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我们去甘州城看看!”陆倦神色凝重。 …… 甘州城也不过几日光景,城中已经是一片苍凉。 朝廷虽发了不少赈灾物资,可是这次疫疾爆发得突然,这病例也是前所未见,城中的疫病还是在不断扩散。 城中守军已经有数千人染疾,并且人数还在不断攀升。 简时瑶红纱覆面,回到宅子里,青山已经备好了茶点。 “教主还没有来吗?”她的语气有些不善。 青山微微垂头:“教主说,城中疫疾有些危险,教中之人最好不要接近甘州,剩下之事,他让圣女自行其事。” 听到这话,她脸上现出一丝薄怒。 难怪当初离尘让她来甘州之前让她吃下那粒百毒不侵的玉花丸,想来他是早知道甘州城会有疫疾爆发了。 就是不知道九重宫在这其中又扮演着何种角色。 “青山,甘州城疫疾之事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青山将头垂得更低,可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教主让属下转告,望圣女牢记九重宫的规矩,不得有心,不得有情。” 简时瑶怒拍桌案:“都说你与我一起长大,我救你一次,你护我一生,你便是这般护我的吗?” 她转头,看见青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旋即又消失不见。 青山沉默了许久,终于艰难开口:“圣女,若是你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被人差点害死的,你就能明白,青山所言,句句无虚。” 他很清楚,他只是一个替代品,可是替代品也是有心的。 哪怕谁都清楚,九重宫是不个不许人有心的地方。 可这情不自禁四字,是规矩也管不住的。 简时瑶忽然长长舒了一口气,想起记忆中那个小男孩,她也着实没有办法对青山撒气。 第二十六章 以一敌百 城中这几日虽然大雪已停,但天气仍旧是很冷。 简时瑶方才去城中看了一圈,所有人都是胆战心惊,人人自危,生怕染上那要命的疫疾。 听城中人说,这几日患病的人每日增长上千人,哪怕接近患病之人的人都隔离起来了,疫情仍旧没有被遏制的趋势。 她坐在厅中细细思考着,手中端了一杯茶。 近日城中不少医师也染疾,却无人能说得出这疫疾起因在何处,这就十分蹊跷了。 简时瑶喝了一口热茶,忽然顿住了。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青山:“这煮茶的水是哪里来的?” “这里后院有一口井。”青山答她道。 简时瑶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现在住的这院子是离尘让人安排下来的。 要说这院子不管是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看都普通得很,而且她与离尘两人住,还空出了许多房间,着实是太大了些。 就算是九重宫想要在外面置些房产,要么该比这环境好,要么就该选个更不起眼的来。 选了这么个鸡肋的房子,唯一的好处便是有一口井。 因为甘州偏北,水并不比男方方便,大多普通人家都是一片人共用一口井。 若是这疫疾是人为的,那最好的传播方式就是在水里动手脚了。 简时瑶忽然起身:“青山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便回。” 不等青山说什么,人已经闪身不见了。 铱驊…… 在城中打听了一圈,简时瑶才终于算是有了些收获。 果然不出她所料,城中疫情爆发地多是在城西,而城西是井最多,住的人也更密集的地方。 但是自从听说要起战乱以后,百姓大多都离开了,所以,不少军士在那边扎营。 如此一来,疫情在军中的传播速度可想而知。 简时瑶几个闪身便看见一条长街正中有一口水井,她忙上前打了一桶水上来。 她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只要放进去,如井水变了色,就代表这水真的有问题。 只是她才将药粉放进去,身后就有人大喝一声:“大胆妖女,竟敢在井中下毒!” 简时瑶转身,便看见几个昆仑派打扮的弟子从身后跳了出来。 她眉头一拧,深觉有些不安。 这些人,她连着查了这么多日,好几次查到点蛛丝马迹,又每次让他们提前一步溜走了,就好像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一样。 她收回思绪,冷笑一声:“就凭你们,也是我的对手?” 言罢,两方便缠斗起来。 本来简时瑶几招就能将他们打趴下的,可是关键时刻却忽然有人出手相助,还不止一个。 难怪她方才一直听这附近有脚步声杂乱,本以为是附近扎营的兵士,没想到这甘州城中竟然出现了这么多武林人士。 “果然魔教勾结突厥,竟在城中下毒,难怪这疫疾来得如此突然。”说话的是其他门派的弟子。 看着眼前这黑压压一片,简时瑶心下一沉。 这其中不乏武林高手,她前阵子才身受重伤,可没有以一敌百的功夫。 正想着,一白衣人影忽然从天而降,落在她跟前。 “不怕,有我在。”陆倦的声音让她莫名多了一丝心安。 简时瑶看着他的背影,还是压低了声音问他:“小瞎子,你可知道我是何人?他们又是何人?” 她是世人口中的魔教妖女,而要杀她的可都是那些所谓名门正派。 她虽说不是什么善心人,可也没想过要欺他眼瞎,让他与整个武林为敌。 陆倦还是挡在他跟前,温声道:“我知。” 第二十七章 休教天下人负我 一句我知,让简时瑶心里一阵空白。 陆倦是真的知道,还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要知道,他的眼睛可就是她故意弄瞎的。 “陆倦,你可是林盟主之子,今日何故护着这妖女!当日都说你亲手将简时瑶推下悬崖,如今她不仅没死,竟还护着她,说!你们陆家是不是早就跟魔教沆瀣一气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开了头,紧接着便不断有人跳出来言语讽刺。 简时瑶闻言,眉头深锁,当初是陆倦将她推下悬崖的? 她看着陆倦的背影一僵,却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 谢安是个急脾气,说了几句就忍不下去了:“你们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陆家怎会与魔教为伍!” 一向话少的红筱也忙道:“你们这些人休要信口雌黄!陆家乃是武林之首,岂容尔等出言诋毁!” 只是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更怒了。 “别以为你们陆家能永远一枝独秀,他陆倦袒护妖女大伙都是亲眼所见,便是林盟主在场也无法狡辩,咱们大家可不怕你们陆家!” 几句话间,众人便分成了两个派系,一边是心属陆家之人,另一边则是昆仑派为首的其他人等。 看着这些人一言不合就已经开始大打出手,简时瑶忽然明白了。 上次离尘说他更乐意要坐山观虎斗,如今整个武林便被他这样搅得一团乱,当真是好手段。 只是,她却无形之中充当了那枚最重要的棋子。 简时瑶心中说不出是喜是悲,只是看着陆倦的眼神越发复杂。 “走吧。”陆倦忽然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愣了一下:“他们都这样打起来了,你就这么走掉?” 陆倦忽然靠近她,脸上的神情极为认真:“卿卿我们离开这里,哪里都好,我们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好不好?” 简时瑶怔怔看着她,只觉得这句话非常耳熟,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她脑中忽然疼痛如绞,她死死抱住了头,面色痛苦,眼前也昏昏沉沉。 陆倦听到好像有些不对,忙扶住她:“卿卿,你怎么了?” ……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 简时瑶睁开眼,看着眼前一阵恍惚。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了,她只记得那一瞬间,脑中疼痛难忍她好像晕过去了。 “你醒了。”陆倦的声音传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简时瑶从床上坐起来,看向陆倦,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 她看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那些人说,当时是你将我从忘归崖推下去的?” 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滞,房间的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既然没有回答,那多半便是默认,不然常人被这样问,起码也会否认一二。 简时瑶眼中一沉,死死攥紧了手。 宁愿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