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不见的脸庞,心头酸楚。 男人身形挺直板正,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俊朗模样不输二十年后的影视明星。 正是她的营长丈夫——陆晋年。 因一纸婚书,她跟他绑定在一起。 可他从来都不爱她,上辈子女儿还在时,他还能表面跟她过日子,女儿没了后,他直接向她提出离婚。 在这个年代,离婚的女人遭人口舌。 最终,她颠沛流离一生,惨死他乡。 重来一世,沈菀秋决定不仅要好好守护女儿,也要好好守护这段婚姻,守护她仅有的家庭! 沈菀秋并没有多吭声,安静着给他倒了杯热水:“外面风大,暖暖身子。” 热水在搪瓷杯子上方冒着白气。 陆晋年眸中却闪过一丝狐疑。 平时这时候,她早跟他大吵大闹,怪他没及时赶到。 怎么今天,不仅没吵闹,还关心起他来了…… 还是说她又想作什么妖? 搪瓷杯暖着手,陆晋年紧蹙的眉头舒展,正要开口应话。 门被再次推开。 护士李晴走进来,看到陆晋年也在时,眼睛一亮:“陆大哥也在啊,该缴药费了,我带你过去吧。” “好。”陆晋年应下,正要迈步。 沈菀秋拦下了他:“你在这里陪女儿吧,我去缴。” 她可不能给白莲花一丁点和自己男人接触的机会! 上辈子离婚后,沈菀秋才看明白。 自己是着了李晴的道,因她挑拨离间,才总是跟陆晋年无理取闹,惹得他日复一日厌烦。 他们离婚后,李晴就趁机而入,跟陆晋年结婚,组成了人人艳羡的幸福家庭。 陆晋年诧异沈菀秋突如其来的勤快,但没说什么直接将钱包交给了她。 见状,一直盯着陆晋年的李晴眼里的光也暗淡下来。 “那菀秋姐,你跟我来吧。” 一路出了病房,李晴就不再带路了,随手指了个方向,便说自己还要忙转身离开。 沈菀秋全程只得自己找到缴费处。 缴费后,她拿着单据边看边走回病房。 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时,突然听见里头传来女儿稚嫩的童声:“爸爸,离婚是什么呀?为什么他们都跟莹莹说你和妈妈要离婚了……” 沈菀秋脚步一顿,心也跟着收紧 他会怎么回答女儿? 等了许久,没听到陆晋年的否认,反而听见他沉声问如果爸爸真和妈妈分开,莹莹想跟谁一起生活?9 第2章 沈菀秋站在门后,手不自觉紧紧攥起。 下一刻眼尖的女儿一下子看到她:“妈妈!” 陆晋年也顺势看来,沈菀秋只好推门而入。 陆晋年神情依旧淡漠,就好像刚刚让孩子做选择的人不是他一样。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进来?” “刚回。” 沈菀秋将手里的缴费单连同钱包一起交给他,欲言又止片刻,最终到底也没有当着女儿的面跟他吵。 她俯身去看女儿,语气温柔:“莹莹,还有没有哪里难受?” “不难受啦!”莹莹轻轻牵住她,又将陆晋年的手牵过来握在一起:“爸爸妈妈都在莹莹身边,莹莹的病就全好咯!” 听着女儿可爱的话语,两人都不禁流露出笑意来。 沈菀秋心里更多的,却是心酸。 上辈子陆晋年很少回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带孩子,后来陆晋年回来了,孩子却也不在了…… 笑容慢慢淡去,沈菀秋将手收回,给女儿掖好被子:“好啦,别乱动。” 暖色灯光下,这样恬静的她让陆晋年有些陌生。 再想想刚刚自己那句问莹莹的话,是有些过分了。 他想了想,刚要开口,病房门被人急促敲响—— “陆营长!紧急任务!速归!” 军令如山,陆晋年一秒钟都不敢耽搁,快速离去。 病房重归宁静。 沈菀秋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容,有些失神。 她本以为重活一世,要守护家庭,只要不离婚就好了。 可刚刚陆晋年问孩子的话才让她明白,离不离婚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只要陆晋年想,她就只能答应。 在这段婚姻关系里,陆晋年才是天。 既是如此,那就守住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一周转瞬即逝,陆晋年没有回来,之前缴的病房钱也已经用光了。 沈菀秋再三确认女儿无恙后,收拾好东西,带她离开了卫生院。 “妈妈,我们去哪儿呀?”莹莹在她背上揉着刚睡醒的双眼。 沈菀秋颠颠她,眸中含笑:“回家。” “可莹莹记得家在那边……”女儿小小的手指朝反方向指了下,十分疑惑。 