今晚住在这里。” 林初抿了抿唇,比起不久之前的情绪失控,这会儿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了。 她冷冷的瞥他一眼,只好转身又回去。 宋华深跟了进来。 她顿时警惕起来!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淡淡的说:“这是我的房间。” 林初默不作声,数秒之后,提步又往外走。 宋华深这时握住了她的手腕,表情有些沉。 她解释道:“我换一间客房。” 他这才松了手。 …… 林初又住在了上次的那间客房。 晚上临睡之前,李瑛给她送了睡衣。 不是宋华深的睡衣了,而是一套崭新的、吊带款的缎面睡衣,纯白色的。 不知道给哪个女人准备的。 林初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洗过澡后换上了那套睡衣。 她睡不着,即使很困了,可神经却异常紧绷。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一些细微的动静,便显得尤为清晰。 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在挠门…… “嗷…嗷!” “嗷呜嗷呜!” 门外传来小狗哼哼唧唧的声音。 林初打开台灯,朝门口看了一眼。 她把门反锁了,小狗进不来,就一边挠门一边呜呜叫。 林初本来不想理会,却被它吵的愈发心烦意乱,只好下了床趿着拖鞋过去。 打开门之后,跟面前摇着尾巴的木木对上了视线。 小狗的眼睛圆圆的、亮亮的,格外的好看。 但因为厌屋及乌的心理,她对木木没什么好气儿,开口道:“你烦不烦?”䧇璍 “汪汪!” 小狗好像听懂了似的,突然大叫了两声! 林初被吓了一跳,以为它要咬自己,本能地退后几步。 木木就趁机大摇大摆的溜了进来,然后直奔着窗前的角落窜了过去。 它的小爪子在窗帘下刨了半晌,‘叮叮铛铛’的声音随之响起。 一个拳头大的玩具球,被它的小爪子一扒拉,咕噜咕噜的就滚到了林初脚边。 第70章 引她堕落 哦,原来它是进来找玩具的…… 木木蹦蹦跳跳地到她面前,叼起玩具球后,用小爪子扒了扒她的腿。 小狗应该刚修剪过指甲,抓了她两下,倒也不疼,仰着脑袋像有什么诉求似的,小耳朵一动一动的。 林初才不会被它这个可爱模样骗到,不耐烦的说:“玩具已经找到了,你还不走?” 小爪子扒她一下。 林初说:“我要睡觉了。” 小爪子扒她两下。 林初说:“找你主人去。” 小爪子扒她三下。 木木:“嗷嗷!” 小狗哼哼唧唧,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的手,不停地撒娇讨好。 “……”林初不禁想着:人是人,小狗是小狗。宋华深讨人厌,但小狗是无辜的…… 她的爱心顿时泛滥起来,像哄小孩似的,软声哄道:“好吧……我就陪你玩一小会儿。玩完以后,不许再烦我,听到没有?” 木木:“嗷!” 小狗把尾巴摇的跟螺旋桨似的。 林初哪经受得住它这样卖萌,拿过玩具球跟它玩了起来。 但房间里不够宽敞,木木是一只中型犬,叼着球跑回来时,总是收不住力,撞在她身上。 林初摔了几次,只好捏着玩具球上的小铃铛,领着狗到走廊里玩。 一人一狗玩的不亦乐乎,木木时不时兴奋的“汪汪”两声,又伴随着一阵‘叮叮铛铛’的动静…… 宋华深正上楼的脚步蓦然一顿。 他听到了林初满含兴致的声音—— “……捡回来,捡回来!” “把球给我呀,木木!” 这两年来,习惯了入夜以后的万籁俱寂,鲜少听到这么嘈杂的声音。 可出乎意料的,他一点都不觉得烦。 心中的某一种规章被打破,一丝说不出的微妙,缓缓地涌了上来…… 他走的很慢,到二楼时,略一偏头,就看到了几步之外,蹲在那儿摇晃着玩具球的林初。 她身上的那件睡衣,是他特意让人买了放在这儿的。质地轻薄,又格外的衬她。 宋华深看她举起了手,花花绿绿的玩具球,在她白净的手上碰撞出一连串悦耳的铃铛声。 她仰起头时,垂落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左右摇摆。 冷茶色的长发,衬着纯白色的睡衣、和肌肤雪白的她。不知不觉间,仿佛勾勒了一副分外自然的风景画…… 宋华深忽然有些恍惚。 在他走神的那半分钟里,嗅到了主人气息的木木,突然“嗷嗷”两声,从走廊的尽头撒开腿就飞奔了过来! 玩具球也不捡了,撞在墙角后,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又滚到林初身边。 “木木……”林初抓住玩具球,站起身跟着小狗一齐回过头,这才注意到站在楼梯前的男人。 他显然站在那儿很久了,身上一套款式简约的灰色睡衣,指骨修长的手随意地搭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样子,气质沉稳从容。 木木扑到他面前时,他低着头极具耐心的抚了抚小狗的脑袋。 这样发自内心的温和、又满含耐性的一面,在林初的记忆中,似乎屈指可数。 她记得,他之前这样对待过的人,好像是舒清吧…… 想到这里,她心中顷刻便笼罩了些许阴霾。 刚刚玩乐的好心情,好像转瞬就一扫而空了。 林初未发一言,扔下了手里的玩具球。 铃铛声朝着宋华深的方向由远及近,又被木木的小爪子无意扒拉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