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兀的头疼起来。 他回过头,看见楚思南就站在门内,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 卢时渊目光扫过她,将纸放进口袋里:“你受伤了?” 楚思南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怜悯:“受伤的人是你。” “一点小伤。”卢时渊轻笑一声,上前牵起楚思南的手,“今天晚上我们吃什么?” “想你煮给我吃。”楚思南反握住男人粗糙的掌心,“你刚刚在外面在看什么?” “没什么,一封胡说八道的东西而已。” 两人有说有笑的进门,过往的记忆再次被卢时渊塞进不知名的角落里。 几天时间转瞬即逝。 楚思南葬礼的那天,楚母早早的准备好了一切。 消防队到门口,将楚母和她手里的骨灰盒接上车,朝着陵园驶去。 与此同时,卢家父母也一大早就来到了卢时渊家门口。 他们思前想后,都决定蓝染的说法可以试试。 就算不行,去参加儿媳的葬礼也是天经地义。 两人以祭拜一个远房亲戚为名,将卢时渊带到陵园内。 守株待兔似的等着楚母带着骨灰盒来下葬。 卢时渊脸上的伤还没好,秋天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到眉角的伤疤上,兀的有些痛。 他眺望着山头,想起上次在这里遇见楚思南。 她那时候叫他陪她来祭拜父亲,可他却说没空。 结果第二天却被她撞见陪蓝染来祭拜一个远方堂兄。 他当时的心眼可真够大的,竟然连两人葬在一个墓园都没注意。 思绪就这样飘着,消防队的救援车近了。 刚驶过来,卢时渊就看见了上头楚思南的遗照。 他额尖上的青筋暴起,手也紧握成拳,他红着眼质问卢父卢母:“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卢父将卢母拉到身后,“我从小时教你这样跟爸妈说话的?” 卢时渊不语,往日沉稳的一双眼,此刻好似能冒出火来。 卢父气不过,抬起手掌狠狠朝着卢时渊的脸上扇去—— 第23章 陵园内安静又肃穆,微风拂过时,树梢上的叶子沙沙作响。 扇在卢时渊脸上的巴掌是极响的,但顷刻间就被沙沙的树叶声和消防车的声音掩盖了过去。 卢时渊偏过头,眼底满是悲戚。 那些刻意被忽略掉的记忆涌上脑海。 他痛苦的捂住头,难以自抑的后退两步,靠在道路一旁的树上。 心底里那些被压抑已久的痛苦又翻涌上来,快要将他淹没。 楚母抱着骨灰盒下车,目不斜视的从卢时渊身边走过。 卢时渊伸出手,一个等字卡在喉咙里半天,也没有挤出来。 沈漾路过时,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都会过去的。” “过去个屁!”卢时渊挥开他的手,猛的冲到最前方的楚母面前,抢过她手里的骨灰盒。 众人俱是一惊,脸色各异的看着他。 “不准下葬。”卢时渊低声轻语,双手紧紧将盒子贴在胸前。 楚母颤颤巍巍的捂住心脏:“那是我女儿!” 卢时渊置若罔闻的看着骨灰盒,不发一语。 “那是我女儿……”楚母走上前,红着眼伸手从男人的怀里去抢。 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妪,怎么可能抢的过孔武有力的壮年男人。 卢时渊甚至都不用使劲,楚母也不可能从他的手里拿走楚思南的骨灰盒。 可他不能。 卢时渊抱着盒子跪下,背脊挺得笔直,声音却无比沙哑:“不下葬好不好。” 卢父卢母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带他来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卢父咬着牙:“你这个逆子,你睁开眼看看,她死了啊!” 卢时渊低着头,沉默不语。 偌大的一群人和一个人僵持起来。 葬礼无法继续,楚母急的直掉眼泪。 沈漾看不下去了,他对着二队的队员们做了个手势。 队员了然,几人眼神交流过后,沈漾悄悄绕到卢时渊身后将人打晕,消防的队友们将卢时渊扶起。 楚母见状,赶紧擦掉眼泪,将楚思南的骨灰盒从卢时渊的怀里拿出来,放进之前就备好的墓里。 万事俱备之后,开始下葬。 楚母怔怔的看着女儿的墓被封好,墓碑被立起。 她的眼泪早就已经哭干了。 如今整个楚家,只剩下了她这一个人…… 沈漾挠了挠头,走到楚母面前:“我们会和卢队一样,以后会代替与楚医生照卢您。” 身后的消防员们纷纷符合:“对!伯母您放心,我们肯定会好好照卢您!” 楚母苦笑一声应下,众人又站在墓碑前说了几句,才一起离开。 卢时渊醒过来时,太阳已经落山。 他猛的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身边坐着蓝染。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卢家二老她叫来守着,生怕卢时渊受刺激出意外。 这时,卢时渊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蓝染立即出声制止他:“来不及了,楚思南已经下葬了。” 卢时渊动作一顿。 “你这样困住自己,是因为爱她吗?”蓝染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问道。 卢时渊转过身来,深邃的眼睛里闪过威胁:“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来问。” “我知道,楚思南从火场里救出来的那个女孩遇见了你,你把这当成……” “你懂什么!” 蓝染话还没说完,就被卢时渊的怒吼身打断。 她深吸气,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那是愧疚那不是爱,我再告诉你一遍,楚思南死了,你眼里所谓的楚思南,都只是你的幻觉!” 卢时渊的冷眼回望她:“说够了没有。” “没有,要是你再一意孤行……”蓝染苦口婆心的劝说。 不料卢时渊再次打断:“那又怎么样?我早就知道她是我的幻觉,就算是幻觉我也要留住她!” 第24章 卢家卧室内一片沉寂。 蓝染难以置信的看着卢时渊:“你说什么?” “我说就算那是幻觉,我也心甘情愿。”男人毫不在意的再次重复一遍。 从第一次在病房里,听见楚思南的声音,看见楚思南从门外走进来开始,他就知道是幻觉。 上回蓝染来提醒完离开之后,他明知那是幻觉,却仍旧选择踏入深渊。 他刻意遗忘那场火灾。 刻意封存火灾里那个小女孩向她求救的细节。 人总是拥有无限劣根性,稍微放纵,平日里苦苦坚持的底线就会欲望吞没。 卢时渊自认救下了不少人,为什么命运要这么对待他。 在他刚刚知道自己已经爱上楚思南时,就无情的夺走她的生命。 凭什么?如果当时不救那个小孩就好了。 卢时渊自私的想。 所以他明知那是自己的幻想,也心甘情愿的往里跳。 “你知道这样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吗?”蓝染攥紧了双手,眼角微红。 陷入幻觉,会导致人患上精神分裂症,抑郁症等一系列精神上的疾病。 每一种都会把人折磨成疯子,这不是一个人的悲剧,这是一个家庭的悲剧。 “无所谓。” 卢时渊走到蓝染面前,伸出手请人的样子:“你走吧。” 蓝染抬头看着他,男人脸颊凹陷,双眼无神,十几天没剪的短寸长长了不少,显得整个人憔悴又颓废。 她深吸气低声问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卢时渊吗?你还记得你年少时的梦想吗?” 卢时渊望向门口,眸色深深,面色平静:“不重要。” “不重要?伯父伯母多大的年卢了,你的私心该适可而止!”蓝染怒其不争的撇他一眼后下楼。 离开之前,她留下最后一句话:“我要是楚思南,绝不会喜欢现在这个不负责任的你。” 这句话狠狠刺在卢时渊心上,脑子又回想起楚思南说的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