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撞,想污蔑他。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是您的兄长,是我的表兄……” “不,他与我没有血缘关系。”沈以茉道,叹了口气,“你也是一片好心。虽然事情结果可能很严重,但是委实不能怪你。只能说,我们之前没有商量好,我不怪你,将军也不怪你。事情已经发生,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你好好回去歇着,莫要再想。” 这正是李慧君能想象到的答复。 在她心里,沈以茉太过圣母,这事情定然能够压下。 “多谢表姐宽容。”李慧君表情感激涕零,不知该说什么好,十分激动。 “太子没了,”沈以茉道,“你……” “表姐不必担心我。”李慧君道,“在表姐和他之间,我毫不犹豫地站在表姐这边。” 虽然也很不甘心,可是事已至此,她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横竖她是西夏公主,什么贞洁,都不重要。 “你今日也受了很大惊吓。”沈以茉道,“我这里有安神丸,你回去泡个澡去去寒气,再吃两颗睡一觉。要是心里还有过不去的地方,明日来找我说道说道。说到底,你都是为了我,千万不要再自责。将军那里,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劝说他,不怪罪你的。” 屏风倒映出秦祁的身影,可是他坐在那里,手持书卷,老神在在,完全没有接话的意思。 李慧君咬咬牙,知道不能再纠缠,说了几句客套话,这才在李妙音的搀扶下离开。 她一走,白芷就愤愤道:“夫人,您可千万别信她。她还不知道为什么算计咱家大爷呢!她要是真为了您出气,还用等到现在?” 秦祁慢慢悠悠从屏风后转了出来,看向沈以茉。 沈以茉笑嘻嘻地道:“你当我就是傻的吗?我当然知道她别有算计。可是人家靠山都倒了,咱们要有点同情心嘛。” “她是活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白芷哼哼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想,她的身份是什么?眼下作用是什么?我们能不能因为太子的事情就将她治罪?” 白芷眼睛翻了翻,显然很认真地思索过后道:“她是西夏公主,是留下做人质,维持和西夏现状的。所以,我们不能拿她怎么样?” “对呀。”沈以茉摊摊手,“结果就是如此,你看我做坏人有意义吗?” 好容易捞到一次李慧君这么狼狈惶恐的机会,她当然要高贵冷艳地虚荣一把。 想到这里,沈以茉大笑着对秦祁道:“鹤鸣,我今日表现是不是很好?” “快去洗澡。”秦祁嘴角露出笑意,轻斥道,“今日太累,早点歇着。” “得令!”沈以茉调皮地道。 轰隆隆的雷声又响起,秦祁有些紧张地走过来。 沈以茉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是比从前好了许多,仰起头来对秦祁道:“我好很多了。你说得对,恐惧的东西总要试着慢慢克服。不过,也就是身边有人,我才说这大话。” “呦呦,别担心。”秦祁把她搂在怀中,“八王登基也好,锦奴和穆嬷嬷他们的安危也好,事情总是都能解决的。” “我相信你。”沈以茉在他胸前蹭蹭,眼中浮现出畅想之色,“等到所有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回岚村,那里还有我们的房子和地,然后生几个孩子,养几匹马……” 第437章终究意难平 李慧君回去洗了澡换了衣裳,坐在铜镜前,目视着镜中面容苍白却难掩风华的女子,伸手摸了摸镜面,喃喃道:“你哪里都好,只是没有遇到那个人。” 而且,再也遇不到了。 秦放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而现在的她,即使遇到,也没有什么资本去让他喜欢上。 他为什么喜欢沈以茉? 因为沈以茉傻里傻气,在他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救;但是她不一样,她头上有王冠,她永远不能低头俯就,只能仰望地位更高的男人,那样的男人,才有能力将她和母亲、兄长拉出泥淖。 清醒如她,很明白这样需要讨好才能得到的,永远不是爱情。 还因为沈以茉干净。李慧君不知道她第一次是不是给了秦放,但是沈以茉看秦放的眼神,干净澄澈,她可以为了他,不顾一切。 