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压在了这个老人身上,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接过相同的盒子。 十年前她失去了丈夫,十年后同样的原因,她失去了女儿。 纪庭珺红着眼接过盒子,小心翼翼的抱进怀里,不停用手抚摸。 “请大家记住英雄的名字——涂汐禾!” 喻母强撑着身体上的不适,将手里的保温桶提给沈漾:“这是韫韫最爱喝的汤,现在她回不来了,你们喝吧。” 沈漾颤抖着手保温桶,打开盖子,猛喝一口后传给队员。 队员们含着泪喝下汤,朝着喻母抬手敬礼。 “希望你们每次出任务,都能平安归来。” 喻母苦笑着说完这句话,猛的朝地面倒去—— ======第14章====== 纪庭珺看着喻母在自己眼前倒下。 他左臂死死抱住盒子,右臂艰难的去扶喻母。 沈漾伸手去帮忙,被纪庭珺厉声斥责:“滚开!” 他顿时愣在原地。 纪庭珺看都没看他一眼,马不停蹄的将人送去医院里急救。 沈漾呆愣片刻,随后静默的跟在其后面。 看着喻母被送进急救室,他才松了一口气,去拍纪庭珺的肩膀:“会没事的。” “我叫你滚开!”纪庭珺沉声吼道。 沈漾看着他,垂下手道歉:“对不起。” 闻言,纪庭珺温柔的放下涂汐禾的骨灰盒,而后扭动手肘,转过身对着沈漾的脸就是狠狠一拳。 纪庭珺一点力道都没收,下了狠手。 沈漾的脸上顿时红肿了起来,他的手紧握成拳。 “这是第二次了,沈漾,我他妈的当时就该让你停职!” 纪庭珺满腔怒气,看着他的眼里尽是恨意:“还手啊。” 沈漾紧握的手缓缓松开,他低下头,心里的懊悔都快要溢出来。 “还手啊!”纪庭珺揪住他的衣领,压低声音嘶吼。 沈漾握住衣领上的手,一动不动的凝视他:“当时如果你是她,你会进去吗?”5 纪庭珺眼里的恨意丝毫未减,但却也没继续动手。 “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和喻医生一样的选择。”沈漾自顾自的说,“我也会选救我的妈妈,我要拼尽全力,救下所有我能救的人。” “纪庭珺,换做是你,你也会和她一样的。” 沈漾说着,眼眶又开始泛红:“自从我们踏上这条路开始,就做好了随时会牺牲的准备,灾祸是无情的,没人能在它面前例外。” 纪庭珺慢慢松开手,他转身抱住涂汐禾的骨灰盒,蹲在身埋头痛哭。 那哭声隐忍又绝望,路过人纷纷侧目,为之动容。 两人就这样守在病房门口,一直到急救室的灯光灭掉。 医生疲惫的出来通知:“送来的很及时,病人已经抢救了过来,渡过危险期后转到普通病房静养就好了。” 纪庭珺阴沉的表情微松,他枉顾众人各异的眼光,抱着盒子去缴了费用。 接下来喻母住院的这几天里,纪庭珺一直守在医院里。 顾父顾母来探望了几次,看着他这样心疼不已。 顾母更是每天都做饭送到医院,把饭碗放在纪庭珺眼前劝说:“人死不能复生,知韫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纪庭珺沉默的吃饭,一言不发。 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对外界充耳不闻。 仿佛这样就能遗忘悲伤。 “等亲家好转,我们就给知韫办葬礼吧。”顾母说着,不停的打量儿子的表情。 他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抱紧了盒子。 顾母暗暗叹气,给蓝染打了电话。 蓝染来时,纪庭珺已经在医院睡好几天,他眼底乌青,脸上满是胡茬。 纵然蓝染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也从没看过他这幅样子。 她放轻声音,在纪庭珺身边坐下。 纪庭珺头也没抬,目光空洞。 她伸手去摸涂汐禾的骨灰盒,被纪庭珺一手挥开:“不准碰她!” 蓝染愣住,她深吸了口气,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臂陷入深思。 片刻后,蓝染伸手拍了拍纪庭珺,男人毫无反应。 接着她再次触碰骨灰盒,纪庭珺的反应比上次更加激烈。 他站起身,面色阴沉的看着蓝染:“你到底想做什么?” 蓝染的心一沉,她深吸气:“想告诉你,这只是一盒骨灰,你该让她下葬!” 纪庭珺的手紧握成拳,话里满是警告:“蓝染,这话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 他说完,就将人推出病房。 蓝染站在门外,思绪几经辗转之后,才给顾母打去电话:“阿姨,阿泽他……现在很可能患上了心理疾病。” ======第15章====== 寂静无声的病房内。 纪庭珺躺在涂汐禾的骨灰盒边,喃喃自语。 “我真的很后悔,那天要是我没有走,是不是你就不会死?” 他的手轻柔的摸过盒子上的每一个纹路:“或者我早些让你离职就好了。” 纪庭珺哭诉着,眼前又浮现出涂汐禾的影子。 她的一颦一笑,每个举动都在自己眼前回放。 “阿泽,我没有怪你。” 涂汐禾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纪庭珺难以置信的环顾四周。 可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他没有任何人。 纪庭珺垂眸自嘲:“是幻觉吧,你怎么可能会原谅我。” 他继续自言自语,似是要把这些年来没和涂汐禾说的话,全部说完。 …… 与此同时,蓝染将事情告诉过顾母后,立即回了家。 她猜测纪庭珺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于是找出以前相关的心理书籍,快速翻阅。 这种心理疾病通常发生在天灾人祸、地震、车祸等重大的应急事件后。 纪庭珺自从在工厂救火,发现涂汐禾死去后,就出现情绪、行为紊乱的症状。 而这个症状主要包括创伤情景在大脑里反复出现,高度警觉性,对跟创伤有关的情境、事情、人都会回避。 蓝染忧心忡忡,纪庭珺要是真的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那他就干不了消防员了。 他已经失去了爱人,要是连幼时的梦想都不能再继续坚持,她担心他会接受不了现实。 想到这,她果断打车回到医院。 不料刚到就遇见了顾父顾母。 两个老人忧虑不已,直往心理科去。 蓝染立即拉住他们:“叔叔,伯母,要是真的确诊,阿泽可能就再也做不了消防员了。” 顾家二老顿住,面面相觑。 顾母犹豫一瞬,忍不住叹息:“可现在阿泽的命更加重要啊!要是这样让他去参加救援,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受伤的人来说,都是一种不负责任。” 蓝染闻言,眉头紧皱:“让我试试吧,如果不行,我们再请别的心理医生。”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没有放下阿泽,让你给他治疗,这不是害了你吗?”顾母握紧蓝染的手:“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怎么忍心?” 在心理咨询里有严格的职业设置,除了每周固定的治疗时间,其余时间里,医生不能和患者交互信息,聊天、约会,问候。 心理医生也不能和患者恋爱。 蓝染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 她垂眸敛下眼里所有情绪,语气坚定:“伯母,你的担忧我都清楚,可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顾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