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 她放开手,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头,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其实她也很难想象,一个没有父母的五岁孩子是怎么靠着乞讨挨过两个春夏秋冬的。 只要一想到沈知言那骨瘦如柴的身子流浪在街头,她心就不住的疼。 然而,无论是在长安还是扬州,像沈知言这样的孩子却不计其数。 陆礼禾还没开口,沈知言提着篮子红着眼跑到那儿小女孩的面前,将那脏兮兮的馒头夺了过去。 小女孩一愣,刚要张嘴大哭,沈知言立刻将一大块枣糕塞到她手里:“别哭,吃这个。” 香甜的气息一下子吸引了小丽嘉女孩,她两只手抓着枣糕,大口大口的吃着,生怕别人抢走似的。 陆礼禾见此景,心酸的同时也多了些许欣慰。 第二十七章 巧遇 沈知言站起身,朝陆礼禾挥了挥手:“娘!快过来啊!” “来了!”陆礼禾笑着应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 两人将糕点全部都发了出去,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不住地说着“谢谢”。 沈知言借着微弱的灯火,在教几个孩子写字。 陆礼禾想着明天他还要去学堂,便让他和那几个孩子玩了两盏茶的时间就叫他回家了。 “知言哥哥!” 坐在墙脚啃馒头的小女孩拉住沈知言的衣角,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你还会来吗?” 沈知言丝毫没有嫌弃地摸着她满是灰的脸:“小玉乖,哥哥会来的。” “那……拉勾。”小玉朝沈知言伸出小小的小指。 陆礼禾等他们道完别了,才牵着沈知言往家走。 看着小玉那孩子依誮,她也是不忍。 和沈知言一样,小玉的父母也死了,她跟着其他人一起乞讨生活。 陆礼禾倒是有意想将她带回去,但现在店里的事根本忙不过来,便想着还是过段日子再做打算。 只是两人还没到家,在一街口拐角,撞上了唐少白。 陆礼禾离他几步之遥,却能闻见他身上有股浓浓的脂粉气。 她眼眸一暗,不由想起当日沈骁那件大氅。 唐少白许是刚从哪个风月场所出来的吧。 而唐少白显然没有想到会碰上陆礼禾,他眸光一亮,收起折扇:“珠曦姑娘,真巧。” 他应该没记错,那府丞叫她珠曦。 陆礼禾淡淡颔首,算是回应。 “今日没吃着的芙蓉饼,不知在下还有不有机会再去吃一次?”唐少白有意无意地开始走向她。 “娘,他又是谁啊?”沈知言抬起头,疑惑地问了句。 怎么今天娘多了这么多认识的人。 而此刻眼前的男子沈知言很是不喜,甚至有些反感。 他顿时觉得晌午在家时的那个叔叔好多了。 唐少白听到一声稚嫩的“娘”时,脸上的笑几乎凝固了。 他猛地低下头,才看见陆礼禾身边还站了个看起来都不足七岁的男孩。 他喉间一紧:“这,这是,你儿子?” 天知道他唐少白居然连话都不出的一天! 陆礼禾闻言,倒觉好笑,她摸着沈知言的头,道:“嗯,明日孩子还要上学,就不和少爷说话了。” 说着,牵着沈知言就走了。 唐少白僵在原地,看着陆礼禾和沈知言的背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忽然间,他觉得心有一处在隐约的疼着,他从未这样过…… 跟在一旁的小厮见唐少白露出从未有过的正经模样,心中不由诧异一番:“少爷,您怎么了?” 唐少白紧了紧拿着折扇的手,冷声道:“派人去查查那府丞大人是因何事被调来扬州的。” 小厮愣了愣,才道:“是。” 虽说商家管不了官家,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什么事是不能靠钱打听到的。 回到家的陆礼禾烧了水,让沈知言沐澡后,看他睡了自己再去洗了身子。 热气朦胧间,陆礼禾穿好衣裳,却又失了神。 自从知道沈骁在扬州以后,她总觉得有块儿石头压在她心上,闷的她喘不过气。 她叹了口气,只盼两人都能放下,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 第二十八章 病了 一连好三天,沈骁和唐少白都没有来过梦梁阁。 倒是沈骁每日都会让梁易来买透花糍。 陆礼禾本想做重阳糕和甘露饼,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又过了两日,梁易没有再来,她看着特意留出来的透花糍,心有些不安。 直至第三日的未时,梁易才来。 “老板,三块透花糍和两块桂花蜜糖糕,哦对了,再多拿两个麻团。”梁易一边儿掏钱一边道。 陆礼禾点点头,却故意放慢了动作,又装作随口问了句:“小兄弟怎么两日都不来买了?” 