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胸而过,立时击溃了苏烈的最后一丝元神。 “不要——” 程淼失声痛呼。 可父亲那轻抚她脸颊的手已然颓然落地。 “爹——!” 程淼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砸落,却温暖不了父亲逐渐冰冷的身体。 她仓皇抬头,遥遥望向那高台之上。 薄靳安面色阴沉,而他身旁的仙卫,正收起手中弯弓。 第六章 原来是你 风呼啸着穿透了程淼的心,她耳畔似回响起那年她逃家去大荒找薄靳安时,父亲心痛无奈的叹息。 “九儿,那薄靳安纵然雄才大略,却心无苍生,无情无义,不是良配啊!” 无情无义…… 程淼紧紧抱着父亲的尸身,这才知道心灰意冷原来是这种滋味。 痛到极致,已然麻木。 周围围着她的仙兵缓缓分开,薄靳安带着香芩走到程淼面前。 程淼扶着长戟,缓缓起身。 她双目通红,直视薄靳安那双无情的眸:“你说我父勾连魔族,魔族的兵马呢?魔族的兵马何在!” “姐姐,不管是否勾连魔族,攻打天门都是叛乱之举。”香芩轻移莲步,立于薄靳安身侧,俨然一对璧人,“更何况,暗卫已查明,是你写信让苏烈起兵的。” 香芩抬手让人拖上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正是她派去送信的仙卫! 她抬起下巴,脸上的得意非常:“若非这仙卫被抓获后招认,谁能想到姐姐你身为帝后,竟包藏此等祸心?” 程淼恨极反笑:“好,好一个信口雌黄,屈打成招。” 她转头看向薄靳安,眼里那悲恨让薄靳安心头一动。 他眉头紧锁:“是不是信口雌黄,待孤派人查清此事后自有结论。苏烈是帝后生父,孤念在往日情分上,会将他风光大葬。” “风光大葬……”程淼惨笑一声,不愿再看这男人一眼。 她抱着父亲的尸身,彻底没了言语。 下葬那日,冷雨淅沥。 程淼来到苏家仙冢,看着父亲的尸身被埋入泥土,她的眼泪簌簌落下。 父亲与魔族征战一生,魔气侵体,如今连化作仙灵都不可能了。 她正要上前祭拜,就被一双手狠狠推倒在地。 “你还来干什么?还嫌害得苏家不够吗!”苏母双目通红:“我不要看见你,滚,你给我滚!” “娘……”程淼怔怔的没有动,冷不防脸上重重挨了一巴掌。 “去仙宫当你的帝后去,以后苏家没有你这个逆女!再敢回来,我便将你杀在你父亲坟前!” 苏母言辞激烈,悲痛欲绝,俨然已失去理智。 程淼泪流满面,没有多加解释,只站起身伸手抹去脸上的一片冰凉。 她的背影消失在仙冢尽头,苏母才不舍地移开目光,泪如泉涌。 回到仙宫,仙婢将她接去了九霄殿。 程淼木然洗漱更衣,眸光黯然,仿佛魂魄已失。 这夜,薄靳安拥她入怀:“孤已查清苏烈叛乱一事,的确属实。只要你肯认错,往后你仍是孤的妻,仙宫唯一的帝后……” 程淼不答,一颗心沉如死水。 夜半,薄靳安在枕侧睡得很熟,程淼却始终睁着双眼。 她起身在偌大的殿中行走,如同游魂。 内殿的桌案上,放着薄靳安白日未处理完的谏卷。 程淼一张张翻看。 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可就是执意翻找着。 突然,她的手顿住了。 一张卷宗中,写着:臣已令苏烈独身前往天门。 卷宗上朱字红批,熟悉的字迹令她浑身一颤。 程淼悚然明白过来,喉咙涌上一股腥甜,身形不稳,眼前已是阵阵发黑。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她转身,看到了薄靳安震惊而恼怒的眼神。 程淼嘲讽笑出声来,却是泪如雨下。 “原来,一切都是你做的。” 第七章 笼中鸟雀 薄靳安上前一步,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九儿,苏烈已死,多说无益……从今往后,孤会替他照顾你。” 程淼后退,眼中是闪动的仇恨和痛苦:“你接下来还想做什么?灭我苏家满门吗?!” 薄靳安不答,程淼心中已然恨极,上前一把拔出他从不离身的万诛剑。 剑身出鞘,寒芒大作,四下皆惊,有仙卫立刻破门上前。 薄靳安一惊,沉声喝道:“放下剑,今日之事孤不予追究。” 程淼戚戚笑出了声:“好一句不予追究……薄靳安,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 薄靳安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沉沉,却好像什么都说尽了。 程淼心中的恨意和悔意像一把火焰,简直要将她燃烧殆尽。 下一刻,她握紧那剑,却是反手就要将手上红线斩断。 “线断,情断!薄靳安,从今往后我要同你再无瓜葛!” 她说得如此决绝,字字泣血。 剑芒之下,红线在薄靳安惊怒的眼神中光芒一闪。 他不顾剑锋逼人,欺身上前一把打落万诛剑。 薄靳安迅速抓住她的右手查看,只见红线寸寸破碎,光芒几无,只有一线游丝相连。 他的心口一窒,眼中掀起暴风。 四下噤若寒蝉。 薄靳安双手握拳,额角青筋蜿蜒。 定定看着程淼决然的神情,片刻之后,他狠然开口:“来人,将帝后软禁寝宫,不许任何人进出!” 忘忧宫。 宫中寂寂无人,程淼坐在偌大的窗前,定定看着宫外冷雨。 一道似鸟笼般的结界笼罩了整个忘忧宫。 除了薄靳安,无人能出,无人能进。 现在的她真就似那笼中雀,可笑可怜。 “母后!” 这时,殿外却传来凌舜的呼唤。 程淼吃了一惊,连忙奔出去,却被结界止住步伐。 “母后,铱驊父王怎么竟将你软禁在灵笼中?”凌舜愤慨不已。 程淼上前,伸手想摸舜儿的脸颊,却被灵笼所隔。 母子两人只能隔着结界手掌相映。 程淼沉默片刻,却不回答,只是说:“舜儿,你立马继续下界历练,不要再理会仙宫之事。” 凌舜不假思索回绝:“不!我岂能留母后独自一人在这里受苦?父王糊涂,立帝姬、灭苏氏,废母后……哪点像是明君所为?” 程淼心急:“舜儿,听母亲的话,不要忤逆你父王……” “明明是父王做得不对,这怎能叫忤逆?母后,你且放心,我一定救您出去!”凌舜坚定说完,快步离去。 “舜儿……”程淼隔着结界,却怎么也唤不回儿子了。 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程淼心头越发慌乱。 到了夜里,薄靳安面色冷然而来。 程淼这次没再像之前几天对他不搭不理,竟先对他行了礼。 薄靳安心中惊喜,以为程淼是服了软。 谁知接下来她开口便是:“帝君,我教子无方,舜儿无才无德,不配当帝储。请帝君废了他的储君之位,派他下界历练,无事不得回仙宫……” “你说什么?”薄靳安眸光一沉。 程淼跪坐在原地,重复了一遍。 她如今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这唯一的儿子,好好地活下去。 哪知话音落下,换来的是薄靳安的勃然大怒。 “休想!你想离开孤还不够,还想叫舜儿与孤骨肉分离?!” 他既怒又恨,欺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