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似是有些嘲弄：“朕在你心里，哪有这个地位呢？”

　　谢婵不知道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自觉直起身体看了过去：“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那朕该怎么想？！”

　　殷霁仿佛被戳中了痛脚一般，忽然拔高了语调，他自床榻上起身，一步步走到谢婵跟前蹲下，“打从进门开始，你可有看过朕一眼，问过朕一句？谢婵，你说让朕怎么想？嗯？”

　　谢婵一时哑然，这些日子她虽然被谢家的事牵动心神，可只隔着一扇窗而已，殷霁好不好她如何能不知道？又何必问何必看？

　　可现在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人命关天，不能等了。

　　她抬手抱住了殷霁的胳膊：“你如果因为这个生气，可以罚我，怎么罚我都好……先救救我的家人好不好？我娘已经寻了几次短见，她真的撑不了多久了，你救救他们吧，好不好？”

　　想起平宁描述的谢夫人自杀被救回来时的情形，谢婵就控制不住的心惊肉跳，那是她的血脉至亲，是在这世上唯一会牵挂她的人……

　　不能出事，真的不能出事。

　　殷霁眼看着谢婵的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心口微微一痛，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浓郁的失望和愤怒。

　　谢婵，朕就在你眼前，满宫里都知道朕受伤了，你有为朕担心过吗？哪怕一丝也好，你有过吗？

　　是真的只有谢家出事的时候，只有用得上朕的时候，你才会想起朕来是吧？

　　他闭了下眼睛，只觉心口一阵阵发冷，他扭过头去不肯再看她：“你走吧，谢家仍旧是罪人之身，国无大赦，朕不会劳民伤财去救几个罪人。”

　　谢婵浑身的血液都因为这几个字冷了下去，她知道想让殷霁答应救人没那么容易，可亲耳听到拒绝的时候，她仍旧无可避免地产生了巨大的恐慌和失望。

　　她膝行上前，再次抓住了殷霁的手：“我知道这样不合国法，我知道这样让你为难……可是，我没有办法了，殷霁，求求你，我求求你……”

　　殷霁狠心将手拽了出来：“蔡添喜！”

　　蔡添喜弯腰进来，一见这情形就知道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不快，不用殷霁吩咐，就上前搀扶了谢婵一把：“你先出去吧，以后等有机会再说吧……”

　　谢婵忍不住摇头，没机会了，如果不能说服殷霁，她的家人就没机会了，她不能就这么放弃。

第74章朕嫌脏

　　谢婵跟着蔡添喜往外走，可不等出门她就伸手一推，将蔡添喜推了出去，随后抬手插死了门板。

　　她再次朝殷霁走过去，可不同于刚才的靠近，她每走一步都有衣衫飘落，等她自背后抱住殷霁时，身上已经只剩了小衣。

　　她知道这般举动很放荡，可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要能打动殷霁，只要能救谢家人，放荡就放荡吧。

　　何况，这是殷霁，也不是旁人。

　　殷霁却愣住了，虽然他猜到了谢婵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她会选择献身。

　　入宫四年，头一回投怀送抱，是为了谢家人。

　　一瞬间殷霁只觉得自己可笑。

　　他放下那么刻骨的恩怨，小打小闹地放纵着谢婵，却连一句关心，一个探望都换不来，可谢家，仅仅是一个没得到验证的消息而已，她就连尊严和骄傲都放弃了。

　　人还真是不能对比，越对比，越让他觉得自己一文不值。

　　然而送上门来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他还是咬牙切齿地抓住了抱在腰间的胳膊，触手却是一片温热细腻，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身看了过去。

　　一副春色映入眼帘，谢婵已然将衣服脱了。

　　殷霁被刺激的眼睛隐隐发红，可嘴上却半分都不肯饶人：“色诱人的手段，你倒是用得熟练。”

　　谢婵动作明显一僵，却什么都没说，只抬手抚上了他的胸口。

　　瘀伤还在，一摸上去刺刺的疼，可更疼的却是隐藏在愈伤下的六年前留下的伤口。

　　当年那个叫做平安的小厮，手里端着装满了他送的东西的盒子，眼底满是嘲弄鄙夷：“萧公子，你也看看你自己的身份吧，说是姓萧，可谁不知道你生父来历不明？我们谢家嫡出的大小姐，做皇后都使得，你配得上吗？”

　　配不配得上，得让谢婵亲口告诉他。

　　可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盒子底下藏着一把匕首，狠狠朝他心口刺了过来。

　　“萧公子，你别怪我们，你太难缠了，再让你这么闹下去，和齐王的婚事可就要黄了，你还是死了省事些……”

　　殷霁自往事里回神，眼神又冷了一些，他抬手抓住了谢婵的手，目光自她殷红的肚兜上一扫而过，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情欲，可又透着浓浓的嘲讽：“你当初也是这么勾引齐王的？”

　　谢婵陡然一僵，震惊地睁大眼睛看了过来：“你说什么？”

　　殷霁一哂，竟轻笑出来：“做什么这么看着朕？难道朕说错了？”

　　他弯腰逼近了一些：“你不是素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今天能为了救你家人来勾引朕，当年自然也能为了更进一步去勾引齐王……”

　　“啪！”

　　不等殷霁说完，一巴掌就狠狠地打了下来。

　　殷霁猝不及防，被打得歪过头去，心里却只觉得可笑，恼羞成怒了？

　　你做都做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伸出舌尖舔了下肿起来的嘴角，有点腥甜，破了。

　　谢婵似乎也被那一抹血色刺激的回了神，眼底闪过惊慌，下意识抬手来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那当年齐王碰你的时候，你也动过手吗？

　　殷霁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拍开了她的手，慢慢退开了一步，再看过去的时候，神情彻底冷了下来：“别碰朕，朕嫌脏。”

　　短短六个字而已，却听得谢婵瞬间僵住，石化一般，连眼神都没了波澜。

　　殷霁眼看着她刚才还盛满愤怒和担忧的眼睛，在这短短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神采，心口微微一突。

　　他从没见过这幅样子的谢婵，仿佛伤心到了极致的样子，可——一个唯利是图女人，有什么东西能真的伤到她呢？

　　“朕换个地方睡。”

　　话音落下，他转身就走。

　　身后没有动静，谢婵没有追上来，兴许是没什么可解释的吧。

　　殷霁早有所料，可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缓和，甚至越发糟糕，他走着走着就抬腿狠狠踢了一脚灯台。

　　“浪荡！”

　　他咬牙切齿地加快了脚步，刚才谢婵的眼睛却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明明是很鲜活的一双眼睛，会倔强得让人咬牙切齿，会柔软的让人魂牵梦萦，也会狡黠地让人无可奈何……可在刚才那一瞬间，所有的光华却都褪了下去。

　　一瞬间就灰败了。

　　他无意识地停下脚步，一股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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