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逻辑理顺。 不算晚。 看着他苍白的脸,吴茜如鲠在喉。 她认识迟珈的时间不算短,虽然不了解他们之间的事,但她想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输液瓶空了,沈暮沉伸手按下呼叫按钮:“抱歉今天耽误你的时间了,希望你回去……不要和她提起。” 吴茜深吸了口气:“你不应该瞒着柠柠。” “她不能知道。”沈暮沉垂下眼睫,“放心吧,以后她也不会有机会知道的。” 吴茜没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只是隐约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回到公司,迟珈还在和女演员商量剧本的事。 她做了妥协,答应加一些男主表达心底的隐晦行为。 看见吴茜,迟珈抬头问:“你去哪儿了?我找你,助理说你出去了。” “去了趟医院。”吴茜抿抿唇,纠结着要不要实话实说。 迟珈轻蹙眉:“你病了?怎么不和我说?” 吴茜很平静地和她对视:“不是我,是公司里的人。” “那人没事吧?”迟珈随口问,重新低下头去。 “没事……”吴茜咬咬牙,想到沈暮沉那副颓废的模样,犹豫半天到底还是狠下心,把名字说了出来。 “是沈暮沉,他进医院了。” 第七十一章 吴茜很清晰地看见迟珈的身体狠狠一颤,瞳孔也放大了点。 她缓缓抬起眼,眼睛里却有些茫然,像是找不到落处,不知所措。 最后,她的目光落回来:“他怎么了?” 吴茜突然有点不忍,不敢说出真相。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小毛病。”她别开眼,“不过他说有事要忙,打完吊水就出院了。他估计已经回酒店了,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 “但如果你觉得没必要……不去也行,以免给他希望。” 迟珈没有回答。 她清楚吴茜不会是夸大其词的人,毕竟吴茜和沈暮沉也不熟。 她在脑海里反复回忆不久前和沈暮沉对话时有什么异常,但唯一能作为线索的也只有最后几秒——他有些站不住,眼神也躲避的样子。 迟珈改完剧本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 她累得睁不开眼,洗完澡倒头就睡,按理说应该可以睡得很香,可她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又梦见以前的那些梦,但这次很不一样,梦里她看见了她从没看见过的一幕。 迟珈看见身为公主的自己跑远之后,沈暮沉却让婢女离开,而自己则拔出刀,以一己之力杀死了所有追兵,最后吐血倒地不起。 他到死都没有阖上眼,断气的时候还攥紧了一块玉佩,嘴里呢喃不清地喊着一个明溪。 “柠柠……” 低哑痛苦的嗓音,让迟珈猛地睁眼。 她从床上坐起身子,怔怔地发呆。 她想起沈暮沉说的话:“死的不止你一个,在梦里我也死了。” 又想起吴茜的话:“新来的监制说女主独自死去,男主和婢女幸福一生的剧情不合理,要改成男主骗了女主,为她战死的结局。” 迟珈一直不相信,她梦了那么多年,结局都是一样的,从来就没有另一个结局。 可现在,她真的梦见了。 迟珈有些心烦意乱地捂住头,不由得又想起沈暮沉。 昨天之所以把话说的那么重,归根结底是她的想法不够坚定。 心刚刚软化一点,就被迫又僵硬起来,但凡她真的可以对沈暮沉坐到视而不见心如止水,也不至于用再出国一次来威胁。 听起来很坚决,但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心虚、动摇、矛盾。 已经中午了,她还要去剧组。 迟珈起身洗漱好,换好衣服,走向门口。 她打开门,看见对面房间的门。 耳边却又一次响起吴茜昨天说的话:“沈暮沉进医院了。” “不清楚,但应该不是小毛病。” “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他,但要是觉得没必要,不去也行。” “以免给他希望。” 深吸了口气,迟珈试图压下心里那些复杂情绪,准备离开。 可眼前突然浮现梦中沈暮沉那悲怆的一幕:“柠柠……” 她的心重重一沉,所有理智都被抛至脑后,大步走到对面门前,伸手敲门。 没人开门。 迟珈咬紧牙关,用了些力气又敲了好几下。 可好久,里面还是无人回应。 沈暮沉不见了。 这时,吴茜打来电话:“柠柠,你什么时候来剧组?” 迟珈看见眼前紧闭的门,脑子很乱,乱成了一片。 沉默了会儿,她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步伐很急。 “我今天不来了,我有事。” 第七十二章 车缓缓停在路边,迟珈付过钱后走下。 她抬眼看着别墅,里面一片漆黑,没开灯,不知道沈暮沉在不在家。 走到大门前,迟珈盯着密码锁,抬手,食指指腹按上去。 还是她和沈暮沉的结婚纪念日,门打开了、 门外的灯光照亮玄关,也隐隐约约照亮其他地方,但还是看不太清。 迟珈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感觉别墅里的什么东西正从各个角落一点点向她聚集,仿佛一根藤蔓,缠住她的身体。 她已经三年没有走进这个房子里。 