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在最后吩咐了句:“我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我。” 阿紫看了一眼天色,担忧说:“尊主,今日是月圆之夜,您还是呆在暗室去吧。” 所谓暗室,是南鸯专门修炼的地方,也是她压抑痛苦的地方。 献祭禁术虽然让她活了下来,但到底是禁术,起死回生怎么可能不要南鸯付出代价。 而每到月圆之夜,她就会功力大失,灵巫之力全然不受控制在她体内乱窜,痛到生不如死。 “我自有分寸。” 南鸯说完便离开了。 阿紫原本想偷偷跟在身后护着南鸯,可奈何实力不行,她只跟了三息的时间就把人跟丢了。 而南鸯径直来到了深林的一条瀑布面前,她运力闯过水帘冲进了洞内,走进深处,是一个小水塘,而水潭的周围竟然盛开着一大片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散发着幽香。 当初南鸯无到了瀑布外,就是嗅到了这香味才冲进水帘发现此处奥秘。 起死回生之后,她对曼珠沙华的感应力胜过旁人的百倍不止。 故此,她也发现这一片曼珠沙华长相极好,甚至比往生涯底下的那些曼珠沙华还要惑人。 而且,不经意一看,这些曼珠沙华仿佛涌动着金光,但凑近细看却没有什么发现。 南鸯坐在花丛盘边,心中难得安宁。 可这安宁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自心口处开始蔓延,灵巫之力剧烈涌动,暴躁的似乎要将她撕碎。 南鸯痛的抠住旁边的岩石,指尖尽断,她的眸光渐渐涣散,眼眶慢慢猩红,眉心处的曼珠沙华也有了由红转黑的趋势。 可她依旧不想服用曼珠沙华。 虽然服用曼珠沙华能压制痛苦,可她也知道,每服用一次,下一次灵巫之力的暴虐冲击会更加汹涌。 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如今,能忍过一次是一次。 左右,闻着香味也能缓解些许疼痛……痛到明日就好了。 忍常人不能忍,又怎能是轻易能做到的? 南鸯死死咬住唇,最后咬的自己满口血腥,还是渐渐失去了知觉…… 隐约间,她似乎感觉到有谁来到身边抱起了她,唇间被柔软撬开,一股和着灵力的药汁被渡了过来。 南鸯想睁开眼睛,可她用尽了力气,却连眼眸都没有眨动。 她似乎还听见一身轻叹…… “汐儿,睡吧……” 南鸯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好像回到了未出灵闵谷那段时光。 梦里,有安姑姑温柔唤着她“汐儿”,梦里……的祁照也回到从前的模样。 他虽然不善言辞,大多时间虽然面无表情,可他的眼眸却怜悯而仁慈……南鸯感觉自己像是以旁观者的姿态,飘荡在这宛如记忆的梦中。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她分明没有心,可心却还是这般痛。 第18章 又来了 夜长,梦很多。 醒过来之时,南鸯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不过,鼻翼嗅到了幽香把她拉回了现实,她冷着脸起身,毫不犹豫离开了这里。 她没有发现,一夜过后,她身后的曼珠沙华突然暗淡了,没有了那层金光,没了灵动宛如死物。 南北两国最后签订协议之时,南鸯终于到场了,之时这一次,祁照竟然没有来。 阿紫小声在南鸯耳边说:“我听说,那和尚三天前似乎和谁打了一架,回到居所时还吐血昏迷了,弄的这些江国人人心惶惶呢。” 南鸯微微皱眉,三天前,真是月圆夜发病的日子。 这倒是巧了。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南鸯便没有放在心上,而阿紫见南鸯对此不感兴趣便也没说下去。 楚承鄞这般协议签订后,便准备班师回朝,临行前他特地来求见南鸯。 “尊主,南国此次得胜,您功不可没,不知您可愿随我回朝?”楚承鄞说完,小心望了南鸯一眼,暗含期待。 可南鸯却说:“不必了。” 楚承鄞眼眸瞬间黯然,争取说:“凤都甚是繁华,尊主此次助我良多,能否让我稍敬地主之谊?” 凤都,是南国都城。 南鸯依旧拒绝,“不劳费心,凤都我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说完,她便起身打算送客。 阿紫很有眼力上前一步说:“三皇子,我家尊主还有其他的事要忙,三皇子要是有其他合作,按老规矩联系我们即可。” “三皇子,请吧。” 她在提醒楚承鄞,南鸯此次帮助,不过是合作而已。 楚承鄞不是蠢人,心中黯然,但也只好自我安慰,以后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 “尊主,那改日再见。” 