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直到开了春,也没有一丝消息。 蒋翎看着顾予琛发间的几缕白发,安慰的话也说不出口。 时已过了将近四月,恐怕此刻的叶凝衣已经快要变成一堆白骨了…… “蒋翎。”顾予琛突然站起身,一脸的凝重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蒋翎跪下道:“皇上。” “朕不在的日子里,你与凌丞相替朕监国。” 顾予琛的话让陈禄一愣:“皇上,您这是要?” “出宫,去找叶凝衣。” 第十三章 命案 蒋翎还未反应过来,顾予琛已经出了御书房,他连忙起身追了上去:“皇上,人海茫茫,您去哪儿找啊?况且您才稳定局势,现在离开太……” “朕自有分寸。” 顾予琛脚步并未因蒋翎的劝阻停下来,反而更加快起来。 若叶凝衣真的被她那师父带走,那就表示叶凝衣一定还活着。 而且除了叶凝衣师父,顾予琛也想不到谁可以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一个人带走。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忍不住黑了几分。 蒋翎无奈的看着顾予琛的背影,心里尽是担忧和不解。 他虽然怜叶凝衣丧命,但人死不能复生,况已经过了近三个月,顾予琛却还是不肯放下,现在还要亲自去找叶凝衣的遗体。 蒋翎重重的叹了口气,跟了顾予琛这么多年,知道他的脾气,也就打消了再劝他的念头。 次日,在处理完所有的政事后,顾予琛与凌丞相还有蒋翎交代了几句便出了宫。 凌丞相扶着花白的抚须,叹道:“皇上虽说最多不过两月就回,但老臣这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呐。” 蒋翎不言,他心里何尝不是,如今却也只能盼顾予琛快些回来。 离了宫,一身玄色长衫的顾予琛直接出了京城,快马加鞭往陈州方向去了。 他望着远处雾气朦胧的山,心中忐忑。 若此行能找到林思鹤,必定也可以找到叶凝衣,说不定她还活着。 想到这儿,顾予琛扬鞭一挥:“驾——” 陈州。 城中一深巷内,匆匆的脚步声打破了天亮前的寂静。 “顾仵作,你快点吧,知府大人在等你呢!” 一衙役走的飞快,时不时催促身后的人。 “我说,你慢点儿成吗?” 叶凝衣喘着气,对前面的衙役招招手:“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才入卯时,衙役就更催命似的敲她的门,生生将还没睡醒的她拖走。 衙役回道:“城南李员外一家十五口全死了。” 叶凝衣一愣,表情凝重起来:“灭门?” 这种灭门案在陈州出现过一次,但早已过了近七十年,且人数也没有这么多。 “对,现在知府大人就在李府等你呢。” 知道是一桩重案后,叶凝衣脚步也加快起来,跟着衙役匆匆赶到李府。 陈州知府魏林见叶凝衣来了,脸上凝重的表情才松了些许。 叶凝衣放下背囊,看着府厅中陈列了十五具尸心不由的一阵战栗。 她也算是验尸无数,但头一次面对这种灭门惨案,李家上至七十八的老夫人,下至不足四岁的重孙全部没有逃过灾祸。 叶凝衣深吸一口气,净了手将十五具尸一一验过后愁眉不展。 十五个人,除了年轻的二夫人,其他均为中毒身亡。 只是这二夫人外无伤,内无毒,根本找不到致死原因。 见叶凝衣面色有些不好,魏林忍不住问道:“如何?” 叶凝衣抬起头,严肃的看着他:“是谁发现的?” 一旁的衙役指了指门口瑟瑟发抖的一个四十多岁左右的男子。 叶凝衣望去,是打更的老赵。 魏林背着手,心里是万般不安,出了这么大的事,若不尽早查明,此事一交到上头,他才坐不久的知府椅子恐怕要被撤走了。 叶凝衣净了手,又对魏林道:“大人,二夫人死的蹊跷,小的得先回去那件东西,马上回来。” 魏林应了后,叶凝衣奔回家,拿上书就往李府去了。 此时天还未亮,她提着灯笼照着前方的路。 突然,一阵马蹄声自她身后传来,她一惊,转身望去竟与那马不过几步之遥。 第十四章 意外相遇 叶凝衣躲避不及,往身侧一滚,才险夺过马蹄。 灯笼滚落在一边熄灭了,书也被甩到了身后。 叶凝衣忍痛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瞪着眼前马上那朦胧的人影,斥责道:“街上不准骑马,你不知道吗?” 她恨恨的将灯笼捡起来,取出火折子将蜡烛重新点燃。 顾予琛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䧇璍片刻。 