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摇头:“没有,药熏用过了,针灸用过了,能用的法子都用过了,皇上就是不醒,可能真的要睡够时辰才行。” “可是等不及了……” 薛京看向龙床上的人,眼神逐渐涣散,他的伤太重了,随时可能昏迷,蔡添喜连忙上前来扶住了他:“快让太医看看吧。” “干爹……你告诉皇上,告诉他宁熹姑姑现在很危险,他那么在意她,说不定会醒。” 蔡添喜叹了口气:“没用的,刚才刑房那边的事情传过来的时候我就试过了,可这静心草喝下去,什么都听不见,事情已成定局,改不了了。” 薛京瘫回门板上,改不了了吗? 那他要怎么和皇帝交代,又要怎么和秀秀那小丫头交代? 四大世家,这仇我记下了。 “不论她手里有什么把柄,被这么威胁我忍不了,她今天必须死。” 王沿愤怒的拍了下椅子,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萧敕随口附和:“的确不能留,当初就该斩草除根的。” “行了,别说当初了,”窦蔺打断了两人的话,抬手捋着胡子,“你们觉得她手里会有什么证据?” “那得看荀家告诉了她什么,这个贼人,若不是他我儿子也不会死,这仇我早晚得报!” 王沿抬手摸了下断臂,被疼得浑身哆嗦,萧窦两人还能自己走,他却不得不坐了软轿,可即便如此也仍旧疼得他脾气暴躁,恨不能杀几个人解解气。 “荀家的事,就怕是反间计,先看看搜查结果吧。” 窦蔺话音一落,就有人从后面追了上来,那是萧家的下人,对方手里拿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一枚玉叶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萧敕冷笑一声:“现在证据确凿了,荀宜禄这个王八蛋,果然和皇帝的人掺和在了一起,看来宁熹的依仗就是他。” 窦蔺接过来看了一眼又转递给王沿,对方却不接:“不用看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他有二心,现在怎么办?直接杀人是不行了,难道真要答应她?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再怎么千载难逢,你敢拿这件事冒险吗?”萧敕低声开口,“皇帝尚且知道私下里查,怕事情闹出来朝堂大乱,可宁家人会顾忌这些吗?她恨不得我们死无全尸吧。” 一句话说得王沿沉默了下去,他神情变幻不定,迟迟下不了决断,萧敕看向窦蔺:“你怎么说?” 窦蔺不疾不徐的捋着胡子:“我女儿与宁熹颇有几分交情,我对她也算是了解,若是真要撕破脸,她不知道能干出什么来,所以还是答应为好。” 这正中萧敕下怀,虽然当初是他将先皇密旨给唐执看的,可他只是想震慑这小子,让他不要为了宁熹去为难萧宝宝,并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要真说起来,他其实并不愿意废帝,至少眼下唐执对他们萧家还是有几分优待的,若是皇位换了人,这件事就说不准了。 可王沿却急了:“难道我们真的怕了一个女人不成?就算她身后有荀家又如何?大不了一起杀了。” 萧敕正要劝一句,窦蔺就笑了起来:“公宁兄稍安勿躁,我只说了会答应,却没说会做到,如今薛京重伤,钟白被囚,宁熹身边没有能用的人,我们就算阳奉阴违,她又怎么能知道呢?等一切成了定局,她死都死了,还能做什么呢?” 王沿这才恍然,仰头大笑起来:“还是窦兄你想得周到,如此甚好,甚好!” 窦蔺谦逊地摆了摆手,抬眼看向长廊深处,那里是宁熹住的屋子,他意味深长一笑:“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宁家二姑娘吧。” 宁熹若有所觉,拿着木梳的手微微一顿,侧头看向了门口,脚步声虽然听不清楚,可的确是有的,她等的人来了。 可她却并没有停下动作,仍旧一下一下梳着那还没来得及干燥的发丝,等将所有乱发都打理顺滑,她才抬手摁在了小腹上。 这不会是一场公平的交易,世家一定会费尽心思耍手段,所以她一定不能被这痛楚分了神,要谨慎,要镇定,不能给对方任何翻盘的机会。 宁熹,要撑住。 她轻轻吐了口气,抬眼看向门口。 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门板被推开,外头乌压压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宁熹严阵以待的看了过去,却随即愣住:“怎么是你?” 第311章他早有准备 “走快点,没吃饭吗?废物!” 王沿狠狠骂了一句轿夫,身体控制不住地前倾,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和宁熹见面了。 萧敕对他这幅形于色的姿态十分瞧不上:“着什么急?瓮中之鳖还能跑了不成?” “你们当然不急,”王沿眼底闪过血色,“你们又没死儿子!那可是我的嫡子!至今连个孩子都没留下……丧子之痛我要十倍百倍地和她算!” 