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宫墙角落。 “你来此作何?” 陆惊语听着他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心尖一颤,而后将手上被攥出皱痕的书信轻轻递过去。 “有人送来一封信说务必要交与你。” 薄司寒闻言,接过书信,只扫了一眼,便冷声道:“往后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陆惊语心口徒然泛起凉意,却还是低低说了声:“好,我知道了。” 话落,见薄司寒要离开,呼之欲出的不安感让陆惊语叫住了他。 “你今日早些回府,别忘记我们的约言。” 她曾戏言说,成婚后薄司寒便是有了家室,一切要以自己和家为重,不可晚归不能在外留宿…… 若有特殊境况,也需先告知自己。 当时,薄司寒答应了,这七年里也都做到了。 薄司寒没有回答,只是掠过她走进太医院。 太医院里人影交错,再看不见他身影。 陆惊语只得回沈宅。 这一天,她从未有过的难熬,脑海中都是顾晚晚的书信。 细想起来,自己从未给薄司寒写过信,他也未曾给自己写过。 两人是夫妻,却不是相恋之人。 夜黑如墨,薄司寒才归。 他清冷的脸色少有愁容,招来身边几位小厮嘱咐几句,又转头看向陆惊语:“我今夜有事,不回来了。” 陆惊语不由拉住了他的衣角:“这么晚,你要去何处?” 薄司寒拧眉:“丞相府。” 第三章 我信你 大雪纷飞。 陆惊语迟迟不愿放手,踌躇片刻又问:“……不能明日再去吗?” “顾小姐高烧不退,等不得。” 还没等陆惊语再开口,薄司寒又道:“若你不放心,可随我一同前去。” 陆惊语心中掀起激浪,最后还是放手,勾起一抹牵强的笑:“不用了,我信你。” 这时,小厮已将药材备好,薄司寒没多做停留,消失在暮暮夜色之中…… 陆惊语站在庭院里,望着他远去的方向,眼睫微垂。 她不是不信薄司寒,而是不信自己。 从前,薄司寒跟随父亲学习医术,是一众学子中的佼佼者。 而如今,他更是太医院最有威望最年轻的御医。 面对这样的他,陆惊语总有相形见拙的自卑感。 在风雪中,站了一夜。 她终归没等到薄司寒回来…… 翌日是长公主的生辰。 宫中大摆筵席,上京官宦的小姐夫人都在受邀之列。 陆惊语也需参加,当轿子到达宫门时,揭开轿帘,她一眼就瞧见了丞相府的轿撵。 顾晚晚也来了…… 永兴宫。 盛宴之上,陆惊语远远看着人群之中言笑晏晏的顾晚晚,虽弱柳扶风,但却面色红润。 那神采奕奕地模样,哪像是生了病的人? 陆惊语眼睫微垂,不再多看,同长公主献上贺礼后,便退至一旁。 她坐在远处,就听几个官宦小姐为讨好顾晚晚,出声谈论着。 “你们刚才瞧见沈御医了吗?他当真是风姿卓越,俊美无俦。” “是啊,听说沈御医不过弱冠之年就有如此成就,偏偏让那姓苏的占了大便宜,那姓苏的如何跟晚晚比?” 顾晚晚闻言,脸上的喜色难已遮掩,假装娇嗔道:“沈御医早已娶妻,你们可不要胡言。” “……” 陆惊语从未觉时间这般难熬。 酉时,日落。 宴会结束。 陆惊语出宫之时,想到现下薄司寒也当闲了下来,想同他一起回去。 一路来到太医院,远远就瞧见门口几个小姐在嬉笑打闹。 陆惊语眼瞳倏尔一窒,脑中轰然。 远处,只见顾晚晚和其两个闺中密友正将她往薄司寒推去。 薄司寒没有躲闪,稳稳扶住顾晚晚。 看着两人如此亲密,陆惊语喉咙像是被一直大手狠狠扼住了。 她一步步走过去,轻声唤道:“浩霆!” 四周气氛逐渐变冷。 顾晚晚的脸一派绯红,忙后撤半步,仓促道:“苏小姐你别误会,都是姐妹们开玩笑呢!” 