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下,涂曼欣曾见过几次。 可现在纪子俊受伤未愈,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去? “他……” 涂曼欣话刚出口,纪子俊突然起身,鲜血洇透绷带滴到了密牒上,一抹红。 他却不顾,只穿上衣服便往外走。 涂曼欣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却被人挡住了去路。 “公主,指挥使大人有事,还请您先回府。” 她看着俯身抱拳行礼的梁宣,又抬眼看向门口,只能瞧见纪子俊消失的衣摆。 无奈之下,涂曼欣只能回府。 白雪不知何时又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西落的日头被雾蒙着,瞧不真切。 涂曼欣想到纪子俊的伤势,便吩咐厨房熬了补汤。 汤熬好,已经戌时。 纪子俊却还没回来。 涂曼欣看着黑下来的天,将汤装好,再次前往都尉府。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到时天已黑透。 都尉府大门紧闭,里面见不到半点儿光。 涂曼欣看着,愣了下。 这时,跑去问门房的玉泉回来,欲言又止。 涂曼欣看着她躲闪的眼,轻声问:“他可是有任务在身出去了?” 玉泉却倏地跪在地上,不敢回话。 涂曼欣看着,良久才无声的叹了口气,将人扶起来:“说吧,他去了何处?” “门房说,今日都尉府无事,指挥使大人带着一众人去倚春楼喝酒去了。” 倚春楼,是京城最大的花楼。 苦涩弥漫上心头,涂曼欣深深看了眼漆黑的都尉府,转身上了马车。 “罢了,我们……回府!” 洋洋洒洒的大雪布满了回去的路。 她倚靠着摇晃的马车内壁,怀中抱着的热汤不知何时已经冷却,凝上了层油腥。 涂曼欣看着,默默盖上了盖子。 不知为何,她想起前人的诗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若她与纪子俊也能回到初见,那该有多好! 第三章 质问 夜深。 涂曼欣躺在榻上,怔怔的望着头顶的床幔。 玉泉的话不断在耳边响起,刺痛着心。 成婚三年,纪子俊从未碰过自己,如今却去了倚春楼! 想到这儿,涂曼欣再难安枕,起身下床。 推开窗,冷风携裹着雪吹进来,彻骨寒冷。 这时,远方亮起一道昏黄的光。 仔细瞧,只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款款走来,后面那个人影格外高大。 涂曼欣一眼就认出,那是纪子俊。 他回来了! 一瞬间,心底涌上的喜悦将之前所有的苦都压了下去。 她连斗篷都没来得及拿,只穿了内衫就跑了出去。 “阿宸。” 纪子俊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瞧见涂曼欣身上单薄的衣裳皱了皱眉。 却只是说:“臣见过公主。” 呼吸间,酒气飘来,淡淡的,却提醒着涂曼欣他之前去了何处。 她嘴角的笑容落了落:“我之前去都尉府寻过你,你不在。” 纪子俊愣了片刻,随后只说:“有要事在身,还望公主见谅。” 闻言,涂曼欣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再烧起。 他当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你所谓的要事是什么?可否告诉我?”她沉声问。 纪子俊看着这般奇怪的她,好像懂了什么:“公主既已知晓,何须再问?” 他的话中满是冷漠,不见丝毫愧疚。 涂曼欣的心像被针扎了一般,疼痛丝丝缕缕弥漫散开。 她强压着,想要再说什么,却被人抢先开口:“臣累了,先回去休息,公主自便。” 话落,纪子俊转身就走。 从头到尾,他未曾说过一句关心涂曼欣的话。 冷风袭来,寒气顺着单薄的鞋袜席卷了全身,涂曼欣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看着纪子俊的身影渐行渐远,一颗心慢慢冷却下来。 给纪子俊引路的下人提着灯笼回来,看到还站在原地的涂曼欣,上前劝说:“公主,小的送您回去歇息吧。” 涂曼欣回过神来,盯着他看了好久,才转身走回了卧房。 不知过了多久。 涂曼欣疲累的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滚烫。 一旁玉泉瞧见她醒来,连忙端了杯热茶给她润喉:“公主,您可醒了!您昨夜发了高热,太医说是染了风寒,这几日要您好好休养。” 涂曼欣点了点头,却想起昨夜和纪子俊的对话,眼底一片黯然。 “纪子俊可是又去都尉府了?”她问着,却也猜得到答案。 