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好几个电话。 可手机还是震个不停。 都是沈宴发来的微信。 以前他一个月都不会发这么多微信。 「洛宁,我还没让你走呢! 「洛宁,你会后悔的! 「你干什么呢,回话!你以前不会这么久不回的!」✘ļ 我让吵得不行,在更衣室抓起手机,匆匆回他:「我在试婚纱,你别发了。」 手机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紧接着,疯狂地震起来,一秒都不停,仿佛那边的人发了疯。 我实在没办法,接了起来:「沈宴,你要是再这么发疯,咱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他却置若罔闻,只是一连串地问我:「他有什么好? 「洛宁,结婚和恋爱是两码事!」 他深呼吸了一下:「洛宁,你听话,你爸妈同意你结婚吗?要不你等我回去跟他们谈谈......」 我平静地打断了他:「沈宴,别闹了。」 那边安静了下来。 我静静地说,「沈宴,我真的要结婚了。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彼此了解,情投意合。」 沈宴还想说什么,我又打断他:「你这样连笙会不高兴的。」 他没说话,只是呼吸不再平稳。 我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过的,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哪来的爸妈。你为什么总是记不住。」 说完我挂了。 沈宴再没打过来。 而祁连一直耐心地等在更衣室外,丝毫不问我为什么会待这么久。 只是在我出来的时候,久久地拥抱我,不愿松开:「宁宁,谢谢你爱我。」 我回抱住他:「也谢谢你。」 我们都是孤儿院长大,自幼受一点好都要牢记在心,感激不尽。 不像沈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大少爷,一向听话的前女友突然无缝衔接要结婚,发疯是难免的。 但我相信,时间会治愈一切。 终究他也会放下不甘,往前看。 7 可我高估了沈宴的接受能力。 几天后,我快要办婚礼,每天都要睡美容觉的时候,沈宴又深夜打来电话。 他似乎喝了酒:「洛宁,你好样的。」 我已经十分不耐,筹划着要把他拉黑。 他一字一句,声音沙哑低落:「我那时候,怎么就不想着看一眼照片。 「只要看一眼,我就会知道不对劲。」 他委屈而愤怒:「可我一眼都没看,甚至把他从战区拉回来,治好,送到你面前。 「我他妈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看照片,我自己给自己戴了顶绿帽子!」 沈宴愤怒到声音发抖。 他压低了声音,听得出来,是在努力克制情绪,可还是控制不住颤抖的声音:「洛宁,你是不是,把我当替身?」 我沉默了。 他也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咬牙低喊:「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可我却突然想起了当初。 连笙有了别的追求者,沈宴就在朋友圈发了我的背影。 穿着连笙想要的当季最新奢牌裙子。 那是我唯一一次穿沈宴送的衣服。 本来我都是吊牌都不拆,放在衣橱里,但沈宴那天磨着我穿上那件裙子,给我拍了照。 那是他第一次在朋友圈发我,好多人点赞,不少人在评论区问我是谁。 沈宴搂着我给我看,吊儿郎当地叫我:「老婆,他们都在问你。」 沈宴心情好的时候,会叫我老婆。 他把我的发丝缠在手指上绕来绕去:「我说你是我老婆,我那帮哥们儿羡慕坏了。」 我笑了笑,眼睛却扫到一条新的评论,来自连笙:「我想去看音乐节,去吗?」 过了一会儿,沈宴瞄了眼手机,手顿了一下。 他把手机扣了过去,若无其事地拿出信用卡:「去买几个包去。」 然后站起身,穿上外套要走。 我看着他往外走的身影,鬼使神差地突然留他:「沈宴,不要出去行吗?」 沈宴握着门把手,犹豫了会儿,转身跟我笑:「自己孤单啊?那就多逛一会儿,再买几身衣服,买几套首饰。」 他转身关门,在门关上的时候,突然又说:「我一会儿就回来,老婆。」 我看着门被缓缓关上,低了低头,不知是什么心情。 当时我们已经从大学走到了工作,沈宴从叫我宝宝,改叫我老婆。 多多少少,心里对他还是有不同的。 我看着茶几上的信用卡,看了良久,把它放在了抽屉里,再没动过。 也再没动过心思。 过了几天,沈宴回来了。 那条有我的朋友圈,不知何时删了。 朋友打电话问他,为什么删了女朋友照片,他云淡风轻:「哦,就是路上看见的女孩儿,觉得好看就拍了,不删怕你们误会。」 彼时我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乖巧温和。 他挂了电话,亲了亲我的耳朵:「老婆真乖。」 他想了想,还是把我照片发到了朋友圈,只是自己可见。 沈宴摸着我的头发:「老婆这么好看,不给别人看。」 我看着他那张脸,笑笑不说话,心里无波无澜。 一如那张尘封在抽屉里的信用卡。 我那时候,没叫过一声委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可现在沈宴满是不甘心:「洛宁, 说话。我到底是不是替身?」 我叹了口气,决定把有些话摊开来讲:「那我呢,沈宴? 「我这六年,又算什么呢?」 沈宴顿住了。 我自顾自地说:「六年,我没在你面前叫过一声屈,沈宴,你这才几天,就受不了了?」 沈宴的呼吸听着很乱。 我又叹气,挂了电话,把沈宴的微信和手机全拉黑。 与那六年,彻底告别。 8 我和祁连领证办酒,一气呵成。 我精心布置,挑选婚纱,给了自己一个梦幻的婚礼。 从今后我不再是无依无靠,我有了自己的家,和家人。 可婚礼上,闺蜜赵宁却告诉我,沈宴连夜订票,发疯一样往回赶。 我其实不怎么信。 毕竟他和连笙好不容易在一起的,他不会那么冲动,扔下连笙回国。 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会真的出现。 我印象中的沈宴,颀长英俊,一身贵气。 而现在的沈宴,脸色煞白,很是憔悴,手上拿着个首饰盒,静静地看着我和祁连。 与其说看着我,他更像是在看着祁连。 我让他吓了一跳。 沈宴看看祁连,又看看我,朝我勾了勾手指。 正好祁连去招待同事,我怕沈宴闹事,跑去找沈宴,温声软语求他:「你别闹事,这个婚礼对我太重要了,我不想出岔子。」 沈宴脸沉了沉。 明明我在恳求他,却仿佛激怒了他。 他看了看远处的祁连:「洛宁,我们俩,谁像谁?」 我怔了怔,不是很理解他的意思。 沈宴又问了一遍:「老婆,我和他,谁更像个替身?」 他叫我老婆,熟稔得仿佛我们还在一起一样。 可他以前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叫我老婆。 而他心情好的时候,都跟连笙有关。 我宁愿他连名带姓叫我洛宁。 我冷了脸:「沈宴,我不是你老婆。」 我指指祁连:「我是他老婆,有证的那种。」 沈宴盯着我一言不发,脸色铁青。 让我有点后悔这么说话。 他大少爷出身,让人这么怼,难保不任性干点什么。 我僵在原地,想着怎么能把这瘟神请出去,却又听见祁连在叫我。 我满心忐忑,又不敢露出来,心里全是沈宴冰冷的表情,和我命运难卜的婚礼。 祁连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