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已经看不清了。 模模糊糊,她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上,虽然看不清,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是贺南辞。 他胸前常年别着一只黑色钢笔。 沐轻看不清贺南辞,视线只能追随着胸前那一抹黑色,眼眶渐渐变得湿润起来。 不远处,贺南辞一行人跟随着医疗队来此义诊。 忽然,他感觉到一道视线一直跟随自己,偏头看过去。 油菜花田里沐轻一身浅色长裙,随风而站,让他一时间停住了脚步。 随行的同事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看过去,有些吃味。 “那不是恩珠和她妈妈吗?” 有人认出之前来医院找爸爸的恩珠,冲她打招呼。 恩珠也笑着冲他们招手。 有护士喜欢恩珠,已经过来和她一起玩了。 贺南辞也不自觉朝这边走来。 视线稍微清晰,沐轻看着眼前男人的轮廓,喉中哽咽的说不出话。 “怎么带着孩子来这里了?”贺南辞打破沉默。 沐轻闻言,忍着喉间疼痛回:“我答应恩珠要每年陪她旅游一次。” 贺南辞微微颔首,视线不由得落在她单薄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觉沐轻比上个星期看到时,还要消瘦,声音也越发嘶哑了。 “喉咙还没好吗?”贺南辞问。 沐轻呼吸一窒,艰难回答:“还有一点。” “嗯,照顾好自己。”声音一如既往的生冷,但话却带着难以掩盖的温度。 沐轻一直知道他是面冷心热,闷声点头。 “谢谢关心。” 又是无言。 沐轻不习惯这种气氛,她迎着暖风忍不住问:“你和林小姐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话刚说出口她又后悔了,这个答案,她想知道也不想。 贺南辞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想要解释,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远处同事喊要出发了。 他只能说:“以后再聊。” 随后回去跟同事一起去往义诊目的地。 身边的同事忍不住调侃他:“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单亲妈妈了?” 不远处,沐轻听到这话心仿佛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一样。 “没有。” 轻飘飘地两个字落入耳中。 第九章 生活不易 旅行一结束。 沐轻就收拾了行李,带着女儿回了母亲家里居住。 病情越来越严重,她怕哪一天,自己就撑不住倒下了。 这天。 颜母给两个女儿打电话,要她们都回来一趟。 可二妹颜静说最近搬家太忙了。 三妹颜栀也说,公司晋升关键期,回不来。 沐轻还记得曾经的自己是最不喜欢待在家里的,以前一直说要离开长宁市,离开家。 可谁也没想到,第一个提出要离开的人,却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颜母只能叹气。 沐轻强扯出一笑安慰她:“亲人只要心在一起就好,知道她们各自生活得好,就行。” 颜母无声的落泪。 重新搬回家住的日子,是沐轻见母亲落泪最多的时候。 而沐轻自己也会为恩珠落泪,不知道自己离开后,她该怎么办…… 或许真的只有做了妈妈,才懂得当母亲的不易。 …… 晚上,在恩珠睡着后。 沐轻接到了之前主治医生江锦亦的电话。 电话里,江锦亦告诉她:“结果出来了,恩珠很健康。” 沐轻松了一口气,道谢。 不过,江锦亦没有挂断电话,像是有话没说完。 “江医生,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江锦亦声音有些迟疑,许久后才继续开口:“我查看你和恩珠的基因检测时,发现她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短短的一句话却像一块巨石直接砸向了沐轻的心口。 虽然这个答案一下解开了她六年以来的疑惑,可却让她喘不过气。 她仰头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良久才对着电话那头开口。 “江医生,谢谢你告诉我,但这件事我求你一定帮我保密,可以吗?” 沐轻此刻脑海中都是恩珠的笑容,还有她从小到大的样子。 她不想这件事被外人知道,因为她怕自己离开后,没有亲人愿意接纳恩珠,更怕恩珠知道了伤心…… 江锦亦还没回答,又听沐轻坚定道:“恩珠她就是我的女儿。” “好。” 电话挂断。 沐轻躺在恩珠身边,紧紧地将她抱在怀中。 恩珠睡梦中也下意识伸手抱住了沐轻,眼角夹着残泪,无意呢喃:“妈妈……你不要死好不好?” 沐轻闻言,疼痛不已的喉咙一抹腥田顿时涌出。 她强咽了下去,笨拙地亲着恩珠的额头,含泪一遍遍回。 “对不起……对不起……” 这次妈妈答应不了你…… 恩珠仿佛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眼,小手伸出轻拍着沐轻的背:“妈妈,我爱你。” 沐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她声音哽咽:“妈妈也爱你……谢谢恩珠出现在妈妈身边……你是上天恩赐给妈妈的珍宝……谢谢你。” 压下的腥甜在这一刻止不住的涌出,沐轻用手捂住,掌心一派鲜红。 她的视线在此时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连呼吸也艰难起来,声音尽是无力。 “可惜妈妈还没看到你长大……” 黑暗中,恩珠似乎是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伸手抱住沐轻。 “恩珠以后好好吃饭……会快快长大……以后再也不会惹妈妈生气,妈妈你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 沐轻依稀听着女儿带着哭意的声音,只是她却没了力气回答。 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再也忍不住合上了。 第十章 终要离去 封家。 夜色渐深,外面大风呼呼作响。 贺南辞躺在床上,不知为何怎么也睡不着。 他起身去到书房,打开电脑,鬼使神差点开了微博主页。 手不自觉地点开了关注栏里沐轻依誮的微博。 他目光落在沐轻和恩珠拍的一张张照片和分享的一些细节上,不由得失神。 最后视线落在了沐轻发的那句话上。 ——我与春风皆过客,你携秋水揽星河。 不知过了多久,医院的一通紧急电话打了过来,是院长。 贺南辞回过神,接过。 就听电话里院长声音沉重:“封医生,我们接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求救,她的妈妈是食道癌晚期,如今只有极小的可能救回来。” “她们家没有钱医治,但这位病患很特殊,一直以来她很坚强。经过以前主治医生检查,她还有一线生机……我们整体医务人员投票一致决定,免去她的大部分手术费用给她做这次手术,她们家属已经签了免责协议,这次机会,我们打算采用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