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那些他不想让墨北骁记起来的事,终究还是逃不过。 墨北骁泪眼摩挲地看着他:“柳纭澜,你告诉我,我梦见的那些,你都知道吗?” “我……”柳纭澜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节,喉咙却像是被刀子割伤,鲜血淋漓,再说不出一个字。 见他如此,墨北骁便什么都明白了。 前世是真的,他不爱她是真的,他抛弃了她是真的,他选择了顾雪琳是真的,在他婚礼那天,她孤独地死在手术室里,更是真的! 墨北骁再也忍不住。 她合上眼,眼泪无声流淌滑下。 “那你这一次来接近我,又是为了什么?”她声音颤抖,“是因为愧疚吗?柳纭澜,你不用的,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什么都不欠我的。” “不是的,离离……”柳纭澜嗓音微哑,手也跟着止不住轻抖。 他伸出手,想要去触碰墨北骁的手,却被她避开。 柳纭澜浑身一怔,缓缓垂下手臂,头低下去,眼底一片哀伤:“不是这样的离离,我不是愧疚,我只是……我只是发现的太晚,其实我爱的人……” “够了!”墨北骁抬声打断他。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水:“你走,你给我走!我不想看见你。” 她不是猜不出他接着要说什么,但是她不敢听,更不想听! 柳纭澜上前拦住她要关的门,语气中满是祈求:“离离,你听我说。”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墨北骁松开门把手,抬步便跑下楼梯。 “离离!” 第三十八章 为什么 柳纭澜见她还想穿着拖鞋,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 墨北骁听着他的声音,连脚踝上的痛都顾不上,满脑子都是要逃离他。 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执拗地往前跑,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跑到了哪里。 突然,一个酒瓶子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她脚下。 墨北骁身形一顿,朝着酒瓶子丢来的方向看去,却见她的酒鬼父亲就坐在路边。 黎父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满身酒气:“哟,这不是我那便宜女儿吗,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啊。” 墨北骁后退一步,紧紧地盯着他:“你为什么会在这?” “老子为什么在这,你问老子?”黎父不知道为什么被激怒,脸上通红一片,他用酒瓶子指着她骂了声,“不是你让你那个小男朋友把老子赶走的吗?!” 闻言,墨北骁狠狠一怔。 小男朋友?柳纭澜? 黎父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那小子来把老子赶走,老子不走,竟然他吗的打了老子一顿,你看你老子脸上这伤到现在还没好!” 墨北骁咽了下喉咙,看向他的眼底满是厌恶:“那也是你活该!” “老子活该?!”黎父捋起袖子,将手上的酒瓶掂了两下,“那小子一直跟着你,搞得老子都没机会打你,终于遇到你落单了啊,我的乖女儿!” 说着,他拎着酒瓶子就抡起了胳膊。 黎父抬起手臂的那一刹那,墨北骁的脚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样,怎么样也动不了。 小时候挨打的阴影在一刻悉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为什么受苦的人总是她? 墨北骁下意识闭上眼,准备接受这重重一击。 下一秒,酒瓶在身体上破碎的声音响起。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来袭。 墨北骁怔住,瞬间睁开眼睛。 只见柳纭澜挡在了他面前,而那深绿的玻璃渣悉数砸在了他的头顶。 “柳纭澜!”墨北骁呼吸一紧,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牢牢攥住。 黎父被突然出现的柳纭澜吓了一跳。 他眼底满是戾气,狠厉阴冷地盯着黎父:“看来上次的警告还不够,我不是说了,让你永远都别靠近墨北骁吗?” 黎父被他的眼神和气势吓到,瞬间后退好几步,他指着柳纭澜,磕磕巴巴得话都说不完整一句:“你,你,你个兔崽子,她是我生的,我想打就打!” 柳纭澜随手扫掉头顶的玻璃碎渣,声音冰冷地像结了冰:“有我在,我看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话音刚落,柳纭澜便几步冲上前,直接给了黎父一拳。 黎父挨了结结实实的这一拳,本就喝醉的他顺势便摔倒在地。 残余的理智让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指着柳纭澜吼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便踉踉跄跄地跑远。 柳纭澜喘着粗气,好久才压下眼底的阴霾,转过身去看墨北骁:“你没事吧?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等到她回答,一股冰凉却从发间缓缓流出,顺着脸颊一路向下,低落在地上。 墨北骁捂唇,惊愕地指着他的脸:“你,你的头……” 柳纭澜抹了一下,再看,满手鲜血。 刚想安慰她说没事,墨北骁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走:“不行,我们去医院!” 柳纭澜怔了怔,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没有拒绝。 两人来到医院,医生将柳纭澜头上的玻璃碎片一点点找出拿走,再消毒包扎。 看着医生要把自己的头包成一颗大蒜,柳纭澜犹豫地看向墨北骁求救:“我觉得我没什么事,能不能不包扎……” 墨北骁直接忽视他,对医生说:“您仔细点,尽量全给他包上。” 柳纭澜不说话了,因为反抗无效。 第三十九章 另一个 走出医院,两人在附近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下。 墨北骁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纭澜看着她,突然开口问:“你害怕医院,是因为小时候总挨打吗?” 闻言,墨北骁顿了顿。 沉默了片刻,她抿着唇开口:“嗯,他一喝醉,就会对我和我妈动手。我妈受不住跑了,挨打的就只有我一个,我都已经数不清在医院呆了多久,好像医院才是我的家。” 柳纭澜的心狠狠沉下,像是陷进了泥潭,越陷越深。 气氛渐渐僵硬了起来。 柳纭澜率先打破沉默:“对不起。” 墨北骁的手缓缓攥紧:“你不需要跟我说对不起。” “不,我必须说。”柳纭澜眸色一暗,“是我对你不够关心,让你连生病了都不肯跟我说。是我太迟钝,一直不肯去看清自己的心。” “人人都知道我喜欢你,我爸妈这样说,你爸妈也这样说,就连……就连顾雪琳都看得出,可唯独我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听见这句话,墨北骁怔愣一瞬。 连他和她的父母都这么说? 她不信:“别骗我了,你喜欢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你那时候那么清楚地跟我说,你喜欢顾雪琳,不是吗?” 柳纭澜眉眼深沉,眼神有片刻的模糊:“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顾雪琳从高中就认识我们,她一直在模仿你。” 墨北骁猛地抬眸:“她模仿我?这是什么意思?” “她知道我喜欢你,也看得出我自己不知道这件事,就想着成为另一个你……事实上,她也成功迷惑了我。”柳纭澜回答道,眼底的光芒晃动,不知道是什么情绪。 墨北骁久久不能回过身,她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一个人愿意把自己成为另一个人。 柳纭澜仍旧在忏悔:“在医院看见你……尸体的那一瞬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