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镜子上两大两小的手印。 无一不在提醒我发生了什么。 可她偏要撕破那层窗户纸,给我难堪。 我深吸一口气,让开了洗手台的位置,方便她把东西拿走。 苏棉却站在镜子前,开始检查口红。 「刚才他那么突然,也不知道口红摔坏没有。」 说完,她抬头看见镜子,有些懊恼, 「姐姐,有没有纸巾,我想把痕迹擦掉……都怪他,说什么不会有人发现。」 她一直以一种示弱的姿态,在强势地宣告自己的所有权。 我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 4 苏棉跟我进屋的时候,难过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蒋墨握住她的手,蹙了蹙眉,「她说什么了?」 「放心,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他兄弟喝多了,闷头哼了声,「就是啊……」 「你陪墨哥经历这么多,怎么,她回来你就要让位吗?她凭什么啊?」 这句话,终于点燃了我的怒火。 「说够了吗?」 「什么?」 我抬眼,压住微微颤抖的唇,「你不是想知道她说了什么吗?她说你在卫生间里,跟她干那事的时候,忘记擦镜子了,害得她要重新擦。」 众人不约而同露出恶心的神色。 苏棉脸色煞白,「请你闭嘴可以吗——」 我气得浑身发抖,「蒋墨,倘若你没有因为我的学术成果获益分毫,你可以骂我,但是你没资格。」 我紧紧攥住手,拔高了音量,「请问蒋先生,我说的你听明白了吗?」 5 我发了很大的脾气。 当着蒋墨和苏棉的面摔了筷子。 大家都吓傻了。 蒋墨沉着脸,一言不发。 苏棉吓哭了,躲在他怀里。 摔门而出的时候,蒋墨的兄弟正在叫嚣:「墨哥,幸亏没要她,脾气怎么变得这么烂啊。」 我冷着脸走出去,脚步没停。 雨季已过,冷空气已然席卷这个城市。 我站在马路边,接到一个电话。 接起后,有几秒钟的沉默。 随后听筒对面传来清冽温和的声音。 「一切顺利吗?」 我情绪突然决堤。 「教授,我很抱歉。」 在短暂的留学生涯中,如果有人能让我心生敬意,便是我的老师——乔庭。 三十出头,已经是 MO 医学中心最年轻的教授。 在生物医学领域造诣颇深。 曾经,我们因为回国的事情,产生了激烈的争执。 乔庭用前所未有的冷淡语气说: 「程欢,你是我最欣赏的学生,私生活我无权置喙,可是提前结束学业,在我看来是极不明智的选择,你的研究不该止于此。」 我还是回国了。 一腔孤勇,撞了南墙,穷途末路。 我做好了接受奚落的准备。 乔庭却说:「我要起飞了,等我落地再说。」 「您要去哪?」 「明天在你的城市有一场学术会。」 「程欢,」他叫了我名字,「每个人都有走错路的时候,你可以选择一路错到底,也可以选择回到正轨。我希望明天在那里看见你。」 我望着夜空,能想象到他说这句时的样子。 平和内敛。 睿智儒雅。 我抹掉眼泪,声音发哑,「我知道了,教授。」
我在市中心租了一套公寓,跟蒋墨同一个小区。 原本是想离他近一点。 眼下反倒成了最膈应的地方。 蒋墨的兄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拉窗帘。 说来也巧,从我的窗户向对面望去,能看见蒋墨家的客厅。 此时窗前站着两个人。 苏棉像一根蒲柳,柔软攀附在蒋墨身上。 窗纱浮动,交颈缠绵。 电话里,蒋墨的兄弟还在喋喋不休: 「程欢,我这儿有套房子,空余的,在郊区,你搬过来吧,别打扰他们。」 「她比你听话,比你体贴,比你有陪伴感,你好好想想你差在哪里。」 其实我没兴趣怼蒋墨的兄弟,如果不是他执意要犯贱的话。 「你不会是喜欢苏棉吧?」我打断了他。 「什么?」 「我看见他俩在亲嘴。」 蒋墨的兄弟突然愣住,随后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怒骂:「程欢,你有病吧?」 他狠狠摔烂了电话。 6 参会那天,我遇见了蒋墨和苏棉。 这场会议,他当然要来。 因为这关系到自己公司的命运。 更因为,我与乔教授的研究成果,将直接决定未来几年行业的发展方向。 「姐姐,你是跟谁进来的?」 苏棉挽着蒋墨的胳膊,四处张望。 