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一紧。 看到季母,纪奕然眼神慢慢有了焦距,但猩红的眼眶溢出的怨恨和悲痛几乎扭曲了他整个表情。 “妈,你听到了?事情真的像爸说的那样?” 颤抖的话语问的季母身形一怔,她不敢去看纪奕然的眼睛,更说不出一个反驳的字。 面对季母的沉默,纪奕然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崩溃了。 他看着眼前口口声声为了自己好的母亲,近乎癫狂一笑。 “原来,我才是真正的‘杀人犯’……” 第七十一章 随着夜幕降临,细雪被风卷着飘落。 何思辰一边给纪奕然打着电话,一边将车停在纪奕然家门口。 自从和他通完话后,他这心里总觉得很不安。 直到这一整天,涂捷希和纪奕然都没接自己的电话,他终于忍不住回来了。 客厅房间的灯都没亮,但车却停在门口。 何思辰下了车,带着满心担忧准备去敲门,想看看他是不是睡着了。 可看到门前一个倒在台阶上的人时,心下一顿:“寒夜?” 他慌忙收起手机,将人扶起来。 但刚一靠近,就被浓烈的酒味熏的呼吸发窒。 何思辰脸色微变,上次纪奕然在清吧都没有喝成这样…… 察觉到身边有人,纪奕然慢慢睁开眼,布满血丝的双眼一片通红,黯淡的没有一点光亮。 “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还倒在家门口,涂捷希呢?” 听见“涂捷希”的名字,纪奕然似乎清醒了些。 他喘着气,凛冽的眸子盯的何思辰不寒而栗:“我妈拿走涂捷希奶奶拆迁款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被突然发问,何思辰一怔,也明白纪奕然肯定是知道了当年的事。 他抿抿唇:“就是我回来找你的那年暑假,阿姨叔叔在门口说话,我……听见了。” 话音刚落,他的衣领就被纪奕然攥住:“你明知道那是笔‘不义之财’,还瞒了我这么多年!” 骤怒的声音震得何思辰很是难受,可心里也不由多了分不满:“我是打算告诉你的,可是你说你能上大学了,当时你正高兴,我怎么说啊?” 纪奕然目光一凝,手慢慢垂落。 那天他沉浸在能上大学的喜悦里,而涂捷希呢,却还在忍受着苏父和陈慧一次次虐待。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我们都对不起涂捷希?” 何思辰面色一沉,没有回答,不知道是默认了还是在想其他。 纪奕然推开他,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开门进去,跌跌撞撞地瘫坐到了沙发上。 何思辰开了灯,才发现客厅到处都是衣服,餐桌上是没洗的茶杯和碗。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忍不住道:“你不是有洁癖吗?这么乱你也受得了。” 然而纪奕然却起身走到玄关处,拿起上面的白兰地就要往嘴里灌。 何思辰一惊,慌忙去抢:“还喝?你的胃还要不要?别忘了,涂捷希还需要你照顾呢!” 纪奕然靠着柜子,自嘲一笑:“需要我?她该恨我。”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 如果不是他,涂捷希的生活怎么会过得那么辛苦,又怎么会失去母亲和奶奶。 想到这儿,纪奕然顿觉连呼吸都带着疼痛。 他夺回酒,拧开瓶盖仰头大喝一口。 看着纪奕然颓丧的模样,何思辰心里也不是滋味,而且心中的负罪感也因为他的话而慢慢增加。 如果自己说出另一件瞒着他的事,那他们可能彻底做不了兄弟了…… 眼看着他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何思辰也只能把他扶回房。 “涂捷希,别,别走……” 听着纪奕然一遍遍叫着“涂捷希”,他只能叹气,更不禁感慨命运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无辜的他们。 突然,何思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涂捷希。 他按下接听键,压低了声音:“你可算……” “救,医生,救我……” 第七十二章 凌晨的医院很安静,除了值班护士的脚步声,便只有病人轻微的鼾声。 病房。 看着才脱离危险的涂捷希,何思辰悬着心险险放下:“幸好我回来了,要不然你真的……” 他没再说下去,所有情绪都化作一声叹息。 涂捷希望着柔和的灯光,声音低哑:“应该说,幸好小叔不在。” 闻言,何思辰眉目一拧:“那天你做的不是心肺移植手术的事打算一直瞒着他吗?” 说到这事,他心里更加不平静。 那天涂捷希苦苦哀求,希望他和唐医生不要告诉任何人她不接受移植手术的决定。 她很清楚,如果不做移植,她剩下的日子连半年都不到。 涂捷希深吸口气,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悲伤:“如果哪天我死了,麻烦你告诉他,我去环游世界了。” 听到这话,看惯生死的何思辰眼眶竟然有些发酸:“说什么傻话,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信。” 涂捷希阖眼缓和了一会儿,突然坐起身:“我得回家,天亮后我要去墓园呢。” 何思辰慌忙拦住她:“再怎么样也得等输完液。” “不行……” “你放心,我亲自送你回去行了吧。” 听见他这么说,涂捷希迟疑了瞬后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 “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何思辰嘟囔了句。 直到六点,最后一瓶药水输完,又观察了半小时,何思辰才带涂捷希离开。 天还没完全亮,整个巷道仅靠着几户家门口的白炽灯照亮。 两人还没走到家,便看见一个人倒在门前,雪盖了那人一身。 何思辰还没看清,涂捷希便叫了一声:“小叔?” 她跑过去,将人扶起:“小叔!小叔!” 浑身冰凉的感觉刺的涂捷希心一紧,他什么时候来的? 何思辰收起手机,上前将人架起来:“先扶进去吧。” 等把纪奕然扶进屋,涂捷希立刻去烧水。 何思辰给他盖上被子,头疼不已:“你可真能折腾,醉成那样都能过来。” 他没看见纪奕然的车,想必他是半夜醒了后走过来的…… 没一会儿,涂捷希端来了热水。 “医生,你回去休息吧。” 何思辰看了眼纪奕然:“本该是他来照顾你的,现在倒反过来了。” 涂捷希拧干毛巾,头也不抬:“我手术后那几天是他照顾我,就当是报答吧。” 听到这话,何思辰欲言又止,可看她小心又轻柔地替纪奕然擦着脸,突然又说不出了。 他交代又叮嘱了几句后才走。 随着何思辰的离开,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沉寂。 涂捷希捻了捻被角,目光渐深:“你知道我会不忍心,所以你故意用苦肉计对不对?” 她放下毛巾,抬起手,指尖落在纪奕然的额头。 涂捷希踌躇了片刻后才慢慢落下去,轻轻地划过他的眉心和鼻梁,最后停留在了唇角。 她笑了笑,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红了。 明明纪奕然就在面前,可她却觉得两人相隔了永远也跨越不了的距离。 “涂捷希……” 沙哑的低喃让涂捷希心一顿,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当那一声声的呼唤更加清晰,她的思绪也越渐混乱。 就在涂捷希准备收回手时,纪奕然突然睁开眼。 霎时间,四目相对! 第七十三章 涂捷希慌忙移开目光,手也飞快地收回来。 可刚放下又被另一只微凉的手紧紧攥住,那带着不安的力道让她神色一怔。 “涂捷希。” 纪奕然看着她,只觉所有情绪都糅杂在心头,挤压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十二年来,这是他第二次这么害怕。 害怕知道当年真相的涂捷希会恨他,甚至怕她真的会永远离开。 听着那越发沉重地呼吸,涂捷希生硬地转过头,却见纪奕然顶着通红的双眼看着自己。 当看到他充满恐惧和祈盼的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