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照片里的霍迟寒，是她不曾见过的，也是不属于她的！

这时，一声门响。

阮芽抬头走到二楼栏杆边，就看到脱下大衣，正上楼的霍迟寒。

四目相对，他愣了下：“睡醒了？”

看着男人温润的笑，阮芽喉间发哽，满是涩意：“就是她吗？”

霍迟寒动作明显一顿，他回头看向阮芽：“你看到了？”

他说的是那条朋友圈。

阮芽没有否认，只是看着他。

是时候，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了。

“嗯，她叫苏雅，经常来听我的课。”霍迟寒介绍着。

阮芽清楚的看见，提起那女孩名字时，他眼中不自觉涌上的笑意。

他真的很喜欢她，阮芽忍不住想。

许是她沉默的太久，霍迟寒察觉到了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做了场噩梦。”

然后噩梦成真，你不要我了。

阮芽轻声说着，压下心里泛滥的酸涩，认真恭喜：“你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为你高兴。”

霍迟寒神色温柔：“你也会找到那个爱你的人的。”

爱你的人。

阮芽脸上的笑在一瞬间几乎崩裂。

是啊，霍迟寒不爱她！

一阵沉默后，她轻声开口：“半个月后就是我生日，你能陪我过吗？”

霍迟寒有些迟疑，但没有拒绝。

话说到这儿，两人再没话讲。

深夜孤冷。

阮芽一个人躺在主卧的双人床上，只觉得全身上下被冰冷点点侵蚀，怎么都暖不过来。

第二天。

阮芽起床时，霍迟寒和过去八年一样，早就将早饭做好，先一步离开去了学校。

坐在桌旁，她一口一口吃着早饭，泪在眼眶中慢慢氤氲，落下来，又咸又苦。

但最后，阮芽还是将霍迟寒准备的东西全部吃光。

也不知道还能吃几次他做的早饭？

阮芽想着，失魂落魄的去幼儿园上班。

这一天，她心不在焉。

晚上，阮芽将孩子们送到家长手中后，独自走回家。

暗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莫名寂寥。

站在家门口，想起里面的空旷，阮芽忽然就不想进去了。

她转身想要去上海大学，去找霍迟寒。

可就在转身间，阮芽怔在了原地。

街道旁的一辆出租车上，正下来两个人。

其中一个，阮芽甚至不需要仔细辨认，一眼就看出来那是霍迟寒！

而他身旁的那个女孩，一头黑长直发散在身后，身穿着白色羽绒服，脸上洋溢着笑。

青春，活力。

是现在的阮芽没有的，也不会拥有的年轻。

她也认出来，那个女孩就是昨天朋友圈照片里的那个人。

就在她出神间，那个女孩瞧见了阮芽。

不知道她和霍迟寒说了什么，男人转头看了过来。

阮芽清楚的看见，在瞧见她的那一瞬间，霍迟寒慢慢皱起了眉。

第三章 正合适

霍迟寒，似乎不想看见自己！

这个可能，令阮芽呼吸一窒。

她脑海一片空白，不知道如果霍迟寒带那个女孩走过来，自己能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该如何在霍迟寒喜欢的女孩面前，自我介绍。

幸好，霍迟寒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将女孩送上出租车，目送她离开之后，霍迟寒才走向阮芽。

“怎么站在这儿？”

阮芽攥了攥冰凉的手，声音沙哑：“想起有东西落在幼儿园里，本来想回去取。”

说着，她看向已经看不见车尾灯的马路：“怎么不介绍一下？”

“没必要。”

霍迟寒说这话时，很认真。

阮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假笑着：“你先回家吧，我回趟幼儿园。”

