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栀安慰曲墨染道:“生死有命,我不惧也不悔。”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的门又敲响了,而且很急。 “来了,别敲了。” 谨烟一边喊着一边往门口跑。 “欸,你们什么人?” “让开!” “我还要禀报我家姑娘……” 谨烟话还没说完,只听杂乱的脚步声进来了,朝着正房这边走来。 很快西屋的棉门帘挑开,先是两个婆子进来,站在门口两侧,接着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褙子的长公主走了进来。 长公主端得一身傲气,见到季清栀,瞳孔微缩了一下。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老妇人,头发都白了,身板也弯了,但一双吊三角的眼睛,浑浊透着阴气,嘴巴是尖的,年轻时定是个泼辣狠毒的角色。这样的人,老了也是凶相,与慈眉善目相差甚远。 “长公主,容季清栀失礼了,不知您来我这小院有何贵干?”季清栀道。 长公主似乎懒得跟她说话,只冲身后那老妇人看了一眼。 那老夫人点了个头,朝季清栀那边走近了几步。 “你就是苏氏吧,站起身来,让我看看你的肚子。” 季清栀皱眉,“你是哪位?我凭什么听你的?” “休要放肆,瑞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太后都要给几分薄面的。”长公主冷声道。 季清栀眼眸流转,“是么,但我这可不是宫里,也给不起谁面子。” “你,谁给你的胆子,别仗着老七……” “我不仗着谁,但这是我家!” 瑞嬷嬷轻哼,“苏氏,太后让老奴来的,你还有话说?” 季清栀抿嘴,再看门口那俩婆子,外面还有好几个护卫,子衿不在家,谨烟和张大娘进不来,要是反抗的话,肯定会吃亏。 “惜卿。”曲墨染担心的看着季清栀。 季清栀冲她摇了摇头,而后站起身,大大方方的让那瑞嬷嬷看。 瑞嬷嬷看了她肚子一眼,只是一眼,脸色一下变了,转身走到长公主身边,小声说了什么。那长公主听完,脸色也不好,盯着她肚子,眼神锐利至极。 “你确定是男娃?” 瑞嬷嬷点头,“老奴看了几十年,不会错的。” 曲墨染冷嗤一声,“开什么玩笑,隔着肚皮,只看一眼就能看出是男娃还是女娃,你确定你不占一卦?” 瑞嬷嬷充耳未闻,退到了长公主身后。 长公主看向曲墨染,眉头一挑,“你是谁?” 曲墨染握紧拳头,“我是大夫。” “你没这个本事,不代表别人没有。” “你凭什么看低我,你……” “把她拖出去!” 长公主一声令下,门口那两个婆子上前,曲墨染试着反抗,但到底不敌两个婆子力气大,推搡着就出门了。 “惜卿!” “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你别担心。”季清栀安抚了曲墨染一句,而后看向长公主,“你想干什么?” 长公主走上前两步,在方桌旁的椅子上坐下。 “等你生下来是个男娃,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 季清栀抿紧嘴巴,静静地看着长公主。 其实会面临什么,她还没敢想。 “最好的结果,去母留子,再不然,你们母子被都得死。皇家不承认章渝州,自然也不会承认这个孩子,但也不会放任皇家血脉漂泊在外。往小了说,事关皇家体统,往大了说,事关江山稳固。你不傻,我相信你能听懂。” “他只是我的孩子。” “呵,你是谁,一介平民罢了,莫自视甚高。” 季清栀迎着长公主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绝不会把孩子给你们。” 长公主失笑,“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 “……” “镇北关外,我朝和北金打起来了,但朝中没有合适的武将,皇上已经下令让章渝州带兵去支援了。他一走,你可就没有依仗了。” “他要走便走,但我死也不会和孩子分开。” 长公主轻嗤一声,继而起身,“给你生路你不要,那就等死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他要去打仗了 长公主一群人离开后,曲墨染她们赶紧跑进屋里。 “姑娘,您没事吧?”谨烟担心的问。 季清栀摇头,“我没事。” 她看向曲墨染,见她脸色不好,眼睛似乎还红了。 “谨烟,你们先出去吧,我和曲大夫说会儿话。” 谨烟她们出去后,季清栀拉着曲墨染坐下。 “刚才因为我让你受气了,对不起啊。” 曲墨染喟叹了一声,“她问我是谁,当时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季清栀愣了一愣,“你说长公主?”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自己的身世吧,我和父母走散,千辛万苦找到家,他们却不认我了。” “我记得。” “她是我娘。” 季清栀捂住嘴,不可置信的看着曲墨染。 “那年我十岁,真真的历经生死才回到家,才见到她。但她身边跟着一个小女孩儿,与我一般大,那小女孩儿取代了我,成为了昭华郡主,成为了慕容令宜,。她喊她娘。她看着满身脏兮兮的我,眉头皱紧,说了一句:哪来的小乞丐,乱认亲。” “后来,我给自己改名字了,随师父的姓,名字也是师父给的。” 季清栀心疼的搂住曲墨染,“其实你可以和她说清楚的,她应该只是认错人了。” “我确实有这样的想法,这才从药谷来到盛京,但想要见到她并不容易,后来阴差阳错的成了沈云舟的外室,然后经历了太多,想要认亲的想法慢慢就淡了,我们母女缘浅吧,不强求了。” 用午饭的时候,谨烟见季清栀神色如常,几次想开口又忍了回去。 这时子衿从外面跑过来,急道:“外面传咱大荣和北金在漠北一带打起来了,还说皇上命陆大人带兵前去支援。” 子衿说完,才看到谨烟着急的跟她打手势,让她闭嘴。 “啊,不能说吗?”子衿小声问。 谨烟摇头,“姑娘已经知道了。” 季清栀抬头,见谨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冲她笑了笑,“他走就走,天不会塌的。” “可您马上生了,又面临这样的处境,他怎能丢下您!”谨烟说着红了眼。 她家姑娘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感觉就像是被拴在羊圈里,外面群狼环伺,命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 “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法子的。”季清栀长叹了一口气道。 大不了…… 若她一个,她不怕,大不了一个死,可还有孩子,她没法坦然面对生死。 一主二仆正满心愁绪的时候,乞丐跑了进来,跑得气喘吁吁的,眼睛滴溜溜的打量着整间屋子。 “章渝州不在?” 季清栀皱眉,“你找错地方了吧?” 乞丐抹了一把汗,“哎哟,可急死人了,京郊大营等着他点将,结果他人不见了。这等军情紧急的情况下,要是传到皇上那儿,定会龙颜大怒,万一安个临阵脱逃的罪名,脑袋可真就保不住了。” 季清栀沉了口气,“他不会逃的。” “我们信,可别人不信啊,尤其这时候朝野上下人心慌慌的。我还想着他一定在你这儿,既然不在,那他能去哪儿。” 季清栀冷嗤:“你来我这里找,不如回陆府看看他是不是在元卿月那儿,亦或是进宫看看他有没有在小金妃宫里,马上生离死别了,不得跟心尖尖上的人道个别,万一是最后一面呢。” “呸呸呸!你就咒他吧!” 章渝州没在这儿,乞丐只好去别处找。 用过午饭,季清栀正靠着罗汉床养神儿,听到外间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