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屏的身边,低首对着高座的皇帝行礼。 苏亦姝坐在太后身边安抚着太后,方才太后听闻苏亦姝遇刺,一时受了惊,此时怒上心头,一阵气结。 皇帝冷着眉目看着下面的沈玉屏,此时她已经几近疯癫,头发散乱,被人强行按押在地上,嘴里还在胡言乱语着。 “你可知谋害皇家是何等罪名?诛九族的罪,沈玉屏,你这是要害死你的兄长啊!” 皇帝说这话时,眼睛瞥向了人群中的肖楚辞。 肖楚辞闻言,白了脸色。 “杀了她!杀了那个贱人!苏亦姝,你不得好死!” 沈玉屏目眦欲裂,看着苏亦姝,牙几乎都要咬碎。 太后听着沈玉屏的话,脸色更是一沉。 一旁的苏亦姝目光看向沈玉屏,对皇帝说道。 “皇兄,此人看上去如此疯癫愚笨,不像是能独自前来猎宫行刺之人,背后或许还有人指使所为。” 苏亦姝看向肖楚辞,两人隔着老远,对视了许久。 “说,是何人指使你所为?”太后冷声对沈玉屏问道。 沈玉屏此时哪还听得进去话,疯魔一般坐在地上,嘴里只会嚷着要杀了苏亦姝。 皇帝目光看向肖楚辞,语气冰冷问道:“肖楚辞,这就是你沈家的好女儿啊。” 肖楚辞从人群中走出,面色阴沉,跪在地上对皇帝说道。 “皇上,臣妹几日前大病一场,神志已不清,怎会谋害长公主!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太后闻言,一拍凤椅,大喝一声:“误会?她这嘴里分明喊着要杀了哀家的女儿,你一句误会,这事就了了?” “本宫记得,这秋日围猎,你沈家并未带其亲眷。”苏亦姝抬起眸子看着肖楚辞,淡淡说道。 肖楚辞一顿,垂着头,说不出话来。 皇帝冷眸看着禁军统领,语气不怒自威:“将整个猎宫封锁,任何人不得走动,遇到外来者,格杀勿论。” “是!” 肖楚辞此时已经想到了,是谁指使的沈玉屏。 正是那个被他藏匿起来的聂幼渔。 方才他怕聂幼渔擅自来猎宫被皇上发现,牵连到自己,所以将她藏在了自己的寝殿之内,谁知随后沈玉屏就被捉了起来,还是以谋害皇家的罪名。 这其中一二,肖楚辞心中已经心如明镜。 只不过若是说出聂幼渔是幕后指使之人,肖楚辞不免落个藏匿包庇的罪名,若是不说,沈玉屏定然要一人摊下所有罪责。 他如今是说也不是,保也不是,进退两难。 肖楚辞只能寄希望于禁军,将聂幼渔搜出来,他再为沈玉屏稍作辩解,兴许可以留下妹妹一命。 苏亦姝看着肖楚辞脸色阴沉,又青又绿,便知肖楚辞心中所想。 她倒要看看,这肖楚辞在前途和家人面前,会做出如何选择。 过了许久,那禁军统领腰挂佩剑,从殿外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对着皇帝行礼,厉声说道。 “回禀皇上,臣已经猎宫封锁,并未见有外来行刺者!” 第二十三章 肖楚辞闻言,瞬间脸色惨白。 聂幼渔跑了! 进军的行动如此之快,聂幼渔定然是发现了事情败露,所以在猎宫封锁之前就已经逃离。 “肖楚辞,你可还有话说?”皇帝垂着眼睥睨着肖楚辞问。 肖楚辞跪在地上,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藏于袖下,额上的青筋爆开,咬着牙从牙关挤出几个字来。 “臣妹许是神志不清,一时糊涂……” “一句一时糊涂,就可以犯下如此大罪,不将皇家放在眼里,肖楚辞,你这状元当得好威风啊。” 到底是皇家威严,肖楚辞听着皇帝的话,只觉得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臣不敢!” 肖楚辞叩首在地,声音微微颤抖着。 “臣来狩猎之前,已将臣妹关在房中,叮嘱下人看管,不得外出,不知为何臣妹会出现在猎宫之中,这其中必有缘由!” 肖楚辞见聂幼渔已经跑了,也不再担心是否会牵扯到自己,便想着将事往聂幼渔身上引。 “定然有人知晓长公主会随皇上前来猎宫,挑唆臣妹来此,玉屏一介草民,她并不熟悉猎宫,不可能独自一人躲过禁军的眼线!” “这其中,必然有人主使,请皇上明查!” 