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她不想自己连两人的孩子都没保住。 她不能,她不能失去孩子! 第四十二章 黑暗 临时产房外,逃过一劫的顾父和顾母正焦急等待着。 里面时不时传出谢知礼的惨叫,听得人心都揪了起来。 顾母看着那些因为失去亲人嚎啕大哭的人,也忍不住哭了出来:“老顾,你说俊霆出了事,要我们怎么办啊?” “别胡说八道!”顾父呵斥了一声,却也红了眼,“俊霆和落落都是好人,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与此同时,被困隧道已经不知道多久的傅卿意识越渐模糊,空气也开始稀薄起来。 隐约中,他好像听见了谢知礼在叫他。 一声一声,她正哭着叫他的名字。 傅卿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紧缩的心微颤着。 黑暗好像在吞噬他最后残存的感官,而剩下一片湿粘的血腥味似乎在告诉他他的生命正在慢慢流逝。 他泛红的双眼淌过几许不舍与挣扎。 他曾失去过谢知礼,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如果他死在这儿,谢知礼她会怎么样?她一定会哭,她还怀着孩子,等生产时,又有谁陪着她…… 傅卿试图动了动身子,可哪怕动一根手指,随着而来的便是刺骨的痛意。 而此刻他才感受到自己的下半身几乎都被石头压住了。 隧道外的声音越来越小,傅卿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缓,好像已经不再需要空气了。 黑暗中,他好像看见了初见时的谢知礼。 齐肩黑发,脸蛋红红的圆圆的,像一个熟透了的苹果。 而后一身凤冠霞帔的她又代替了她原来的模样。 谢知礼喜欢传统婚礼,所以他们没有穿婚纱。 傅卿不由无力地弯了弯唇角,那时候他还说婚纱好一些。 但看到一身红色嫁衣谢知礼,他只觉得他这辈子都不能忘记那么美的她了。 或许他的一辈子已经走到了尽头。 又或许这重新来过的机会只是老天爷的一个玩笑。 他以为他可以和谢知礼永远在一起了,但这次先离开的,可能会是他…… 只是桐坞铁路竟然成了他又一个遗憾。 渐渐的,残留的点点意识慢慢涣散,随着一丝光亮照进黑暗的隧道,最后一丝气息也消散在了飘浮的灰尘中。 雨慢慢变大,在一片哭声和呼唤声中,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像是给人们带来了新的希望。 顾母听着这孩子的哭声,腿不由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依誮生,生了!” 不一会儿,一个满头细汗的医生走了出来:“母子平安!” 闻言,顾母不由地笑了,但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最后痛哭了起来。 儿子生死不明,儿媳妇生了个儿子,这样的悲喜交加让她万分难受。 临时产房中。 谢知礼靠在病床上,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知为何,眼泪顺着眼角淌过了脸颊。 一种从未有过抽离感从心底漫延开来。 傅卿……傅卿他还活着吗? 为什么她心里这么慌,好像已经失去了他一样…… 滂沱大雨冲刷着变成了断壁残垣的城市,夹杂的哭声如同一声声惊雷。 夜幕降临。 几个满身泥泞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抬着一个下半身鲜血淋漓的人跑了过来。 “医生!医生!” 一旁等待消息的顾母和顾父一愣,透过那满是灰尘和血的遮挡,那看起来毫无声息的人俨然是傅卿。 “俊霆!” 顾母顿时泪如雨下,扑了上去,却被护士死死拉住。 “那是我儿子!我儿子!” 顾父再也忍不住眼泪,嘶声叫着。 医生跪在一旁,替傅卿检查着,然而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被同事扶着走出临时产房的谢知礼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紧缩。 望着几步外那早已没有气息的人,她心仿佛在那一刻都停止了。 耳畔所有声音都似乎消失了,连同视线中的人都只剩下傅卿。 “俊霆……” 沉重的步伐缓慢地移动着,谢知礼一步步地朝他走去。 工人看着这一幕,蹲在一旁嚎啕大哭。 