南鸯仅点了点头。 送走楚承鄞之后,阿紫回程,见阿青正在询问,“尊主,探子来报,江国国师并不在军营,我们要继续搜查他的踪迹吗?” 却听南鸯轻笑一声说:“不必了。” 而后她又走出了凉亭,嘲讽说了句:“人已经来了。” 接着,她猛然朝着不远处的竹林挥出一掌,一声白衣的祁照果然现身。 阿紫阿青两人立即上前,一左一右站在南鸯的身侧,满神戒备,如临大敌。 祁照躲过攻击之后,平稳站在南鸯不远处。 南鸯冷望着他说:“祁照,我上次说过,你若再私闯我的地盘,我必杀你。” 祁照自平静注视着南鸯,说:“汐儿,跟我回江国。” 阿紫瞬间明白,原来那天晚上打断自己尊主“好事”的人就是祁照。 她不仅在心中暗骂,这死秃.驴,自己和江白露乱搞,却打扰尊主的情缘,真不要脸! 越想越气,她干脆冲上前,“臭和尚,就凭你也配命令我们尊主,看我不取你的狗命!” “阿紫,退下。”南鸯一挥衣袖将人往后拉。 十个阿紫都不是祁照的对手。 这时,祁照又重复说:“汐儿,跟我回江国。” 他紧紧望着南鸯,眼眸里是化不开的坚定。 倘若细看,就能发现,这份坚定底下,燃烧着快压抑不住的深情。 可惜,南鸯早就看不见这些了。 第19章 对不起 南鸯望着祁照,突然想到了月圆之夜梦到的那些过去。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祁照,和年少时的祁照可真像。 所以,她突然改变了注意。 南鸯勾唇一笑,说:“回江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祁照见她松口,眼眸瞬间一亮,连忙问:“什么要求?” 见他如此迫不及地,南鸯眼中闪过狠戾,他就这么想着把自己抓回江国处死? 心中暴虐涌动,眼中闪过一抹暗红,接着她便冷说:“祁照,我可不敢就这么跟你回江国,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不过,你若是肯站着不动接三掌,我便跟你去江国。” 祁照心中一痛干涩说:“汐儿,我不会再伤你……” 南鸯嗤笑一声,便说:“祁照,十年前你在往生涯刺我的那一剑,我至今还疼着,你说我会不会信你?” 祁照握紧手中佛珠,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浑身的痛苦,想开口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那一剑不是他刺的吗? 可她哪里还会信他? 深呼吸平息了心中的痛苦,祁照便轻说:“我答应你,但你也要说到做到。” 活落,就见南鸯凌厉一掌袭来! 她还嘲讽说:“放心!我可不想某些道貌岸然之徒!” 一掌下去,祁照闷哼一声,向后划出了很远的距离。 他咽下喉咙的腥甜,紧紧望着南鸯,眼底闪过一抹苍凉。 她恨他,他以为他能坦然面对这些,可是他却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望着她的恨意,他甚至连正常的呼吸都稳不了,更别谈运功。 可南鸯的第二掌却到了! “咔嚓”一声!祁照的左手臂生生被南鸯的掌力震裂! 他无力单跪在地,唇角溢出鲜血。 南鸯收掌,没有继续第三掌,只凝眉望着祁照,心中诧异至极。 祁照竟然这样弱了? 当初在往生涯顶,她可是领教过他的功力的,十年过去,他竟然不进反退? 诧异过后,她却嘲讽说:“祁照,你的功力退步的这么厉害,该不会是你的佛祖知道你动了妄念,收回了对你的优待了吧?” 祁照低垂的眼眸微动,不敢看南鸯的眼,他确实生了妄念。 他每日每刻,都在想她。 想得快要疯了。 可却听南鸯说:“祁照,为了江白露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可曾后悔?” 祁照猛然抬头望着南鸯,他哪里是为了别人? 他的妄念,他的修行,他的坚持……那些好的坏的分明只是为了她一人! 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都在她的嘲讽下消了音。 他抿了抿唇站起来,只说:“还剩最后一掌。” 而他这没有半点解释的态度,却加深了南鸯眼里的冷意,她运力出掌,余波把周围的竹子吹得东倒西歪。 不远处的阿紫阿青两人都也都为站稳,祁照站在远处,脚下已经印下了两个深坑。 他一直望着南鸯,眼中没有一丝粉饰太平的平静,只有满目的情深和化不开自责。 可南鸯眉心处的曼珠沙华又宛如被重新沁了血,她此刻根本注意不到祁照是什么神情。 “祁照,这是你欠我的!” 这一掌下去,祁照立即吐出一大口鲜血。 可他竟然还没有倒下,而是伸手扯住她的手腕,满目伤痛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