陆惊语不动声色地来到了薄司寒身旁,苍白的唇轻启。 “顾小姐待字闺中,若是被旁人瞧见这一幕,损我夫君名声是小,折了丞相大人声誉是大。” 此话一出,顾晚晚一张脸顿时涨红一片。 她紧抿着唇,委屈地看向薄司寒。 她身旁的闺中密友愤愤不平:“你胆敢顶撞丞相嫡女,不要命了吗?” 陆惊语面色淡然:“臣女相信丞相是个深明大义之人。” 那女子没想到陆惊语敢一而再再而三顶撞,就要上前。 顾晚晚出手拉住了她:“苏小姐,是我之错,你就不要拿我父亲开罪我了。” 她这话哪儿是认错? 陆惊语不愿再继续与其争论,只看向身边薄司寒。 “浩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家吧。” “家?”薄司寒一脸冷意地看向她:“陆惊语,我有家吗?” 此言一出,顿时鸦雀无声。 第四章 十死无生 薄司寒曾经也是出生名门,沈家与苏家更是世交。 后来沈家突生变故,只留下了薄司寒和病重的妹妹。 当时,薄司寒苦学医术,却未能救治妹妹。 那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所有人都觉得沈家遭遇变故时,苏家冷眼旁观,薄司寒妹妹不治身亡,也是苏家见死不救。 这也是薄司寒一直不待见陆惊语和其父亲的原因。 场面瞬时陷入一片沉默。 这时,顾晚晚走上前,温声道:“沈御医今天还要为我复诊,苏小姐,恐怕你得先离开了。” 她说话间,白皙地手轻轻地抓住了薄司寒的衣袂。 而薄司寒也没躲开。 陆惊语看着这一幕,喉咙霎时相被滚水烫过,疼痛不已。 她远以为薄司寒虽不喜自己,但一向洁身自好,也不会为了旁的女子,损了名声。 可今日所见,她才知,旁的女子不包括这顾家千金。 陆惊语再说不出一句话,转身狼狈离开。 薄司寒深邃的视线随着她背影的消失收回,而后他不动声色后退了两步,神色疏离地看向顾晚晚。 “顾小姐,太医院事物繁忙,臣脱不开身,往后你的寒疾,我已交托其他医官诊治。” 说罢,他未等顾晚晚同意,只身离去。 …… 回沈府的路上。 陆惊语下轿步行,一路上雨雪纷飞,迷湿了她的视线。 顾晚晚是薄司寒的红颜知己,他们两情相悦,而自己在其中空有夫妻之名,不过多余…… 她忽然不想再与顾晚晚争了…… 一夜未眠。 翌日,陆惊语早早起身。 去到薄司寒的房中,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没有回来。 陆惊语眸光暗淡,走出房中,忽然就听外面锣鼓喧天。 她来到府外,就见嘈杂的街道上,不少人掩面惊恐地议论着什么。 这时,一官兵骑着马奔驰而过,灰尘飞扬。 他高声道:“洛城突发瘟疫,城中戒严,谅平巡抚上报求皇上派人支援洛城……!” 话落,骑马的官兵一下从马匹上摔落下来。 而周围百姓吓得四散逃开。 瘟疫? 陆惊语眉宇紧蹙。 洛城离上京不远,她心底不由得担心如今住在城郊的父亲。 苏府。 陆惊语赶来就见父亲正在收拾行囊。 看到这一幕,陆惊语心中了然。 “您要去洛城吗?”她问。 苏父看到她过来,没有隐瞒,叹道:“自古瘟疫之下黎民生灵涂炭,我是一名大夫,怎能放任不管!” 说罢,他嘱咐着几个下人将医术药草塞进行囊。 陆惊语见状,思索了片刻,走上前:“爹,我跟着您去洛城。” “你?!”苏父惊诧,随即训斥,“你已嫁作人妻,相夫教子是大事,休要胡说。” 陆惊语知父亲不会同意。 她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