即便下着大雨,也无法冲淡这浓重的血腥味,而这股味道来自她最爱的人。 谢知礼只觉得脑子里有无数惊雷在轰响着,关于傅卿的一幕幕都在脑子里重复上演。 她通红的眼眶浸满了泪水,眼中却又带着丝万念俱灰。 “咚”的一声,谢知礼瘫倒在傅卿身边,颤抖的双手慢慢抚上那张沾了灰尘和血的脸。 “俊霆,你,你醒醒……” 轻轻的声音像是怕他受到惊吓,她含泪笑着:“我们,我们又儿子了,你起来看看他啊,俊霆?” 然而回答她的只剩下周遭凄惨的哭嚎和雨声。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谢知礼伏在傅卿的身上,感受着他已经渐凉的身体,声嘶力竭:“俊霆——!” 第四十三章 彼端 春天的阳光带着些许冬季的凉意,阵阵春风却又让人倍感舒畅。 桐坞铁路正式通车的消息让桐霞市和坞安市的人高兴不已。 几年前的地震让项目延误了一年,不过在这个春天,所有人都能回家了。 为了纪念在桐坞铁路奉献出生命的人,市民们自发为他们立了一块人民英雄纪念碑。 近十五米的纪念碑伫立在隧道外,背后刻着一个又一个的英雄名字。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蹦下了车。 “妈妈!妈妈!快点!” “顾翎轩!小心车!” 谢知礼拿着一件外套追上前面的男孩,蹲下身给他穿上:“要是着凉了就该打针了。” 顾翎轩扯着她的衣袖,转头就走:“妈妈,我要去看爸爸。” 闻言,谢知礼眼底划过一丝痛意,她还是强弯起唇角开起玩笑来:“每个星期都来好几次,爸爸会嫌弃你怎么这么能说。” 顾翎轩鼓起了脸:“爸爸才不会嫌弃翎轩!” 被围挡的铁路外,纪念碑如同山一样迎风矗立。 顾翎轩跑到背后,仰着头望着右下角“傅卿”三个字,粉嫩的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爸爸!爸爸想翎轩了吗?翎轩长高了哦!爷爷奶奶今天给翎轩做了好多好吃的!” 听着顾翎轩叽叽喳喳地说着,谢知礼眼眶却湿了。 上面刻着他的父亲、部长和傅卿。 她伸出手,抚摸着傅卿的名字,指尖的凉意刺进的心底,痛的她不由一颤。 但她仍旧没有移开,好像这样便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谢知礼一如既往地笑着:“俊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娜和楚航下个月要结婚了。” “俊霆,你在天上过的好吗?有没有想我?” “翎轩很听话,幸亏有他,爸妈每天都会笑。” “俊霆,我想你……” 谢知礼红着眼,哽咽地低下了头。 在傅卿刚走后的那一年,她几次产生了死的念头。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死。 部长为了救她而死,顾父顾母沉浸在悲痛里,桐坞铁路还没有建成,更何况顾翎轩还小。 她怎么能让他失去了爸爸又失去了妈妈。 谢知礼回头望着已经建成的桐坞铁路,潸然落泪。 “妈妈。”顾翎轩拉了一下她的衣角,“我也想摸摸爸爸。” 闻言,谢知礼擦去脸上的泪水,俯身将顾翎轩抱了起来。 小小的手抚上那个名字,一笔一划描绘着,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欣喜和好奇。 顾翎轩好像真的触摸到了爸爸一样,他凑过去小声说着:“爸爸,翎轩会帮你照顾好妈妈的噢!” …… 混沌一片的大脑开始慢慢有了意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钻进了鼻内。 病床上的人紧闭的眼微微颤动,僵硬的手指抬了抬。 傅卿缓缓睁开眼,眼前的一片白色让他有些不适应地又闭了闭眼。 迷蒙中,他回忆着什么。 他记得自己在工地画图纸,然后发生了地震,他被困在了隧道里…… 他……没死? 突然,脑子闪过谢知礼的脸,傅卿心头一窒,似是迸发出了力量。 他睁开眼,强撑着身子坐起了身,不顾浑身的疼痛,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就要下床。 这时,顾母从病房外走了进来,见他醒了,眼眶立刻就红了:“俊霆!你可算醒了!你都昏迷半个月了!” 闻言,傅卿心一震,隐约有些不安。 他抓住顾母的手,嘶哑着声音问:“妈!落落呢?她没事吧?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