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故事。 第二十一章 游园惊梦 正是傍晚时分,长街上挤满各种小摊,吆喝声一声接着一声。 忽地,从长街尽头传来一声高呼。 “让开——” 紧接着,就是一阵仓促的马蹄声,仿佛在告诉行人,若不快些避开,就要被踩成肉泥。 人们慌慌张张地向两旁退让,只见一队人马奔驰而过,速度快得只能看清他们身上军装的颜色。 待一队人马离去,议论声四起:“这是陆老将军的儿子沈腾仪吧?” “你敢直呼他的名字?那得叫陆帅!” “刚刚听说北边打完仗,陆帅这是凯旋归来了啊。” …… 陆府。 沈腾仪从马上翻身而下,两步便跑进府中:“爹,我回来了!” 陆父缓缓从屋中走出来,面色不悦:“你能不能低调一点,在几里之外就听见你大张旗鼓的动静了!” “这不能怪我,那我骑着马慢悠悠地走,不是更引人注目?”沈腾仪挑挑眉,赫然是桀骜不驯的公子模样。 “你啊你,迟早要吃亏!”陆父用拐杖比划了两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沈腾仪走过去,揽住陆父的肩膀:“爹,你可听说了我的赫赫战功?” “听说了!”陆父挥开他的手,“琛儿,我与你说过多次,有些事情要把握好分寸,像我们这种人,在外面结仇不会少,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话没有说两句,全都是训诫。 沈腾仪有些不耐烦,揉了揉后脑勺就要往外走。 “站住!你个小兔崽子又去哪?”陆父叫住他。 “喝酒。”沈腾仪老实回答。 “今晚要与你林伯父相聚,你去梨园把林家女儿接到家中,好生待客!”陆父命令道。 闻言,沈腾仪怔住:“梨园?” …… “回莺啭,乱煞年光遍…饣并…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请示去年……” 悠悠转转的歌声从梨园中断断续续地传出。 沈腾仪本是不愿来的,他打小便知道自己有个定了娃娃亲的林家小媳妇,幼时见过几次,但自从他上了战场之后便没再见过。 谁家姑娘去唱戏啊? 可等站在梨园门口,听见这宛转悠扬的歌声之后,他竟情不自禁地走进去,想要瞧瞧有着这声音的姑娘长什么样子。 他走进去,便看见戏台子上一身戏服的女子正姿态妩媚地瞧着搭档。 男子对着屋内高喊一声:“林姑娘,有人找——” “知道了。”里面传来柔柔一声。 沈腾仪听着,只觉耳熟,却又好似没印象。 直到一道身影掀开帘子走出来,他才知道为何耳熟。 眼前女子的妆发仍未卸去,分明就是方才戏台上的“杜丽娘”。 “是你?!”沈腾仪脱口而出,眉毛还轻轻蹙在一起。 林伊也还记得他,她微微勾起唇角:“是我。” 沈腾仪怔住,而后轻咳一声,偏过头去:“我是来接你去陆府的。” “接我?”林伊挑起细长的眉,“长官,我们并不相识,叫我如何信你?” 他抿抿唇,沉声道:“我是沈腾仪。” 话音落下,她却低低笑起来:“原来是我的未婚夫,好久不见,我的确是没有认出来你。” …… 两人的婚事在这晚的饭局上定下。 沈腾仪几次想要开口说话,都被陆父打断。 快结束的时候,他起身,说出去抽支烟,便先一步离开。 没想到,林伊也跟了出来,悄悄出现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沈腾仪吓了一跳,手中的烟都险些掉落:“你做什么?” 林伊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当然是吓唬你,好歹是个将军,胆子这么小?” “才没有。”他转过身去,沉默不语。 “我看你的样子,不是很想跟我结婚。”林伊淡淡开口。 沈腾仪看向她,见她面色仍是风淡云轻,似乎是不太在乎,他解释:“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我在出入战场,说不定哪天就死了。” “你愿意做寡妇?” 林伊却没有看他,而是抬头看向夜空中的月亮。 “做寡妇,也总被人唾骂强。”她说,“表面上,人人都喊我一声姑娘,语气好不尊敬,可背地里个个都说我是不要脸的戏子。” “若不是因为我父亲,还有林陆两家的交情,我早就被拉到街上游行示众了。” 第二十二章 他不曾违背 沈腾仪自然知道如今的世风如何:“那你为何还要唱戏?” “唱戏无错,错的是世人的偏见。”林伊说着,神色变得严肃,“只要戏台子还搭着一天,我就会继续唱下去。” “陆帅,与你结婚,你可以护我陆全,这便是家父心中所愿了。” 沈腾仪微怔,指间夹着的香烟一点点燃尽。 最后他熄灭烟头,沉声说:“你若不嫌我,我便再无多言。我答应你,定不会再找姨太太,让旁人欺辱了你去。” …… 半月后,两个人举行婚礼,人人皆知那梨园里的戏子,如今是陆帅的正室夫人。 有几个不怕死的流氓跑去梨园调戏林伊,被沈腾仪带人狠狠揍了一顿,于是去梨园找事的人日渐稀少。 沈腾仪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奔波在各个战场之上,林伊虽忧心,每日还是在梨园唱戏。 直到有一天,战争爆发,梨园不得不闭园,她才待在家中,日日给沈腾仪写信。 开始的时候,沈腾仪还会给她回信,可渐渐的他便没了音讯。 林伊知道他打仗很忙,也不敢再写信让沈腾仪分心。 分离的日子一瞬便过去数月,期间陆林两位父亲相继离世,都是她一手操办。 那一日,沈腾仪终于归来。 但他却是浑身是血的被人扶回来,身上血迹斑斑,伤口无数。 沈腾仪的副官说他受了埋伏,险些才捡回来一条命,拜托林伊好生照顾,因为现在到处都是人在找他。 林伊找来最好的大夫,给了一大笔钱,才救回沈腾仪的命。 却没想到,他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休了她。 “我们和离吧,林伊。”沈腾仪支撑着虚弱的身子,费力地说道。 林伊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沈腾仪,你曾经是怎么许诺我的?” 闻言,沈腾仪的眼帘一颤,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情绪:“那是曾经,如今我寻到了心爱之人,自然是要给她一个名分。” “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运城,下半生衣食无忧。” 见他态度坚定,林伊如坠冰窖。 她本来是想,等他这次回来,就告诉他自己是真的爱上了他。 可如今,这些话再也不能说出口。 她抿抿唇,却是抬眼盯着沈腾仪:“我可以答应你和离,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餅餅付費獨家 “什么事?”他问。 “为我画一次眉。” 沈腾仪从站上战场的那一刻起,就没再拿过笔,他的手不是拿着刀就是拉着马,更别说眉笔。 他身子还没有痊愈,又不熟悉画眉,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重画,直到他觉得十分完美,才肯歇息。 “你的眉,我已经画好了……”沈腾仪喘着粗气,气息不匀地说道。 “嗯,多谢你。”林伊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眶微红,强压下心中苦涩,“如此,我也祝你幸福。” 这眉,就当做他送与她的二十八岁生辰礼物吧。 …… 两月后,敌军攻打到了沈腾仪在的运城。 他身上的伤将将好,却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