上次来,她也仅仅是在门口和沈暮沉摊牌之后,就离开了。 迟珈没有刻意去记住离开时里面是什么样子,但时隔三年再归来,她还是能看出,这里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眼前的场景和记忆中的画面无缝重合,就好像,她是三年前正准备离开这里那天一样。 窗帘、沙发、地毯、茶几上的花瓶、柜子里的药盒……迟珈在客厅里走了一圈,开始变得难以置信。 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过,和她离开时一模一样,几乎让她错以为这栋房子几年间都没住过人,所以才没有改变。 但它干净整洁,玻璃茶壶里还装着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不仅是客厅,还有厨房、书房、洗手间。 冰箱上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便利贴,上面是迟珈的笔迹,写着:“热一杯牛奶给他,对身体好。”是几年前她写的。 竟然还贴在上面。 迟珈在冰箱前站到腿麻,才转身上楼梯,走向主卧。 她不知道沈暮沉在不在里面,伸手敲了门。 与此同时,她的心脏怦怦跳,好像在屏息等着一个答案。 没人回应,迟珈推开门,里面果然还是漆黑一片。 但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她看见床上躺着个人。 走进去,刚迈出一步,踢到了一个空易拉罐。 迟珈皱着眉打开灯,屋子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一地的啤酒罐,都是空的。 而沈暮沉歪到在床上,侧脸、耳朵连同脖颈都是红的。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件白色的裙子,是迟珈的“遗物”。 迟珈牙关发颤,差点磕到舌头,细密的痛意从心底漫上来。 她往前走了两步,声音有些哑:“沈暮沉。” “……” 沈暮沉没反应,迟珈又喊了声:“沈暮沉。” 终于,那个人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慢慢转过去看。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醉意和茫然,他看了迟珈几秒,忽然笑起来,然后伸出手牵住迟珈的手腕,将她拉近:“你来了?” “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上,温热的呼吸悉数喷在上面,“还好,梦里的你还理我。” 迟珈呼吸一滞,声音颤了下:“你喝多了,好好躺着睡觉。” 可沈暮沉却没动,语气忽然有些难过,眼眶更红了一层:“你不要我了,柠柠,你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你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留给我,就只有那张支票……你真的不要我了。” 第七十三章 酸胀的涩意在迟珈的喉咙和鼻腔中骤然蔓延。 她仰起头,用力眨了眨,忍下涌上来的泪意。 沈暮沉松开她,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好像很委屈:“柠柠,我冷。” 迟珈有些哽咽:“为什么冷?” “因为……”他低下头,按着她的手背,“你不在,这里好冷,屋子太大了。” 迟珈深吸了口气,才发现手上有点湿,抬眼一看—— 沈暮沉哭了。 心好像紧紧揪在一起,喘不过气,迟珈不得不又深吸了好几下,来缓解胸腔里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 “柠柠,我不知道要怎么补偿你。”沈暮沉吞咽了下,“你不肯给我机会,不想见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 迟珈看着他:“那你要我怎么办?” 问他,也问自己。 她花了几年的时间抚平旧伤和余悸,根本没再想过和沈暮沉的未来,也已经决定好要过没有沈暮沉的人生。 她的耳边充斥着旁人的劝阻,劝她别重蹈覆辙,劝她别再犯傻。 沈暮沉摇摇头,意识不清:“不怎么办,你照顾好自己,我不会打扰你了,你不要出国。” 迟珈红着眼别开头,颤巍巍喘了口气,把手抽出来:“我去拿毛巾给你。” 走进洗手间,却愣在原地。 她看见自己的毛巾牙刷都原原本本放在最初的位置,没有变过。 就像她真的没离开过一样。 迟珈打开水龙头用热水浸湿毛巾,水流倾泻的时候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正准备回去,一转头却见沈暮沉站在卫生间门口,表情还是迷蒙的。 他走上前,用手捧住她的脸,微微蹙眉:“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又让你伤心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好不好?” “我不想在梦里还看见你掉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