莹莹说的家是陆晋年给她们租的房子。 与其说那是家,倒不如说是陆晋年给她们的安置处。 陆晋年在军区家属院有一套两室一厅的分配房,平时他都是住在那,但从来没有要带她和女儿进去住的意思。 甚至上一世,她还是离婚后才知道有这么个房子。 沈菀秋垂了垂眼眸:“那是你爸爸的,今天带你回妈妈的家。” 她身上没钱,硬是背着女儿走了五里路,才看见前方熟悉的村口。 沈家村。 自从嫁给陆晋年,跟他去了新午村,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爷爷看见她回来,肯定会吓一跳吧! 沈菀秋想着,脚步也越发的快。 走到快接近家的路上时,有人认出了她:“菀秋丫头?” 沈菀秋也一眼认出了对方:“宋大婶!您还认得我?” 哪知道脸上的笑还没扬起,对方狠狠朝她吐了口唾沫,厌恶道:“我当然认得出!像你这种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全村也只找得出你这一个!” “可怜你爷爷,养你这么大,到头来自己死在茅草屋里三天才被发现!” 第3章 仿若有道惊天巨雷打在她的脑内,沈菀秋生生僵在原地。 爷爷死了?怎么可能! 上辈子离婚后她无处可去,只有爷爷接纳她,爷孙两相依为命了好几年…… 沈菀秋按捺下心里的不安:“宋婶子,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宋婶子好似听见笑话般,叉腰怒骂,“派去的人可说是亲口告诉你男人的!村上特意等了你三天才入土!你个没良心的不来送终就算了,现在还怪我乱说?!” 唰地一下!沈菀秋脸上刹那血色全无! 陆晋年知道,却从没跟她提过! 沈菀秋的心没有哪刻比此时更冷,也不得不接受爷爷离世的事实。 “宋婶,我爷爷他……葬在哪了?” 宋婶子见她像是真不知,又带着娃娃,心软的指了指山头:“就埋在后山西南那儿。” “谢谢!” 忙不迭道谢完,沈菀秋抱起女儿就朝后山去。 山地泥泞,她深一脚浅一脚找了很久,才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爷爷的墓碑。 一块木板,上面用炭灰写着爷爷的名字。 似乎被雨打过,字迹都开始模糊。 沈菀秋鼻头狠狠一酸,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爷爷,不孝孙女回来了。” 身边的莹莹见状也学着磕,沾得满脸都是土。 沈菀秋将她脸擦干净,哽声介绍:“爷爷,这是莹宝,我跟你提起过的……” 准确来说是上辈子提的。 上辈子爷爷没来得及和莹莹见一面,她原本想这辈子可以好好见面的,没想到还是没能见上。 这一晚,沈菀秋在后山陪了爷爷很久。 直到莹莹熬不住,睡了过去,她怕女儿再着凉,才擦掉眼泪下山。 爷爷的家就在山脚下。 泥胚房屋内结满了蜘蛛网,保温壶和搪瓷杯都许久不曾有人动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看见这一幕,沈菀秋的泪水就又一次忍不住无声滑落。 她强忍着泪,麻利将卧室收拾出来,哄着被吵醒的孩子睡下。 翌日,公鸡鸣晨。 沈菀秋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外面灰蒙蒙一片,显然是天刚亮。 还能再睡一会儿。 她想着翻个身正打断继续睡,却在余光看见屋门时,陡然清醒! 沈菀秋清楚记得睡觉前大门是合上,这会儿竟大开着,前厅隐约传来些动静。 有人进来了! 她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眼睡得正香的女儿,悄悄起身捡起一根柴火棍捏在手里,小心翼翼朝门口走去。 屋内隐约见到一处高大身影,沈菀秋心提到了嗓子眼,闭上眼扬起棍子就打了下去。 却落了个空。 紧接着,就听一声不悦的喊声:“沈菀秋!” 沈欣荣一怔,睁开眼,就看到陆晋年那张熟悉的俊朗面庞。 她松了口气,整个人差点腿软的摔坐在地。 多亏陆晋年眼疾手快,将人扶到板凳上坐好。 陆晋年看她这副胆小的模样,沉声发问:“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带着孩子来这种地方?” 沈菀秋一滞,抬头看着男人眼里的不悦:“我爷爷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陆晋年闻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