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不去军营了,你说什么本王都听就是。" 宋棠词道:“身体好了之后,你要怎么折腾我不管你,但这一个月你踏实点,不能剧烈运动。” “好!”他点头答应。 宋棠词一肚子的气,但只能极力忍住不发火。 她深呼吸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少渊,你曾受过很重的伤,头部,脊柱,腿,还有你曾胃出血,眼睛也才刚好几日,过于激烈的运动或会出现很严重的后果,你没有爱护自己的身体,没有珍惜得来不易的健康,让我很失望。” 他眼神从最初的一句少渊生出了欢喜,到后来她说失望,那欢喜变成了内疚,他垂下眸子,轻声道:“对不起!” 她站起身把椅子旋好,眸色淡淡,“我开药,叫辛夷盯着你吃药,我有事去一趟。” “你去哪里?”云少渊抬头问道。 宋棠词没回答却一脚踹在椅子上,把椅子踹翻,大步出去。 她很生气。 云少渊心头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细锐地痛了痛,他真的后悔今日逞能。 其实他不单单是想护着顽固,也是想在军士们面前证明自己依旧是昔日的萧王殿下。 半年多的时间里,他虽然关门闭户,但外边人说的什么话,他全知道。 萧王瞎了,萧王残疾了,萧王甚至以后都站不起来了,萧王或许都没有以后了,他快死了。 而他知道这些不是谣传,是真实的情况。 就连杀手来袭那晚,他也需要靠着居大夫的药和金针刺穴才能迎战。 他今日回到军营的时候,看到是将士们怜悯而心疼的眸光,士气一蹶不振。 所以他才会替顽固受罚,想以此稳住军心,让大家看到萧王确实已经好了。 他真的没有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是否承受得起,也没有想到她那么艰辛治疗了他,最后或许会面对更严重的后果。 他真的错了。 辛夷肩膀上挂着输液管和药,手里端着水杯踢门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椅子,辛夷放下水之后便扶起来,道:“殿下,吃药吧。” 云少渊乖乖地接过杯子,杯子是药,已经冲泡好了,他喝了下去后抬起头问辛夷,“她很生气,对吗?” “不算生气。”辛夷让他坐在椅子上,开始给他扎针,“换做以前,倒霉的不会是一张椅子。” 云少渊第一次清醒着看她扎针,其实不明白这些药为什么不是喝下去,而是要从手里扎进去,但此刻也不想问这些小事,“她去哪里了?” “罚顽固跑圈。”辛夷扎好了针之后,也坐了下来,“这一次我不帮您,您怎么能这个时候去跑圈呢?您脑袋才刚做过手术的啊。” 一般来说,任何人跟总司产生矛盾,辛夷一定认为是总司的问题,但这一次实在是帮不下,总司生气是对的。 看他眼底黯淡,便问道:“认错了吗?” 他轻声道:“认了,也道歉了。” “对她而言道歉没用的,道歉只是嘴上说说,她要看的是行动。” 云少渊点头,“嗯!” 辛夷搬来洗脸架挂起吊瓶,道:“还有,她刚才吩咐红狼,我们搬走的时候,要把顽固带过去。” 云少渊又点头,顽固不敢再伤她了,带过去也无碍。 “你为什么这么宠顽固啊?” 云少渊没说话,眼底浮起了一抹伤痛,纵然极力压下,却能看出他想起了一些很惨痛的回忆。 辛夷没追着问,这么多黑狼里他唯独喜欢顽固,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问他,可以问别人。 第132章 机器人和人的悲欢不相通 辛夷出去之后,从红狼口中得知,云少渊战后遇刺的时候,顽固母子在前头厮杀,把敌人的包围突破出一个口,殿下才能逃出。 后来找回顽固娘亲阿丑的尸体,它被砍了三十几刀,眼睛都被刺瞎了,顽固也受了伤,它当时靠在阿丑的身边,一直拱着母亲血淋淋的腹部,嘴里发出悲鸣的声音。 “顽固以前也很凶悍,但是阿丑死了之后,它就变得更凶,很警惕,见谁靠近殿下都要撕咬。” 