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凌风并不能在病房逗留太久,他毕竟还有自己的病人要看,确定应离没什么地方不舒服之后,便离开了。 出门之后,才看见靳晏之还守在外面。 他背影寂寥,凌风对他却没有半分可怜,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他咎由自取! 但他还是走过去,对着靳晏之淡淡开口:“她现在刚应醒,整个人还正脆弱,你最好别去刺激她。” 靳晏之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随后转身看向凌风,眼神中有几分防备。 “你喜欢应离是吗?” 他直接问,之前就从应媛口中听到过,这次应离和小乐出事,凌风更是跟他一起每天都守着应离。 他心里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如今,小乐昏迷,应离醒来后这么排斥自己,即便他有心想要赎罪,想要补偿他们母子,有这个凌风横在前面,只怕会更难。 凌风愣了愣,倒是没有否认:“没错,我跟离离一起长大,我从小就喜欢她。” 别的男人当自己的面,如此堂而皇之的告诉他喜欢自己的妻子,可靳晏之却发现,自己压根儿没有生气的立场。 不要说在此之前,应离早就跟他提出了离婚。 就凭在天台上发生的事,只怕她这辈子就算接受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再接受自己。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心里,但靳晏之并不愿意在凌风面前示弱,他冷冷道:“我和应离还没领离婚证,我们还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听他说着话,凌风不屑的笑了:“夫妻?一个好丈夫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坠楼吗?” 靳晏之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话。 凌风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而靳晏之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了眼,他在病房外面站了整整一天,却一步都不敢再踏进去。 直到夜深,病房里的灯熄了。 他终于打开病房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应离已经睡了,她的睡颜很安静,只是那双秀气的眉还微微蹙着,似是在梦中也有什么烦心事。 靳晏之就这么站在床边,照着从窗外流泻进来的明亮月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如今,也只有这个时刻的,他才能肆无忌惮的看她。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他心里悔意无边无际的蔓延着。 应离,是我错了,是我太蠢了,我居然像个傻子一样被应媛蒙骗了五年! 他多想开口求她的原谅,告诉她自己以后会好好的补偿她和小乐,告诉她自己愿意用一生来赎罪。 可惜,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如今对自己深恶痛绝,是啊,她怎么可能原谅害儿子跳楼的罪人。 靳晏之悔恨的低下头,在万籁寂静的夜里,一个人孤独的忏悔。 第十七章 应离已经醒来三天了,但小乐还是没醒。 这期间,应父应母也来看过她一次,他们生涩又不习惯的关心着应离,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对她的了解却甚至还没有照顾她的护工多。 应父提着买来的水果:“离离,这是我帮你从郊区的果园摘来的脆桃,很新鲜的,味道也很甜,你尝尝?” 应离看着爸爸手上的桃子,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淡淡的接过来。 但是一直没有吃,直到护工走进来,看见应离手中的桃子,惊讶的开口:“应小姐,你不是说你吃桃子过敏的吗?快放下呀。” 护士前几天去给她买水果,应离特意嘱咐了她不要买桃子,她就一直记着。 应父应母立刻脸上立刻闪过尴尬的神色,看着护工从应离手里抢过了桃子。 而应离早就习以为常,她知道,父母是从来不记得自己对什么过敏的,他们只对应媛的各种忌口如数家珍。 小的时候,应离也会难过,但是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尤其是在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上,她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小乐。 等小乐醒了之后,她会带他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 “抱歉啊,爸妈把这事儿给忘了。” 应离淡淡的摇头,似乎并不在乎:“没事。” 可她这样的反应,到还不如大哭一场或者骂他们两个不负责任的父母一场,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一副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样子。 可是,应离就是不在乎了。 从前她渴望父母给她亲情,渴望靳晏之给她爱情,可如今,她什么都不想要了。 小乐还没醒,她就总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躺在病床上,也不怎么说话。 应父应母还能进病房看她,可靳晏之连进去看她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只要她一露面,应离一直平静的情绪就会被打破,会尖叫着让靳晏之滚。 自然没人敢刺激她,靳晏之也只能要么远远的在窗外看她一眼,要么等她睡着后,坐在她旁边陪着。 直到有一天,病房里凌风和护工都不在。 应离想要喝水,可床边的水杯已经空了,她要下床走到更远一点的桌子上倒水。 自从醒来之后,应离身体极其虚弱,还没有下过床,但她实在渴得厉害,只好自己强撑着力气起来去倒水,好不容易走到桌子旁,她拿着水杯接满了水,想要往回走。 可是双腿突然一软。 “嘭!”水杯彻底砸在地上成了碎片,而应离也甩在地上,胳膊被玻璃碎片划伤,一阵痛感袭来,令她下意识蹙了眉。 下一秒,门豁然打开,靳晏之站在门口看见应离摔倒在地上,地上还滴着鲜红的血迹。 他面色一变,立刻焦急的冲过来,想要将应离抱起来。 可是应离怎么会让他抱,不停地挣扎着,又不受控制的激动起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滚!你滚!” 第十八章 可是这次,不论应离怎么赶他,靳晏之都没有松手。 应离本就虚弱,再怎么挣扎也挣扎不掉,但她对靳晏之的抗拒来自心底,虽然推不开,但也不让他抱起自己来。 靳晏之顾忌着她坐在地上,旁边就是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生怕她在扎到。 “应离,应离,我会走,但先抱你回床上,给你包扎伤口好不好?” 应离拼命摇头:“你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她的身子不断移动,眼看腿又要伸向那碎片,靳晏之空出一只手,想帮她把腿旁边的碎片扫过去,可应离又趁这个时候一用力推开他。 靳晏之一时失力,左手猛地按向那满地的碎片。 “嘶!” 细密的痛感传来,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在抬起左手时,掌心已经鲜血淋漓,甚至有些小碎片已经嵌进掌心,但是靳晏之仿佛丝毫不在意,他再次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抱住激动的应离。 “应离,应离,你先静一静,先静一静。” 鲜血从他的左手掌心一滴滴下来,蜿蜒着流在地上,与应离之前滴的两滴血交融。 应离怔怔的的望着他正在不停流血的左手,终于没在剧烈的反抗。 靳晏之感受到身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