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不过眨眼之间。 可打中的不是裴宁安,是我。 我的腿上猛地一疼,下意识地朝裴宁安看去。 围着裴宁安的人挨个倒地,远处传来明灭的火光,暗处有人在用枪进行攻击。 不是东方彻的人,也不是裴宁安的人。 我看到裴宁安冷凝的神色变得慌张,他冲着我的方向大吼一声:“张慧,快带夏米媛走!” 我不走,我在张慧要来抓我时,我就朝裴宁安跑去。 “夏米媛,快走,这里有狙击手!” “裴宁安,裴宁安,你带我跑,你保护我!” 远处又是“砰”地一声。 裴宁安瞳孔猛地一缩,长腿一跨,就朝我扑来,在地上滚了几个圈。 乘着空隙,他抱着我上了车,张慧带我们飞速离开。 东方彻那边似乎也乱成一团,今夜本是我和裴宁安的突然袭击,却似乎受到了早就准备好的第三方的进攻。 车在飞驰的过程中,后备箱的陶莹莹似乎被甩了出去,因为我听到扑咚一声。 待安定下来,裴宁安阴沉着一张脸不理我,只命令张慧把我带回去,他又独自下了车,往回走去。 我看到后车座上他坐过的位置留了一滩鲜红的血。 这次张慧锁了车门,我逃不出去。 张慧这次开的车很慢,漫不经心地掉头跟我说了件事:“其实,我不是秦哥的未婚妻,只是战友。你知道谁是他的未婚妻么?” 我心下猛然一疼,有种不好的预感,咬紧着唇没说话。 张慧又转回头去,嗓中溢出笑声:“是陶莹莹,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夏米媛,你丢了怎样一个难题给他。” 我握紧拳,极力抑制住从心底深处泛起的酸涩与——嫉妒,颤着声音问:“所以,裴宁安返回去,是救她?” 张慧摇摇头:“可能是吧,你想回去看看?” 我坐在那里,忽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像我这一年来一样。 裴宁安明知道回去可能会遇上东方彻,却还是不顾危险的回去了。 是去救陶莹莹! 我忽然很想哭。 我不想裴宁安对陶莹莹好,不想裴宁安就那么放心的把我交给这个叫张慧的女军人。 我要他,我要他在我身边,亲自保护我。 我只想他对我一个人好。 真是犯贱不是么? 第六章 别不要我! “夏米媛,你不敢回去,你怕遇到东方彻,那是你过去的噩梦;你更怕看到裴宁安,看到裴宁安那么心疼地把陶莹莹抱在怀里。” 张慧冰冷的声音在我耳边骤然敲响! “夏米媛,你没想过么?为什么秦哥后来选择了你?” 我身子颤抖着,越来越剧烈,热得发痛。 是裴宁安告诉张慧关于我的一切的吗? 他那么信任她,他却把我不堪的过去告诉这个我素未谋面的女人? 不要,我讨厌他们! 我开始拼命敲打车窗,拼命地敲打,尖叫着:“我要出去!” 车门应声而开。 张慧给我的理由很简单:“夏米媛,我第一面起就讨厌你!可我不会害你,只因裴宁安喜欢你,把你当做他的命!” 我不再犹豫,向前狂跑而去。 这一年来我心里只有恨,裴宁安的爱从来都是明晃晃摆在我眼前,而我却不敢去触碰。 如今,我不顾一切地跑向他! 可之后呢,就算再跑到他身边,我会选择真的放下一切和他重新来过么? 这一年我治病,所承受的痛苦他亲眼所见。 我心里有恨,那么深。 可我还是想把他找回,我想他守着我,只有我。 可当真跑到目的地时,我却只想笑。 我看到了什么?!!! 陶莹莹被七八个外国长相的男人围着轮,裴宁安倚在护栏处,那里正好被郊区的山隐住,是个视觉盲区。 他手里捧着手机,在拍那个羞耻画面,脸色冷得可怕。 我脑海里忽然想到一年前东方彻给我看的那个羞耻的视频。 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东方彻在与我做那种事时,还留下了那么不堪的把柄。 被爱着的人陷害的感觉真不好! 裴宁安,不要变成这个样子! 我步伐沉重,走近,从他手里夺过手机,朝着护栏外的江水里扔去。 