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把冷汗,看着她警惕地下了床,把所有犄角旮旯都核查了一遍,最后只能在毫无所得的遗憾里肯定自己:「都学出幻听了,不愧是勤奋的我。」 顾西臣:........ 要不是他生前家学渊源,对国学有一定造诣,这题指定不能成送命题。
许是刚才吃了一惊,连夏决定刷会手机压压惊,他又一次勾过头去看,眼尖地发现前几天的动态又有人评论了。 【小夏,你真不怕那屋里的恶鬼吗?】 她一愣,随即很认真地回复:「就算他是鬼,也是个好鬼。」 「说不定有坏人闯进来,他还会帮我吓跑呢!」 人品被肯定的顾西臣有点感动。 就冲你每天三柱清香,我也会护好你,这不是基本的互惠互利,买卖交情吗? 孰料她忽然灵光一闪,沾沾自喜道:别人养狗看家得多少钱? 我这一文不花嘿,绝了! 顾西臣:.......... 会不会说人话? 他不是没想过和她现身交流,只是怕颠覆她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罢了。 且,人和鬼神,是可以进行密切来往的吗? 唯恐他的靠近会对她活人的身体产生影响,他每天晚上都是挂在大门口的门板上,距离连小夏直线最远。 说句实在话。 恶鬼温柔起来,也很是要命啊。 .......... 顾西臣&连小夏: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06 日子一天天平静划过。 这天却发生了一件险事,让顾西臣对自己金主的精神状态产生了担忧。 一般如果上早班,连小夏都是要煮上一锅菜粥带去工厂,混起来连吃两顿的,这天早上她困得睁不开眼,出门前忘了关气,溢出的沸腾水花直接把煤火浇灭了。 至于顾西臣,他恰好在入定。
鬼的入定有点类似人类睡眠的状态,只是更深沉也更久,尤其在嗑了连夏的烟以后长睡一觉,那滋味真是个快活赛神仙。 等他再次清醒,屋子里已经满满的鸡蛋臭味。 鬼并没有什么嗅觉,他只是从那手柄都烧化了的锅得出一个结论。 连小夏这是在作死啊! 没等他智能一键开窗,外间便传来了开锁声。 啪嗒。 女孩站在门口疑惑:「咦?灯怎么坏了?」 接着就闻到屋子里的怪味,着急忙慌地去关煤气了。 在她身后,顾西臣捂着胸口长出口气,感觉自己差点被玩坏——刚才若不是他用精神力瞬间拉断了电闸,以屋内这浓郁的一氧化碳含量,估计连夏就小命玩完了! 关了火,通了风,屋内忽然又大放光明,她松了口气:「原来是停电啊。」 顾西臣:......... 论反应迟钝,连小夏绝对是个中王者! 不过,他知道这也不能怪她。 她只是太累了,还有几天统考,在持续高压的工作和学习下,她累到连烧水都在打盹。 并且,他的担忧成了真。
在长期高压和得不到排遣宣泄的状态下,连夏整个人都有点躁郁,很像那种大难临头前敏感的小动物,整个都是一种炸毛的状态。 临考早上,顾西臣眼见她把准考证从口袋挪到包里,又从包里挪到笔袋,神经质地换了数个地方,最后,又珍重地换到了背包的侧口袋里。 然而,那个侧口袋是坏的。 女孩出了门,那张叠成小四方的准考证就掉在走廊口,他眼睁睁地看来来往往的人踩过去,很快就将那张准考证踩得肮脏不堪。 最近他看她是站着也读,吃饭的时候也读,就连睡梦里都在背古诗词, 已经这样努力了,却功亏一篑,她会怎样? 她会崩溃,会爆哭,还是会像他一样....... 孤零零地吊死在无人发现的孤窗? 最重要的是,要是她自杀了.......是不是会变成和他一样的存在呢? 恶鬼的内心在疯狂角力,良久,平静无风的房内,忽然狂风大作,鬼声凄厉。 「妈的,老子欠了你的!」 阴间的鬼,不能吹阳间的风。 风的流动,对于鬼魂的灵体而言就如在刀山中翻滚,尤其今日又是一望无际的晴天,那感觉真像被阎王放在热油里煎。 顾西臣狼狈地在路人的阴影里逃窜,努力追上前面那个共享单车踩得飞起的背影。 连夏! 你回头! 回头看看我! 看看身后为你上刀山下油锅的我啊!
