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了些瘸,他还极力隐忍着装出正常人的模样,不想让我看出。 并且,他的左臂,废了。 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有一天,我在黑网吧的电脑屏幕上指了一个地方,我说:“顾司铭,我们定居吧。” 我想要的,他都愿意给我。 我们到了一个连电都没有的小村落。 这是我曾经做背包客时无意发现的一个被世界遗忘的桃花源,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离开过法国,只在法国境内游玩。 那个时候,也还没有顾司铭,没有东方彻。 我没有想到,再回来这个地方,我已不是当年模样。 这个小村子满村植着薰衣草,等花草长好,便有专人收购,然后走老远,拿到小镇上去卖。 我带着做翻译赚的钱,买了一处小屋,和顾司铭住下来,也买了一个属于我们的薰衣草种植地。 我以为我们终于可以无需东躲西藏,再过几年,风声退去,我和顾司铭可以再次出山,好好生活。 可原来,再美丽的东西,也会杀人。 残红夕阳下,站着顾司铭,他的周围,是望不到边的薰衣草花田。 而花田里,站着村落中老少姑娘。 她们围着顾司铭,七嘴八舌地指导着薰衣草应该如何种植,过快的语速与带些方言的法语令顾司铭厌恶地皱起眉。 但薰衣草是如今唯一能赚钱的活,他只能忍着,时不时瞟两眼那些姑娘们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我看着他残了的左臂,垂在那里,毫无知觉。 我小跑着过去,推开法国少女与阿姨们,不动声色地拉住顾司铭的手。 可姑娘们没有要退开的意思,反而指责起为什么我不会做农活,有些人甚至粗鲁地用手指戳我的肩膀和胸口。 她们都是村落里的姑娘,有些生得膀大腰圆,手指戳到我身上,很疼。 一直忍着没发火的顾司铭在我被欺负时,终于怒了,也不管她们听不听得懂,就冲一群人大吼了一声:“滚!” 姑娘们虽听不懂,可看着本帅到天际的外国温润小哥忽地发了火,剑眉紧拧,把我护在怀里,像护犊子似的。 她们害怕了,慢慢散去。 顾司铭这才把我松开,鄙视地瞥了眼我泛白的脸色,用完好的右手推了推我,又蹲下身去给薰衣草除杂草了。 我也蹲下身,用手去碰他的左臂。 他起先因为没知觉没有发现,后在向我瞥时,看到我的动作,他的瞳孔猛地一缩,神色露出紧张。 “钟意,回去。” 我把他的左臂抱到怀里。 “顾司铭,这里没有先进的医疗用具,你跟我回去,我帮你治,来村落的时候,我买了一大堆关于骨科和肌肉复原的书,我们回去看看好不好?” 第二十章 治不好了! 可顾司铭倔得很,他觉得治不好了,就是治不好了,不想我再操劳。 我咬咬唇,看着他故意躲避着我的眼神,心里从来没这么疼过。 我两只手的食指放到嘴角,强制提起一抹笑容,接着手抱住他的左臂,脸贴到他的脖颈处,不停蹭来蹭去,故意撒娇道:“顾司铭,顾司铭,和我回去嘛,回去回去看看,求你求你。” 我感到他的身体立即僵硬起来,我便整个人畏缩到他的怀里,重重一吸他身上特有的香气,脸又在他怀里蹭起来。 他明明已经一副受不了的神色,却还故意嫌弃地把我往出一推,冷着脸道:“行了,破事那么多。” 他起身向我们的小屋走去,背影看起来高大又坚强。 我在他转身叫我前,迅速擦掉眼里冒出来的泪水,小跑着追上了他。 他用右臂把我搂到怀里,对我说:“钟意,这是那晚之后,你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没说话。 之后的日子,是我和顾司铭一起生活过最开心,最不舍忘记的日子。 