这声音与叶凝衣太像了,却又多了几分低沉,倒像是一个少年。 待那人将灯笼点上后,顾予琛眯了眯眼,几步外那稍显瘦弱的人看起来不过是一个约莫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 穿着一件牙色长袍,头上的儒巾许是因为刚刚一摔而堪堪覆在发上。 但昏暗的灯光让顾予琛难以看清眼前人的长相。 叶凝衣见马上人没回应,想着还有正事,便将怒气咽了下去,把书捡起来后就要走。 “站住!” 岂料身后那人突然呵住,声音是叶凝衣从未听过的威严感。 她像是被这两个字束缚了一般停在了原地。 顾予琛下了马,几步走到她身边。 当看到眼前人只到他肩处时,心中的怀疑不由得多了几分。 声音像,个头也一样…… 叶凝衣本想问他要干什么,谁知下巴突然被人攥住,脸被狠狠抬了起来。 两人的脸距离不过两拳,叶凝衣脸上的怒火在看到顾予琛的长相后不由呆了。 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长得有多好看,而是被他一双凌厉的眼神给吓呆了。 她从没有遇见过只凭一双眼睛就能把人看的心惊肉跳的人。 良久,叶凝衣才反应过来,她用力将顾予琛推开,破口大骂:“你是疯子吗?” 她揉了揉疼痛的下巴,只觉自己倒霉,遇上这么个人。 顾予琛眸子一暗,手中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多有得罪。” 叶凝衣听了他这复杂的语气,默默地后退两步。 她余光望了眼天,也懒得再与他纠缠,转身就离开了。 见她匆匆离去,顾予琛立在原地许久,直到眼前那点点灯火快要消失了,他才抬起腿跟了过去。 一步一步,他垂在两侧的手微微颤抖着,一颗心如同从万年冰窟中取出又突然被扔进烈火里。 那是叶凝衣。 顾予琛觉得眼眶有些酸涩,不止是因叶凝衣没死,还因刚刚叶凝衣眼中的惧意还有生疏。 她不记得他了吗? 叶凝衣赶到李府时天色已经微微亮了,魏林脸上也有些不满的意思:“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路上绊了一跤,大人多担待担待。”叶凝衣讪讪一笑,心中只觉撞上那奇怪的男人实在无奈。 她也不再耽误,翻了一会儿师父林思鹤给她留下的书后突然绕到二夫人身前。 魏林见她蹲下来,手小心的在二夫人后脑勺摸着什么。 叶凝衣拧着眉,手中一丝湿濡感让她表情更是紧张了起来。 她收回手,食指与中指上已经带了几丝血迹。 “这是?”魏林一脸迷惑,他不认为流这么一点血还不足以让一个人死啊。 叶凝衣擦净手,蹲下身将二夫人的头微微一偏:“以铁钉顶入风府穴,凶手应该是恨透了她。” 第十五章 没盘缠了 将验尸的结果全部告诉了魏林之后,叶凝衣收拾了东西便往家走。 才出了李府几步,朦胧的天色中,她又看见了半个时辰前差点撞上她的男人。 叶凝衣心中有些不安,心想怎么觉得这男人是故意在跟着她。 她低着头,往与家相反的方向走去,时不时回头看。 果不其然,他跟着她呢,而且非常明目张胆。 顾予琛见叶凝衣步伐越来越快,直到走到一处巷口突然回过头,对着他厉声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叶凝衣余光看向墙一边的竹竿,这男人要是不怀好意就赏他一顿闷棍。 顾予琛站在她几尺外,冷不丁的问了句:“你可是叶凝衣?” 叶凝衣听了,愣了一下:“你怎知?你认识我?” 她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男人,脑子里并没有关于他的记忆,除了方才与他的小冲突,再无其他。 顾予琛心中一紧,她果然不记得他了。 他虽不知叶凝衣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如果找到林思鹤,他想他应该会知道原因。 顾予琛压下心中隐隐的疼痛,语气温和:“我是林思鹤好友,特来寻他。” 师父好友? 叶凝衣半信半疑的打量着他:“公子贵姓?” “顾予琛。” 听到这三个字,叶凝衣只觉头有些钝痛,连同颈处还未好全的伤口都开始疼起来。 她倒吸了口凉气:“师父不在家,你过几日再来寻他吧。” 说着,转过身就要走。 顾予琛却不急不缓的跟在她身后。 叶凝衣立刻回过身,不耐道:“我说了,师父不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