“我陪你。”霍迟寒说着，迈步朝前走去。

雪慢慢落在他肩头，阮芽莫名有些想哭。

但这脆弱只一瞬，就被压下。

她小跑了几步，跟上霍迟寒的步子。

两个人并肩，一步一步，没入了风雪。

去往幼儿园的路并不长，却足够阮芽想起那些曾经。

从前，两家是邻居。

所以每天放学，霍迟寒都会等她一起回家。

后来工作了，她在这里工作，霍迟寒每次下班早的时候，也都会来这里接她。

两个人也是这样走着。

可那时，他们有无数话聊。

此刻，却只有沉默。

许久，霍迟寒先打破了沉默：“还有十二天就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阮芽想要的东西不多，只一个霍迟寒，却永远得不到。

最后，她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到了幼儿园。

阮芽其实没有什么要拿的，却还是假装拿了条充电线放进包里。

霍迟寒看在眼里，意识到了什么。

但他没有戳破，只是问：“今晚想吃什么，我回去做。”

阮芽其实没什么想法，却在路过一家拉面店时，想起了霍迟寒的那条朋友圈。

“就这家吧。”

霍迟寒顺着阮芽的视线看去，瞧见拉面店的一瞬，皱了皱眉。

但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走了进去。

拉面上来的很快。

阮芽小口小口的吃着，却吃不出来什么滋味。

看着对面暖光下，正在吃面的男人，阮芽忍不住问：“很好吃吗？”

她一向不喜欢清淡的食物，但是霍迟寒喜欢。

所以在一起八年，她也吃了八年这样寡淡的饭菜。

但她真的说不上喜欢。

闻言，霍迟寒停住了动作。

他抬头看着阮芽，眼神在灯光下，有些不清明。

“柠柠，说想吃拉面的人，是你。”他提醒着。

就像先想要踏进这场无爱婚姻的人，是她一样。

阮芽呼吸一颤，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究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年你娶我，就是因为我想嫁吗？”

霍迟寒叹了口气：“不止。”

迎着阮芽眼中微弱的希冀，他缓缓道：“因为正如我清楚你爱我一样，我也清楚的知道，我需要一个不会离开的妻子。”

“而你，正合适。”

第四章 如果

正合适？

阮芽曾经听过一句话，只有最在乎之人说的话，最是伤人。

就好像霍迟寒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她却已经心疼到呼吸困难。

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家。

阮芽坐在沙发上，定定看着墙上那张婚纱照。

楼上，霍迟寒打电话的声音被风吹来，虽然破碎，却依旧温柔。

没过多久，他从楼上下来，看着阮芽：“苏雅有事，叫我过去。”

阮芽没有说话。

霍迟寒也沉默的离开。

随着门关，阮芽心颤了颤，她强忍着鼻间的酸意，目光落回到婚纱照上。

就这么坐看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朝阳漫进来。

她才撑着麻木的身子站起，缓缓走上前，将照片摘了下来。

很大一幅，阮芽差点拿不住。

相框磕在地砖上，裂出一条缝隙，就像她和霍迟寒这八年的婚姻，再难复合。

阮芽怔怔望着，轻轻抚过，手指被裂出来的木刺扎破。

血珠，鲜红一抹，滴落在白色的婚纱照上，刺眼至极。

就像她存在在霍迟寒的生活里一样，碍眼。

也该离开了，毕竟都离婚了，不是吗？

阮芽想着，将婚纱照立在墙角，刚要起身往外走，手机却突然响起。

她接起，就听到心理医生的话：“唐小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是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

中度，微笑型抑郁症。

这两个词砸在耳朵里，久久不能平息。

给幼儿园打了电话请假之后。

阮芽窝在沙发上，双手环着膝盖缩成小小一团。

她定定看着茶几上静默无声的手机。

距离接到心理医生的电话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距离她给霍迟寒发去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

然而，没有一点回音。

刚刚查到的有关微笑抑郁症的词条更是戳弄着心。

“微笑型抑郁症，在外表现掩饰情绪，强颜欢笑。病情发展过快，会导致空间认知等各种退化……”

这一刻，阮芽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世事弄人。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父母离婚，自己离婚，得知患病……

而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霍迟寒，毫无音讯。

泪终于压抑不住从眼眶流了出来。

阮芽将头埋在膝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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