萧敕瘪了瘪嘴,王沿不会以为他们都看不出来王三到底是死在谁手里的吧? 够不要脸的。 可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之前他们萧窦两家虽然出于种种原因并没有在面上出手,可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由不得他们再置身事外了,倒不如卖个人情给王家。 “反正她都得死,就由着你折腾吧,别坏我们的事就行。” 王沿这才满意,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数不清的死法,他想着王三死后的脸,恨不得将那些法子都在宁熹身上用一遍。 可惜的是时间来不及,只能选一个最痛苦的。 他正来回忖度哪个最合适,身下的软轿忽然停了。 他被迫回神,眼神凶恶:“我让你们停了吗?” 窦蔺提醒似的咳了一声,王沿这才察觉到情况不对,抬头往前面看了一眼,就见刚才还空荡荡的走廊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队禁军,正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 禁军却仿佛没听见,丝毫不理会。 王沿眯起眼睛,这才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语气沉沉地坠了下去:“我再说一遍,不想死就滚开!” 一人越众而出,却是身着便服的左校尉,他轻轻一抬手:“此路不通,诸位请回。” 王沿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说不通就不通?你算什么东西?!给我冲过去!” 三家下人气势汹汹而来,左校尉眼睛一眯,凶光炸裂。 …… 宁熹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又看,却怎么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唐大人怎么会来此?” 面前这忽然出现之人正是唐适之孙,唐玉。 唐玉躬身一礼:“下官奉皇命,来告诉姑姑一句话,您等的人不会来了,请回去歇着吧。” 宁熹心口猛地一跳:“皇上醒了?” “不曾。” 宁熹刚刚升起来的一点激动立刻被这两个字打入了深渊,她惊讶又茫然:“可你刚才不是说……” “此乃皇上昏睡前下的旨意,时机一到,下官就会来传话。” 唐执昏睡前的旨意? 他该不会…… 宁熹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狂跳,她不自觉上前一步:“他还说了什么别的?” 唐玉神情温润,仍旧是之前那个清风明月般的书香子弟,可一开口却满是肃杀—— “擅动者,杀无赦!” 一封明黄圣旨被高举空中,左校尉声若洪钟读出了那六个字,将险些要冲过来的下人瞬间定在了原地。 三人脸色大变,王沿睚眦欲裂:“竖子尔敢!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我们下手?!” 他本以为宁熹的交易已经足够小瞧他王家,却没想到皇帝更嚣张,他凭什么以为他能动他们世家?他真以为自己是个皇帝就了不起了? “狂妄,嚣张!” “王兄息怒,莫要擅动。” 窦蔺沉沉开口,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却不同于王沿的愤怒,他更多的是惊惧,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不是威胁,皇帝真的动了将他们杀之而后快的心思。 可他同样也很震惊,皇帝疯了吗?怎么敢下这种旨意?他难道不知道那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不自觉看向萧敕,他们三人里这人最了解唐执,对方有什么算盘,他一定看得最清楚。 “萧兄,你怎么看?” 萧敕的脸色却是三人里最难看的,他对唐执虽然说不上了解,可毕竟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他多少都听说过对方的事情,印象最深的一件便是当年他因为几句闲话,险些将家中子弟活活打死之事。 在唐执心里,不管过去多少年,有些人都是不能动的。 “两位,不如退一步?” “你疯了吧?走到这一步了你让我们退?宁熹如何能留?” 王沿怒道,语气里满是愤恨。 “那你想怎么办?硬冲过去?他刚才的话你也听见了,杀无赦啊!” “你觉得他敢动手?他皇位不想要了?” 王沿叫嚣着狠话,垂眼狠狠盯着左校尉,掌心却不自觉出了一层冷汗,眼下的变故是他们没想到的,就在一刻钟之前他们还得到了皇帝仍旧在昏睡的消息,可下一瞬竟然就有人拿着圣旨当着他们的面发了这样凶悍的旨意。 可是他们不能退,这一退颜面何存? “窦老弟,你拿个主意!” 窦蔺没言语,只是盯着左校尉看了半晌,然后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