闻言,梁易叹了口气:“嗐,府丞大人病了,这都三四天了,药喝了也不见好。” “什么?病了?”陆礼禾又惊又急,“好端端的怎么病了?严不严重?没请大夫?” 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梁易满脸疑惑,怎么这位老板好像特别关心大人啊。 陆礼禾才反应过来,不自然地偏过头,僵硬地笑了笑:“毕,毕竟大人也算是老顾客了,而且又是咱们百姓的父母官,也就多嘴问了几句……” 她有些慌地包着油纸,再看向梁易,又问:“他没事吧?” 梁易凑近了些许,压低了声音:“我们家大人是在想故去的夫人了。” 陆礼禾一愣,手渐渐地收紧:“夫人?” “是啊,那时大人还在长安,不过我进府的时候夫人已故了。”梁易忍不住又叹了口气,“我听别的丫鬟说,大人每晚都要在夫人房前站上一两个时辰才肯睡。” 陆礼禾的心脏随着梁易说出的每一个字紧缩着。 她微垂着眼眸,轻咬着下唇,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握起。 沈骁……是在想她吗? 可是他心仪之人不是宋映岚吗? “我的糕!” 梁易惊呼一声,把沉思的陆礼禾吓得一哆嗦,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把油纸包都捏的凹陷下去了。 她懊恼地将油纸包放在一边儿:“兄弟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一会把桂花蜜糖糕做好一并送过去。” 梁易见也没法子了,也只能同意。 等梁易走后陆礼禾忙将店给关了,跑去了厨房。 桂花蜜糖糕比透花糍好做,约莫半个时辰,她就做好了。 陆礼禾挎着个小花篮,匆忙地往李府去了。 李府。 走到府门外,她又犹豫了起来。 陆礼禾在外踌躇不前,望着那硕大的牌匾紧蹙着眉。 前几日才和沈骁说一别两宽,现在她上杆子来看他,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此时,梁易正从府里出来,见陆礼禾来了,立刻走了过来:“方才大人还说呢,可巧就来了,老板快请进吧。” 陆礼禾一头雾水:“什么?” “大人听见老板亲自来送东西,非得要请您进去喝杯茶。”梁易不客气地接过篮子,直接将陆礼禾请了进去。 李府不及少傅府大,倒是同样的清静。 陆礼禾本想在正厅等着,梁易却引着她往后院去。 “哎?这……”陆礼禾看了眼院门,正想问梁易怎么回去,却见他都走远了。 什么个意思啊? 陆礼禾目光放在微敞的院门上,迟疑了片刻后伸手推开了一扇。 院景入眼,她瞳眸忽地一怔,忽地以为自己回到了少傅府。 第二十九章 玉佩还在 院内种着一棵梨花树,而几尺外也栽种了一棵梅花树。 依旧是西北角,一架秋千静静地立着,微风吹着,它也随风轻轻摆动着。 陆礼禾站在院门口,满心惆怅,双脚如扎根了般挪不动步子。 她眼眶不觉一涩,那十年的记忆随着晚春的风扑面而来。 十年中,她几乎每天的夜晚都坐在秋千上等待晚归的沈骁。 有时候她睡着了,回来的沈骁会叫醒她,温柔地让她回房歇息。 想到这儿,陆礼禾心中更是一阵酸苦。 那是的她一直在想,夜深露重,沈骁若是给她一个拥抱,便能暖过寒冬一夜。 但没有,甚至说那只是她的奢望而已。 她不是沈骁心中的人。 陆礼禾吸了吸红红的鼻子,喉间发紧,连同心都不住的钝痛着。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忽然出现,她抬起头,见只穿着中衣的沈骁走了出来。 不过才五六日,他看起来又消瘦了许多。 陆礼禾唇瓣一张,才踏出一步又止住了。 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握着,她克制住想要过去的冲动,站在原地生硬地问:“大人,可还好?” 沈骁站在台阶下,望着陆礼禾,身上的无力感似是消失又似是变大了。 此刻的他们离得很远,远的让他觉得再难抓住她。 沈骁眸光黯淡,缓缓走到石桌椅处坐了下来:“过来坐吧。” 说着,还不住地闷咳了几声。 陆礼禾看着他的身子,眼里浸着担忧,她走了过去,看了眼敞开的房门,低声道:“怎么不多穿些,天虽将入夏,但被风扑了还是会受凉的。” 沈骁抬起头,带着些许血丝的眼中有着几许疲惫,也有掩不住的欣喜。 他恍然顿悟,心仪之人的几句关心就能甘之如饴。 而他又不禁暗嘲从前他的愚笨,堪比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蠢货。 “咳咳咳……”沈骁忽地咳嗽起来,泛白干裂的唇微微颤着,整个人都恹恹的。 陆礼禾想来想去,还是抬脚往房里去了:“我去帮你拿件衣裳。” “珠曦……” 没有理会沈骁的轻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