从她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她以为我是个出国镀金的水货。 连进会场的资格,都要靠别人获得。 我无视了她的话,谁知她不依不饶,「如果有新男友的话,给我们看看呀,恭喜你了。」 「程欢。」 乔庭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下一秒,他来到了我身边。 「你好,我是程欢的导师,请问你们是……」 我抬头,看见他轮廓分明的侧影,一如往昔,清冷疏离。 他向来不喜欢干涉学生的私生活,更别提主动和别人打招呼。 我怕他被蒋墨冒犯,抢着答:「是我的前男友和他现女友。」 乔庭听完,原本还算温和的眉眼染了一层冷峻。 「程欢,快开始了,跟我们之前一样,需要你打头阵。」 这样的场合,我已经出席过无数次了,自然不惧。 「等等,你上去干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在蒋墨脸上看见愣怔和错愕。 可笑吧,在利用我的研究成果让自己公司突飞猛进后,蒋墨就不再关心我取得了哪些成就。 甚至都不记得,我的导师正是这次大会请来的知名海外学者。 我理都没理他,随乔庭离开了。 刚才躲在蒋墨身后,一言不发的苏棉却跟了过来。 她在台下揪住我。 语气平静。 「姐姐,你想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什么呢?」 「比我优秀吗?」 「别把自己想的太好。」 会场灯光在我们之间,划出泾渭分明的界线。 我看着她因勉强微笑而微微痉挛的面部,一字一句掷向她:「妹妹,你脑子丢了吗?」 伴随着话落,全场灯灭。 一道耀眼的光柱自头顶落下。 我站在光里,没有看见苏棉的表情。 正如乔庭所言,人总会走一些弯路。 或许是鬼迷心窍。 或许是猪油蒙心。 但是千万不要把主动权交给别人。 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蒋墨的公司靠着我第一批学术成果,跻身知名企业。 第二次机会,我不会给蒋墨了。 当晚,我成为众多公司眼中的香饽饽。 常春藤名校毕业,海归医学博士。 师从乔庭教授。 这样的光环叠加在一起,让我一整晚都在寒暄中度过。 茶歇的空挡,我从洗手间出来。 蒋墨早早等在外面。 「程欢,好久不见。」 有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从前。 他跟我预想中的一样。 站在机场的出口,也是穿一身黑色西装,笑着跟我说:「程欢,好久不见。」 当美好的期许被现实打碎,只剩下支离破碎的现实。 甚至是恶心人的那种。 我面无表情,「蒋总这句话,说得太晚了吧。」 蒋墨高大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 「去年,公司曾经遭遇过一场危机,那是我最难的时候。」 「程欢,我不是没努力过,我想跟你倾诉,可是你忙着做实验……」 我听着他突如其来的诉苦,讽笑道:「你怪我?」 「感情破裂并非一方的责任。」 我板着脸,「提分手的是你,说回来再谈的也是你。蒋墨,何必多此一句?承认自己做不到,这么难吗?」 「我跟你和好,可以吗?」 我一巴掌扇了过去。 蒋墨被打偏了头,白皙的侧脸浮现一道五指的痕迹。 「蒋墨,你贱吗?」我气笑了,「你没人爱是不是会死啊?有困难就要投入女人的怀抱,妈妈不在了,就找我,我不在,就找别人,用不用死了也给你配个阴婚啊?」 蒋墨垂着头。 倒是苏棉不知道从哪冲过来,推了我一把。 「程欢,你好意思打他?他吞安眠药自杀的时候,你在哪?」 「别说了。」蒋墨打断了她的话。 「你瞒着她干什么?」苏棉狠狠甩开蒋墨的手,「我不眠不休守着蒋墨,程欢你呢?在国外镀金,学成回来,一堆人捧着敬着。所有人都要迁就你是不是?」 「他抑郁症是我造成吗?他有跟我说过吗?」 我冷笑,「学术成果给了他,他有钱有权,我得到什么了?」 「你得到什么了?」苏棉气笑了,「今晚你什么样自己不清楚吗?」 「我谢谢你,那是我该得的。他能活下来,该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