他答应了我给他治疗胳膊,便每天晚上乖乖地躺在床上,任我用各种书上学来的方法为他治疗。 我采用的最多的是中医按摩疗法,促进肌肉再生,可偏偏他有时候不配合,会用一些极流氓的行为打断我的治疗。 他会说,钟意,你真乖,乖乖让我睡。 他也会问我,小雅,这样的日子你快活吗? 我来不及回答,他便会附在我耳边,轻声一叹:有你钟意的日子,是我顾司铭最快活的岁月。 顾司铭啊,我也是。 他的腿慢慢好起来,步伐也越稳,邻居老奶奶一家会经常来指导我们种植薰衣草的方法。 顾司铭除了执行任务是一把手外,其他地方其实笨得厉害,我都已经熟悉了技巧,他却又过了好久才学会。 我看着我们的幼苗渐渐成长,看着邻居老奶奶不断从我这里端走我做的中国菜,看着邻居老奶奶家的女儿不停地觊觎着我的顾司铭,却毫无办法。 老奶奶会经常拉着她的老头和我还有顾司铭坐在薰衣草花田里,大谈特谈她有个怎样优秀的儿子,他是全村唯一一个走进大城市生活的人。 那个时候,她和老爷爷的神色都很骄傲,我看着顾司铭眼里渐渐染上的思念与孤独,我心里也慢慢变得难过。 顾司铭他在想家。 他是他父亲的骄傲,是国内极少的优秀特种兵,却为了我堕落在这个地方,种植他不擅长的薰衣草。 日子就这样慢慢流逝,那充满黏稠的血腥味的过去终于缓缓淡出我的生活,我的世界里只余了顾司铭。 第二十一章 动了杀心 半年过去,我们的薰衣草第一次卖出,顾司铭拿着钱到村里唯一的铺子给我买了爱吃的水果。 噢,老奶奶的儿子也放了假,回来了。 夜色中,我穿着顾司铭大大的衣服,站在门口,看着他坐在刚刚收割完的花田里,背影孤寂萧索。 他还觉得孤独吗?有我陪着他,他为什么还会那么孤独? 法国的月亮总是那么大而亮,斜斜挂在夜色里,似乎只消那么一摇晃,它就会掉下来,砸到我和顾司铭的屋子上。 我和顾司铭在清亮的月光里,显得那么渺小,不过都是被月色笼罩的极渺小的人而已。 他曾问我快活吗?他也说他过的快活。 可是,顾司铭,你不快活。 你不该只与我躲在角落,创造了美丽,又亲手把它卖出去,只为生活的苟且。 我走出去,坐到他旁边的土垄上。 他看到我,显得很惊讶,随即拧起眉,表情又变得凶起来:“钟意,回去,只穿这么点,想生病是不是?” 我手覆到他的大手上,说:“顾司铭,我们回国吧,看看你的父母。” 他瞪我一眼:“回去做什么?才半年,对你的追捕令肯定还没撤销,你想死是不是?你是不是又想丢下我?” 本是覆在他大手上的小手改为被他攥得死紧,似是要融入他的骨血里。 我心疼地看着他手上新增的青紫,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问他:“你又和他们打架了?” 他看了眼被我抚摸的地方,把自己受伤的手收回去,又用胳膊肘嫌弃地推我:“女人家管那么多干嘛?负责把你的饭烧好就行,看把那位老婆子毒什么样了?” 我的嘴角抽了抽,什么跟什么,那位老奶奶明明爱吃的很。 “顾司铭,你不要和他们打架了,我舍不得。” 他瞥了我一眼,冷着脸不说话。 我靠到他肩上,也没有再说话。 夜里的风送来残留的薰衣草气息,我打了个阿嚏,接着,立即被搂入一个温暖的怀ɖʀ抱。 良久,顾司铭才沉着声吞吐道:“妈的,那群男人该死,竟然亵渎我的女人,我没杀了他们就算不错。” 我知道,顾司铭其实真的动了杀心,但只是考虑我喜欢这个地方,才一直忍让着没动杀手。 他说完,又捏捏我的鼻子,哼了一声:“钟意,谁叫你长这么好看?” 我被他捏的有点疼,揉揉鼻子,回击:“如果不好看,你才不会喜欢我。” 他的手立即掐上我胳膊上的肉,掐的特别用力,声音也变得粗声粗气,几乎是吼出来:“才不是!钟意你一出现在我顾司铭的生命里,就和别人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