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棺材还有沈知烟阵亡的事情,实在不方便在将军大婚之日说出。 领队拱手道:“我等在宫中等候将军。” 说完,手一挥,带着队伍走到另一个街道上去,以免冲撞了喜事。 顾时渊沉着脸默默看着将士们从身前走过,目光落在一个个憔悴的面容上,却没有一张是他想要见到的。 心中的不安愈发放大。 顾时渊微微蹙眉,转念又想,大军归京要先面圣,沈知烟做为军师,已经入宫了吧。 他鬼使神差的添了一句:“不准鸣乐。” “待大军面见圣上后,去将沈知烟带来将军府,参加婚宴。” “是。”亲卫领命退下。 顾时渊掩去眼底的烦闷,勒马前行。 整个大街上,除却那一声声呐喊,安静如鸡。 喜队与大军交错而过。 顾时渊并不知晓,在他走后,前行的将士们统一停下了脚步。 他们回头望着那一片喜色,眼中布满了旁人看不懂的哀戚。1 …… 将军府,红绸漫天。 比起上一次被中断的大婚,此回更显重视,盛大。 眼看日头将过吉时,喜官问向顾时渊:“顾将军,再不开始,便要错过吉时了。” 顾时渊未答,看向管家:“沈知烟还没来吗?” 管家一愣,摇头道:“未见沈军师。” 顾时渊沉默不语。 时间一点点过去。 直到喜官再次询问:“将军,吉时真要过去了,该开始了!” 管家也跟着劝:“将军,成婚的是您与宁姑娘,为何非要沈军师到场啊?” 顾时渊呼吸微滞,随即开口:“开始吧。” 管家与喜官对视一眼,松了口气,刚要准备。 这时,一个太监快步走进来:“顾将军,殿下召您入宫,要您立刻前去。” 皇命不可违。 顾时渊连婚服都来不及换下,跟着太监进了宫。 大军凯旋,宫中本该一片鸿禧之色。 但一进去,顾时渊便看到了挂满房梁的白绸。 顾时渊一身红衣,在其中格格不入,乍眼至极。 这时,高台之上,身着龙袍的庆皇端举酒盏:“廷阳大军此次见面三十万匈奴君,将匈奴将领斩首!实属大庆之幸!为朕英勇的战士们,告慰!” “告慰英灵!” “告慰英灵!” 阶梯下,众将士们倏然跪下,黑压压一片声势浩大。 他们虽然跪下,但骨子里的煞气卷起了气浪,将白绸吹得呼呼直响。 好像那些亡故的战士们在回应大庆! 顾时渊也端起酒杯,同敬英魂。 蓦然,顾时渊却发现,在大军之前还跪着一个妇女。 正是沈母!她为何在此?又为何身着丧服? 还有沈知烟,为何在此也没见她? 一时间,难以言喻的惊惧如潮水般将顾时渊包裹。 这时,只听庆皇再度开口:“我方牺牲士兵九万余人,其中女军师沈知烟计谋远见,以自身为饵,最终死守城门,战死沙场!” 话落,顾时渊如遭雷劈,整个人瞬间呆在了原地。 “……怎么会……” 没等他反应过来,只见殿门处,四名将士抬着一副黑棺,脚步沉重地走进。 轻微的铃声再次响起,顾时渊仰头看去,那黑棺上挂着的正是一串风铃! 咚的一声闷响,棺材落地。 顾时渊呼吸也跟着停滞,窒息如同魔爪将他紧紧困住,轻轻挣扎都能划出深深的伤痕。 沈母撑着薄弱的身躯来到黑棺前,垂眸看棺后,重重跪倒在地:“我的女儿啊——” 顾时渊僵硬的一步步走上前。 只见棺中,沈知烟紧闭双眼,面白如雪,气息断绝——第11章 顾时渊从来没有觉得如此无力过,他脚下一软,连忙扶住了棺材边缘,才避免倒下。 一个声音反复回荡在脑海里。 “不可能,沈知烟不可能死!” “她在军营受尽折磨都依旧坚挺的活着,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掉?!” 顾时渊根本不相信,伸手抓住沈知烟的衣领,大喊道:“沈知烟!你想报复我也不要用这种低劣的手段!给我醒过来!” 已经僵硬的沈知烟被他微微抬起,鼻腔涌入一股腐朽的味道。 顾时渊顿住了。 “快阻止他!” 庆皇怒斥后,几名士兵拽住顾时渊的手。 “顾将军!沈军师已死,请你不要再计较以前的事情!” 顾时渊松开了手,沈知烟摔回棺材里,一头碎发凌乱散开,贴敷在脸上,增添了一点点生动。 可她终究是死了。 如今还能计较什么?他再也看不到那双眸子睁开了! 庆皇冷着脸,眸子中藏着怒火:“顾将军,沈军师战功赫赫,你岂能如此对待?!” 这时,沈母见状哭晕了过去。6 高台上乱成一片。 顾时渊站在棺前,听不见任何人说话,只沉着脸死死盯着沈知烟的面容,好似要将她的样子永远印刻在脑海中。 就在他要俯身伸出手的时候,庆皇冷叱道:“顾时渊!” 顾时渊猛地回过神来。 他回头就对上阴郁的眸子,忽然想起眼前之人是谁。 “陛下!臣想要她!”顾时渊用力跪在地上,膝盖疼得一阵发麻。 “不可能!”庆皇毫不犹豫地拒绝,他严肃道,“以前朕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矛盾,但如今沈知烟既然功勋在身,朕自然不能不管。” 顾时渊置若罔闻,他抱紧拳头低着声说:“臣自不会伤害沈军师的遗体,只是希望……” “够了,此事到此为止!沈军师是沈家人,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顾时渊垂着头,一动不动。 好像庆皇不答应,他就不起。 庆皇见状气急,但想到顾时渊是自己的镇北将军,又不能随意撒气。 他无奈一叹:“顾时渊,你已经婚娶,回去好好与你夫人过日子,不要再插手沈家的事情了。” “不论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如今已经不复存在了。” 就像沈知烟也不复存在了。 他们之间的恩怨,通过生死彻底割断了。 一听到‘无关’二字,顾时渊的心中涌出寒意和后悔,他止不住颤抖起指尖。 庆皇带人离开了这里。 士兵合上棺木,将黑棺扛走了。 而顾时渊跪在原地,一直望着黑棺离去方向,不知何时天黑了,黑棺也逐渐消失在黑色天幕中。 侍卫走上前:“将军,该走了,宫门要关了。” 顾时渊眼眸猩红,眼角干涸,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