接着,拉过他的手,轻声道:“裴宁安,我们回家……” 说完,我就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裴宁安是个什么反应? 更不知道那群外国人究竟来自哪里,谁派来的。 只是那个只能靠着月光照亮的夜里,我似乎看到了我们家在法国的护卫队队长朱吉尔的面孔。 那是爸爸很信任的队长。 是爸爸的病好了么?他来救我?可为什么要用枪打伤我的腿? 这一切好像烟云雾障,我看不分明。 ———— “夏米媛,我让你乖乖等我,你为什么不听话?” 裴宁安的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很不分明,只觉他离我好远。 我伸出手,想要抱抱他,他却退后一步,躲开了我的碰触。 “夏米媛,你这么不想要我的爱,那我们分开吧,你从来都不肯放下仇恨,你心里还有东方彻,又何谈再活一次?” 裴宁安说完,便转过了身,高大的身影毫不犹豫地离开。 “裴宁安,裴宁安,别不要我!” 我哭叫一声,从床上跌落下来,抬头却看见张慧冷冷地看着我。 “我回来拿裴宁安的衣服,这衣柜里怎么都是你的?裴宁安在这里就没有几件衣服穿么?” 第七章 裴宁安,你出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怔怔问她:“裴宁安呢?” 张慧没有说话,又转去卫生间收拾裴宁安平时的洗漱用具。 收拾下来,我才发现,裴宁安的东西真是少的可怜。 这一年里,他为了养我,给我治病,花了不少钱。 原来连自己的衣服,也就那么两三件而已。 张慧没有再同我说一点话,提了包就想走。 我坐在那里,身上抖得厉害。 裴宁安真的不要我了! 张慧走到门口,却突然顿住脚步。 她把手里东西都摔到我的脚边,手指向我,大声质问:“夏米媛,你是不是没有良心!你怎么不问问他怎么样了?” 我想起那晚我找到他,他正倚在ɖʀ护栏边,神色阴翳。 除此之外,别无大患。 我靠在床尾,两手环住自己的膝盖:“你要对裴宁安好点啊。” 他那么好一个人,可不能变了! 这一年来,他为我变的太多了! 在我心里,裴宁安就该纯如水泽,不应该是那个捧着相机拍别的女人污秽视频的裴宁安。 我知道,裴宁安都是为了我! 张慧冷笑一声,重新提起包,离开了。 我浑浑噩噩地起身,钻进被子中,闭上眼睛。 全是裴宁安,闭着眼睛的黑暗里全是裴宁安。 我想和他在一起,可我也想报仇。 那样深的仇恨,我无法放下。 奔流在我身体里父亲的血脉,让我不可能轻易放弃! 我的父亲,的确是冷血麻木之人,对于其他人,他从不讲任何人情,唯独对我,疼到骨子里。 我发烧了,整个脑袋晕眩,我看到裴宁安搂着张慧,温柔地看着她。 以前,我们住在狭小的房间里,他只能打地铺,让我睡在床上。 每到下雨,我就想起那个恐怖的雨夜,哭闹不止。 他就坐在床边守着我,静静看着,来我最爱吃的杏仁小蛋糕等我安静。 他是个一身傲骨的人,却能那么耐心守着我! 后知后觉中,我才知道他爱我逾性命。 裴宁安,我也是…… 我猛地坐起身,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顾不得降烧,我胡乱穿了衣服,就奔了出去。 我得找回裴宁安,我不想他抱着张慧,就像那晚怕极了他会抱着陶莹莹。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只知道拼律周命向前跑。 他一定还在等着我! 你看,那前面是光啊!裴宁安就在有光的地方。 “就是她,终于找到她了,就是这个臭婊子害死我儿子!” “对对,我记得,医院给我照片就是长这样,我妈就是被她给整没的。” 我还未反应过来,一群人就围了上来,他们向我砸矿泉水瓶,砸鸡蛋,砸菜叶,甚至还有石头。 我茫然地蹲在地上,抱住自己,身上被砸得脏污一片。 他们说,在我做医生的时候,手术台上频频失误,把他们的家属全都害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