皇帝听着肖楚辞的辩词,反问道:“这么说,此事你并不知情?” 苏亦姝看着肖楚辞心中冷哼一声。 肖楚辞果然没让他失望,只是人怎么能如此贪心,既得了鱼肉,又想要熊掌兼得。 “沈玉屏谋害皇家,其罪可诛,念肖楚辞并不知情,朕,不诛你的九族。” 皇帝看着肖楚辞,冷声说道:“即刻贬去状元名衔,废除其科考资格,永不得入朝为官。” 肖楚辞脸色霎时惨白:“皇上!” “肖楚辞,你可有异?”皇帝的目光紧紧盯着肖楚辞。 肖楚辞看着皇帝,不敢多说,咬紧了牙,气血上涌,喉头一阵铁锈味泛起。 “谢皇上开恩。” “将沈玉屏拉出去,杖毙。” 禁军统领上前,将沈玉屏从地上一把拉起来,连拖带拽地拖去了大殿之外。 似乎是死到临头,沈玉屏此刻竟清醒了过来,在空中挥舞着手,冲着肖楚辞大喊着。 “哥,救我!我不想死啊哥!救我!” 肖楚辞紧紧低着头,不敢去看沈玉屏,直到外面传来木杖落下的声音和沈玉屏的惨叫声。 不消片刻,那声音停止,禁军统领前来通报。 “回禀陛下,人已断气。” 皇帝冷哼一声:“送回沈家,以儆效尤。” 肖楚辞被这‘以儆效尤’四个字震得身子一颤,抬头看着天子威严。 高座的男人,心里什么都清楚,果然啊,君心难测。 皇帝这么做,无疑就是在给聂幼渔敲警钟,用沈玉屏来杀鸡儆猴,告诉聂幼渔,这就是她的下场。 肖楚辞带着沈玉屏的尸体回了沈家。 沈家内院。 沈夫人抱着沈玉屏的尸体痛哭着,嘴里不断哀嚎怒骂着。 肖楚辞上前,扬起手,对着聂幼渔的脸,狠狠挥下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 第二十四章 聂幼渔捂着被打的半边脸,怒瞪着肖楚辞:“你敢打我?!” 肖楚辞面容阴沉,眼睛猩红,狠狠瞪着聂幼渔。 “你为何要挑唆玉屏去猎宫对苏亦姝行刺?” 聂幼渔闻言,冷笑一声,啐了一口:“肖楚辞,你如今又在装什么?你在猎宫时说了什么,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聂幼渔冷笑的看着沈玉屏的尸体:“你又敢说你对苏亦姝别无想法吗?你明知道玉屏被她害成这样,你还想着巴结她去做什么驸马爷。” “肖楚辞,说到底,害死沈玉屏的人是你,她可比你有胆识多了,毁就毁在有你这么个胆小怕死的哥哥!” 肖楚辞狠狠扼住聂幼渔的脖子,甫一用力,聂幼渔的脸色便涨红起来,呼吸不得。 “我杀了你!” 沈夫人哭得满脸泪痕,目瞪着聂幼渔冲过来,将聂幼渔狠狠推在了假山石上。 聂幼渔的后脑狠狠一撞,石头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聂幼渔只觉得眼前一黑,沈夫人又要冲上前来,聂幼渔开口大喊道。 “我可是皇上指婚!肖楚辞如今已经不是状元,你们杀了我,你们也活不了!” 沈夫人哪还管得了那些,上前就要杀了那聂幼渔。 倒是肖楚辞冷静了下来,紧紧抓着沈夫人的手。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 沈夫人的声音尖锐大喊着。 肖楚辞冷眼垂下看着聂幼渔,声音冷漠犹如寒冰。 “知道皇上为什么会饶了沈家吗?因为他知道我们会恨你,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难受多了。” 聂幼渔抬眼看着肖楚辞。 “聂幼渔,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好好地活着,尝尽生不如死的滋味。” 聂幼渔看着肖楚辞那张犹如罗刹的脸,身体止不住地哆嗦着。 这一瞬间,她仿佛跌入了地狱般。 …… 八月十三,皇宫内。 宫女们布置着皇宫内院,为两日后的中秋佳宴做准备。 今年的中秋,皇宫内格外热闹。 中秋素有团圆之意,往年的中秋节,太后总是一个人在佛堂内诵经,祈愿着能够再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