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东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面色悲伤的男人,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她走之后,江清晏将苏允初的东西都收拾到箱子里,抱着离开。 他小心翼翼,就好像怀里抱着的是多珍贵的东西一样。 回到车上,江清晏看着副驾驶座上那一箱苏允初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头却陡然疼了起来。 意识模糊之间,他恍惚看见了一道身影。 她穿着白裙子向前跑去,又回身向自己招手。 江清晏咬着牙费力地伸出手臂。 “柠柠,别离开我……” 第十六章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黄昏。 江清晏缓缓睁开眼,看见一片白色,知道自己是又回到了医院。 见余光中似乎有道身影,他侧眸看过去,微微一怔。 “妈,您怎么在这?” 顾母眼眶通红,明显是已经哭过:“你昏倒在车里,有人帮着打了120,后来医院联系到了我。” 江清晏抿了抿唇。 他只记得自己看见了苏允初,但现在想来,那应该只是幻觉。 顾母握住江清晏的手,声音又带着些哭腔。 “阿衍,柠柠那孩子……我知道你伤心,可也不能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啊,你才刚做完手术,怎么能擅自跑出去?” 江清晏攥紧手指,喉咙疼的发涩:“您都知道了。” “我怎么会不知道?柠柠善良,为了救一个小孩才被海浪卷走,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了。” 因为一个小孩吗? 江清晏淡而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空洞的苍白。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去救?” 顾母怔在原地。 她没有回答,更回答不了。 之后的一个月,江清晏像变了一个人。 虽然还配合治疗,可话却越来越少,就连顾母都不能让他多说几句。 出院那天,顾母很担心,想让江清晏回家住。 却被他拒绝:“妈,我现在很好,不需要人照顾,也不想给您和爸添麻烦。” 顾母只能不再坚持。 离开医院回到家,推开门,还是空空荡荡一室冷清。 江清晏躺在冰冷的床上,目光落到身旁。 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个日夜,苏允初不在他的身边了。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江清晏走进卫生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眼下乌青,下颌上冒出青色的胡茬。 哪里还有个大学老师的样子? 正想着,校长恰好打来电话。 “阿衍啊,你出院了吗,现在身体怎么样?” 江清晏垂眸淡然:“出院了校长,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校长笑了笑:“那就好,那阿衍……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话落,江清晏却沉默下来。 这段时间,他沉在苏允初离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早忘了自己大学老师的身份。 倏地提起学校,他竟觉得那个世界离自己好远。 江清晏看向墙上的日历。 离他的三十一岁生日,还有不到六个月了。 正要出声时,校长先开了口:“阿衍,你手上的那几个博士生一直很关心你,都在等着你回来。” “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是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是不是?更何况这些孩子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突然没了你,他们都很不安。” 江清晏想辞职的话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眼。 想起那些学生,他有些不忍。 他的生活没了希望,但他们还有光明的前程。 身为一个老师,他的确不能就这样放手不管。 江清晏敛下眼睫,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了校长,我明天就回学校。” 至于今天……他还有些事情要办。 挂断电话,江清晏开始收拾苏允初的遗物。 箱子最下面,是她的病历。 他拿起看,最后一页上主治医生的后面签了个规矩的名字。 沈寻。 第十七章 医院,心理诊疗室。 沈寻正在查看患者病历,门忽然被敲响。 他低着头说了句“进”,将剩下的那行字看完才抬起头。 只见一个男人走进,然后在他的面前坐下。 沈寻以为是挂号的病人,扶了下眼镜,声音温和。 “你好,最近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吗?” 男人没回答,而是将什么放在桌上,双眸漆黑顺遂。 “沈医生,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是来和你了解一个人的。” 沈寻怔了下,垂首看去,只见那是一份病历,而患者后面的名字赫然写着—— 苏允初。 看见这个名字,沈寻更怔,眉心都轻轻蹙起。 “请问你是唐小姐的……?” 江清晏语气平淡:“我是她丈夫。” “丈夫?” 沈寻想起从始至终都独自来看诊的苏允初,不禁有些怀疑:“不好意思,请问你怎么证明你是病人的丈夫?” 江清晏一言不发,像是早料到他会这样问,将结婚证拿了出来放在了桌上。 沈寻拿起结婚证翻开,钢印不是假的。 他眼底却划过一抹复杂,转瞬即逝,江清晏没看到。 沈寻将结婚证放下,十指交叉抵在下颌前:“那顾先生,你想了解什么?” 江清晏没急着回答,而是先小心翼翼地收好了结婚证,那认真的神色,仿佛捧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沈寻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唇不自觉轻抿了下。 “沈医生似乎记性很好,这么久还记得我妻子。”江清晏重新抬眸。 他的语气很平和,可沈寻还是从中听出了寒意。 他镇定应对:“每一个来看病的患者我都会记得,因为要时刻关注他们的心理状态,才能更好的帮助他们。” 江清晏点头,不知道是真信了,还是不在意。 “那沈医生还记得我妻子是什么时候来看病的吗?” 沈寻这次回想了一下:“大概在两三个月之前,唐小姐来找我,说她经常会做一些很奇怪的梦。我见她状态不对,所以给她做了测试和检查。” “诊断结果如我所料是抑郁症,但是比我想象的更严重,已经是中度抑郁症。” 江清晏放在桌下的手骤然收紧:“那为什么医院不通知家属?” 沈寻对上他的双眼:“我在告知唐小姐病情时,就嘱咐她要通知家属,最好让家属陪同她一起来医院,但是她当时给我的回答是……” “她没有家人。” 像是晴天霹雳砸在脑袋上,江清晏呼吸滞住,眼前黑了一瞬。 没有家人。 两三个月前,正好是苏允初父母离婚,而他也和她提出要分开的时候。 那时的她,的确是没有人可以依靠。 心里被愧疚淹没,江清晏垂下眼眸,唇紧紧抿成条线。 沈寻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却并不觉得他可怜。 “顾先生,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身为患者的丈夫,却始终没有发现她的状态差劲到需要看医生的地步?” 江清晏一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