而李慧君知道,自己从出生起就带着镣铐,永远不能像她那般洒脱。不顾一切,她也想,可是身不由己,又如何能够奋不顾身? 她是喜欢秦放,母亲也看出来了。 如果她不是西夏公主,那么以她的性格,绝对要和沈以茉争一争,她不信凭借她的手腕,她会落败。 退一万步讲,即使落败,她也不后悔,不像现在,总觉意难平。 今日她的狼狈和沈以茉的从容,那样深刻的对比,让李慧君心理压抑下去的东西慢慢浮现出来。 李妙音从外面进来,掀开帘子的瞬间带进来凛冽的北风,李慧君打了个激灵。 “公主,沈夫人让白芷送来的姜汤。”李妙音恭恭敬敬地把从食盒中取出来的姜汤和饭菜放到桌上道。“奴婢刚去取饭菜的时候,一起带回来了。” 李慧君厌恶生姜的味道,所以从来都不喝姜汤,所以她没敢端到她面前。 她以为李慧君会说“倒掉”或者“赏你了”,结果她竟然说:“端过来。” “公主?”李妙音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慧君笑笑,却带出了一股比北风更甚的悲凉:“我不能生病。第一步已经走成这样,下面不能再踏错了。” 说完,双手捧着姜汤,轻轻地啜了一口,然后很快激烈地咳嗽起来,碗里的姜汤晃出来不少,滴到她的衣裳和裙子上,有点灼热的痛感。 李妙音忙接过姜汤,替她顺气,告罪道:“奴婢有罪,没有告诉公主姜汤是热的。” “不打紧。”李慧君摆摆手,拿出帕子在嘴角擦拭了下,深吸一口气,端起碗来,一口一口,缓慢地都喝完了。 很难受,却有一种自虐的快感。 李慧君觉得清醒、平静了许多。 “公主,用饭吧。”李妙音恭敬地道。 “不想吃,你吃吧。”李慧君道,“我到床上歪一歪。” 她走到书桌前拿了本书,靠着床上的软枕看书。她最爱书,尤爱史书,闲暇时几乎手不释卷。 沉浸在书本中,不仅短暂逃离沉重现实得到平静,更以史为鉴,学到了许多东西。 然而今晚注定是平静不下来。 “妙音,给我倒杯水。”口中始终有姜汤的气味,李慧君感觉很不舒服。 可是一杯水下肚,不知怎么,竟然开始呕吐起来,吐的苦胆水都要出来了。 “公主,是不是这姜汤有问题?”李妙音抱着她,脸上满是心疼和无助,“沈夫人她……” “不是。”李慧君艰难地从她腿上抬起身子,呼吸沉重了许多,半晌后才继续道,“是我喝不惯姜汤的缘故。” 有些事情,终究是勉强不来。 “公主,以后怎么办?”半夜两人都没有睡着,李妙音问道,“太子已经死了……” 李慧君躺在床上,原本眼睛微闭,闻言睁开眼睛,眼神锐利。 “妙音,白天事发突然,有些事情怕是我想错了。” “奴婢愚钝。” “秦放不是为了表姐杀人,他怕是有别的打算了。” 上次太子当众拦住沈以茉,动手动脚,秦放都没有发作;今日只是几句言语,又怎么会让他如此失态? 怕是他正在等这样的机会。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一丝慌乱,表情从始至终地从容镇定,似乎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可是为什么?他想干什么? 敢动太子,而且是直接斩杀,那就是与皇上决裂,那就是……谋反! 如果这样,那日后秦放登基,沈以茉就是皇后! 这样的想法,让李慧君一夜未眠。 沈以茉晚上睡得不太安稳,噩梦连连,几次都从梦中惊醒。 不过好在有秦祁的温热怀抱,每次都能够再次入睡。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京城中诸人的命运,尤其是世子。 “今日跟我去我营帐吧。”秦祁看着她眼底有些疲惫之色,开口道。 “不用,我还是去军医处。你和大哥商量正事去,不必担心我,我该做什么做什么。”沈以茉一边替他整理衣裳一边道。 她仔细想过了,贺长楷那边,朝廷那边,秦祁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从中周旋已经很不容易,她不能帮忙,只能尽量不让他担心。 “如果觉得不舒服,不要硬撑,让人叫我回来。”秦祁低头亲了亲她额角。 “嗯,没事。晚上回来给你做水煮鱼片吃。” 沈以茉到了军医处,令狐大夫把她叫到跟前,上下打量一番:“雁来早上还跟我说,你昨日受了惊吓,怕是不能来。还好还好,没有丢师门的脸,干活去。” 沈以茉无语,“哼”了一声后道:“师叔祖‘雁来’‘雁来’喊得这么亲热,您老人家千万别一时脑热,结个忘年交,拜个把子,回头我辈分就完了。” 温雁来的笑声传来:“沈夫人多虑了。” 沈以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