辛夷听完红狼说的话,竟然觉得眼底发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她怔怔一会儿,她是想哭吗?她是感受到难过了吗? 外头,传来顽固奔跑的声音,跑得很快,呼吸哼哧哼哧的。 青鞘抬起头看,姑娘坐在了房顶上,应该是听到了他们说话,但她的脸被夜色吞噬,没看得清楚表情。 方才她拿着鞭子就进去找顽固,一把揪住了顽固的耳朵,对它说:“你是一条成年狼,自己犯下的错,自己承担后果,不要让别人替你承担,跑圈去!” 顽固怕她,也竟然似真听得懂她说话,撒腿就跑,姑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上了房顶的,他都没看见,就一直坐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顽固在院子里跑圈。 宋棠词听到了红狼的话,那一场战役的凶险不在战役本身,而是在那些权谋背后的谋害。 她仿佛感受到了那些血腥巨浪涌过来,那一场残酷的战争,也仿佛亲眼所见。 顽固跑了很久,跑到筋疲力尽,累得四肢都不协调了,但宋棠词没让它停下来,它还是拖着四肢继续跑着。 府中许多人都在跟着它跑,给它鼓励打气。 红狼很担心,再这么跑下去,狼要不行了。 好在,姑娘在这个时候发话了,“叫它停下去喝水吧。” 红狼急忙过去拉下它,“可以了,姑娘说可以了。” 蓝寂倒了一盆水过来,“顽固,喝水,快些喝水。” 顽固趴在地上,累得眼睛都红了,但是喝了几口水,歇了一下,却站起来又继续跑。 这一次,任是谁叫都不听,就这么撇着四肢跑,摔倒了便挣扎起来,继续闷头往前冲。 红狼看到它的脚都出血了,再这么跑下去,狼没死,四肢也废了。 他刚想转身去问姑娘,却见姑娘大步上前去,拦在了顽固的面前。 顽固绕过她想继续跑,宋棠词把手放在了它的狼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 顽固整个不动了。 好一会儿,等宋棠词移开了手,它才抬起头张大嘴巴喘气,舌歪倒在一旁,眼窝深陷,累得脱相了。 宋棠词蹲在了它的面前,给它递过来一盘水,它没喝,用嘴巴顶开。 眼神依旧顽固,倔强,眼底有震慑人的寒光。 但忽然它仰直头,眼底寒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笼罩上了一层悲凉,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狼叫,声音充满了孤独,凄凉,悲愤,也充满了伤心。 它在黑狼群里是狼王,但它其实也只是个失去了娘的孩子。 宋棠词轻轻叹气,坐了下来。 狼是族群动物,重亲情重爱情,且通人性,顽固是狼王,在黑狼群里要保持自己的威严,所以丧母之后一直压抑自己的伤痛。 她就坐在它的身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风渐渐大了,吹得她发鬓凌乱,衣袖猎猎。 云少渊站在垂花大门后,这一声声的孤狼叫唤,把他带回了那噩梦一般的晚上。 漆夜,杀戮,血腥,惨叫,伴随着几声阿丑的悲鸣…… 在锦书来到之前,这些几乎每晚都会入梦。 他的战士,他的黑狼,都留在那里永远回不来了。 就在事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大家还兴高采烈地唱着凯歌,但只是相隔了十二个时辰,一切都改变了。 所有人看来,他是打了胜仗,但是他知道,自己败了,一败涂地。 顽固停下来了,倒在了地上,它累得很,这吼叫把它最后一一点力气耗尽,它昏过去了。 宋棠词让红狼他们把顽固抬到自己的屋中去,她回头看到云少渊的背影被夜色吞没。 他的背影也充满了悲情与孤独。 在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