07 顶着大太阳,连夏到了考场,第一件事就是摆好准考证。 她先是去翻了侧口袋。 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让人凉透了心的裂口。 .......... 快开考了,连夏还在掏她那个破包。 「你的准考证呢,同学?」 监考人走过来,严厉地敲敲桌子。 周围众人在窃窃私语,嘲笑她的狼狈不堪,而她如堕冰窟,眼神在虚空中茫然游移:「我明明记得带了.......」 不远处的轩窗大敞着,凛冽的北风吹在她潮红的脸颊。 那一瞬间,她好想....... 「不是在这吗?」 监考人拿起桌上皱巴巴的纸张,责备地盯她一眼:「坐下,准备考试。」
两天的考试结束,连夏的心情这才松快起来。 刚开始以为准考证丢了,她差点想从那窗口跳下去,此刻不免有些劫后余生的侥幸。 「大神,前些天虚惊一场,我多给你上柱香,谢你保佑了!」 顾西臣自然是高贵冷艳地生受了。 在他看来,连夏高兴的太早了。
成绩出来以后,他悬着小心脏,看着她爬到了窗子上,怔怔地眺远处的夜色。 这高层又没有加防护网,窗框还有点活动,委实有点危险。 幸而她默默地爬上去,自己也觉得不妥,又默默地爬将下来。 距离那日灼伤已数月,顾西臣的魂体仍未痊愈,此时正站在窗下晒月光,被她在身体里来回穿梭了好几次,感觉有点怪怪的。 这些日子他只能龟缩在最背阴的地方,独自舔舐伤口,此刻望着她无知无觉的身影,心下忽然涌起无数个恶毒的念头: 你要不要看看,这样为了你千疮百孔的我? 你是会逃跑,还是会发疯?
此刻月光清凉,人世美好,连夏身周的温度却一下子下降,如在冰水里湃过。 她回过头,窗下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顾西臣紧紧闭着眼。 做人久了,不想做人,做鬼久了,又不想做鬼了。 即便逃回来的时候再狼狈,身上被日光灼到的伤口再多,他仍然无法讨厌她,只为她还惦记着给他多上一炷香,与他分享生活中不值一提的喜乐........ 一人一鬼相互取暖的日子,也还算融洽。
就在他以为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的时候,连小夏带回来一个男人。 一个四肢健全,五官明确,肉体鲜活,皮肤温热,他生前看不上,死了以后却妒忌得要死的年轻男人。
08 那男人也就只能算个男孩,和连夏年纪差不多,穿着有点小脏的连帽衫,五官小帅,身材高瘦,只一双细长的韩国欧巴眼有点意思。 但顾西臣光看对方那闪烁的眼神,就觉得十成的不靠谱。 他情不自禁地代入了连小夏老爸的角色,冷飕飕地用眼刀刮着可怜的小伙。 「小夏,你屋子里好冷啊!」 男孩不住地抱怨,然后就自来熟地抓住她的手:「你给我暖暖。」 顾西臣差点把眼睛瞪裂了! ......... 顾西臣:眼冒红光.jpg ......... 不是,人家女孩同意你了吗你就拉人小手?!!
幸而连小夏的反应没有让他失望。 她皱了皱眉头,不着痕迹地挣脱了那咸猪手:「没事,我去帮你倒点热水。」 他们显然处于一种恋人未满的状态,估计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了,所以此时的女孩处于一种既想和对方亲近,又不想太过亲热的矛盾状态。 但男孩显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眼见天擦黑,他得寸进尺地要求连夏让他留宿,同样被拒绝之后,突然脸一沉:「我送你回来,你就这样赶我走?」 他很会上杆子打秤砣。 连夏连忙摆手:「我不是这意思,要不我给你下碗面,你吃了再走?」 对方显然看不上她的清水面,直截了当地道:「我家离这么远,你好歹把我回家的路费报销了呀!」 连夏闻言,果然掏了一百块出来,还体贴地让他路上小心点,男孩这才满意,笑着和她道别了。 顾西臣向天翻了个白眼。 他一直知道连夏人缘很好,她长相清秀耐看,属于素颜也有点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