成婚三年,他每日清晨起身便离开,不会在府中多留片刻。 不想玉泉却回:“驸马爷正在饭厅用早饭,可要奴婢去将人请来?” 涂曼欣一愣,摇了摇头。 她将杯子放到一旁,撑着无力的身子下床:“我过去瞧瞧。” 雪覆盖了整个地面,脚踩上去咯吱作响。 涂曼欣带着玉泉刚出院落的门,就远远的瞧见纪子俊脚步匆匆往外走去。 玉泉刚想开口唤住,就被涂曼欣阻止了。 她看着背影都难掩急切的人,吩咐玉泉:“备马车跟上去。” 涂曼欣想,他这般急,怕是宫里出了什么事,自己跟过去也许能帮上些忙。 可当马车停下。 涂曼欣下了马车,看着眼前陌生的院落,一时竟不知自己该不该进。 “公主……”玉泉轻声唤道。 涂曼欣看了她一眼,抬步走进去。 院落内。 一男一女相携而站,才子佳人,好不般配。 如果,那男子不是纪子俊的话…… 涂曼欣直直地看着,可当目光落到那女子身上时,满心震惊。 陈冰言,她不是死了吗?! 第四章 时日不长 湿冷的风雪渗透斗篷侵袭满身。 眼前般配的两人让涂曼欣不敢上前,慌忙转过身,匆匆离去。 身后,听到脚步声的纪子俊抬起头,就看到她离去的背影。 他眼中闪过抹什么,瞬间便消失不见。 一旁的陈冰言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掩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 指挥使府内。 涂曼欣坐在正厅的雕花木椅上,望着石雕照壁怔怔出神。 她在等,等纪子俊回来。 不知不觉已到傍晚,天空逐渐泛起层层绯红。 纪子俊终于回来了,可身旁竟还跟着陈冰言。 涂曼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将人带回来,她哑声问:“你们……” “冰言见过公主,请公主恕罪。” 陈冰言打断了涂曼欣的话,跪在了地上,深深叩首。 纪子俊眉心一皱,俯身将人扶起来:“你不必跪。” 陈冰言抓着他的衣袖,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墨黑的飞鱼服上,她的手指白皙到刺眼。 涂曼欣看不下去别开眼,望向纪子俊:“你不该和我说些什么吗?” 闻言,纪子俊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公主不是已经瞧见了吗?” 他反问着,好像将这一切隐藏了三年,骗了她三年的人不是他般。 涂曼欣只觉得眼前有些发晕。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装平静问:“那你为何要瞒着我?” “我从未说过她死了。”纪子俊漠声回着。 是的,他的确没说过。 陈冰言没死,那自己这三年遭受的冷漠疏离有算什么?! 涂曼欣想问,却又不知如何问。 可倘若不是因为陈冰言,那又是因为什么。 那个念头清晰的浮现在心间,她却不敢说出口。 良久,涂曼欣才鼓起勇气重新开口:“那现在我知晓了,你打算如何?” 纪子俊没有说话,看着她的目光划过抹异样。 一旁陈冰言看了眼纪子俊,眼底划过抹算计,而后倏地跪了下来。 她跪行两步上前抓住涂曼欣的裙摆,哀声哭求:“冰言前半生漂泊无依,后半生只想安稳度日,我认识的人不多,能信的只有阿宸,还望公主大人大量,允许我搬进指挥府!” 陈冰言声音呜咽,让人心生怜悯。 涂曼欣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纪子俊问:“这也是你的意思?” 如果这是他想的,她该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 涂曼欣只能沉默,等着纪子俊的答案。 风吹过,吹的人眼睛酸涩。 纪子俊也终于开口:“全凭公主决断。” 他向来说一不二,没有拒绝就代表同意。 涂曼欣想着,心慢慢冷彻。 “我明白了。” 她说着,垂眸看着满眼泪花的陈冰言:“那你便搬进府里吧。” 话落,涂曼欣看向纪子俊:“这般,指挥使大人可满意?”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唤他的名字,而是冷冰冰疏离的官职。 纪子俊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只是一瞬便被他忽略。 而涂曼欣也再不能待下去,转身就走。 背后陈冰言感谢的话,如刀般嗟磨着她的心。 她强撑着身子回到院子,用力掐着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忽略脑海中纪子俊漠然的目光。 但眼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