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披织锦裘的萧卓瑾坐在房门外,眼神冷冽如冰刃。 “本王还未离府,你就急于回到尸堆里了?”萧卓瑾微眯的凤眸中迸着嗜血的危险,“顾仵作。” 陆澜依强忍着刺骨的寒意,隐隐发紫的唇瓣颤抖着:“活人尚能抱屈衔冤,含冤的死人却张口莫白,臣妾只是想替他们讨个公道。” 听到这话,萧卓瑾眼中戾气丛生:“抬过来。” 话音一落,几个小厮抬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桶内竟是浮着冰块的水。 萧卓瑾声音却更冷:“替王妃好好洗洗。” 陆澜依被两个嬷嬷架起来扔进桶中,被冻得牙在打战,只觉喘出的气都无一丝热意。 望着渐渐逼近的萧卓瑾,她红了眼:“王,王爷……臣妾……” 萧卓瑾突然扼住陆澜依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巴,然后一把将薄荷叶塞入她的嘴中。 “别说话,本王觉得你吐出来的气都有股尸臭味。” 萧卓瑾的力道极重,陆澜依噙着泪呜咽着,但却未得到他一丝怜悯。 陆澜依知道萧卓瑾恨她。 恨她占了晋亲王正妻之位,恨她断了先皇赐他的世袭王位。 因为仵作之后,不得参加科举,更无袭位资格。 而她幽州知府之女陆澜依,就是这全天下的唯一的女仵作! “陆澜依,别妄想倚靠王妃身份去粉饰你骨子里的卑劣。”萧卓瑾居高临下的看着陆澜依,眼底的恨意毫不掩饰。 陆澜依跟着顾知府查案验尸,到了十八岁也无人上门说亲,全因晦气二字。 可两年前,当今皇上为扼住萧卓瑾的权势,一道赐婚圣旨,将陆澜依赐给萧卓瑾做正妃。 见陆澜依似要晕过去,萧卓瑾才命人将她扯出来。 陆澜依呕吐着嘴中的薄荷叶,蜷缩的身子跟着颤抖的呼吸抽搐着。 她强起沉重的眼皮,望这萧卓瑾凉薄的眸子,顿觉依旧置身在冰窟之中。 天再冷,也冷不过他的心。 因为萧卓瑾恨不得将本就卑微的她踩进泥中! “再有下次,本王就让你尝尝真正冰刑的滋味。” 萧卓瑾丢下一句冰冷的警告便走了。 直到那玄色身影消失了,陆澜依眼中隐忍了多时的热泪才落下来 她五年的爱慕,换来萧卓瑾两年的厌恶。 她这一生,都因皇上寥寥几字而改变了。 “王妃!”唯一的贴身丫鬟紫玉着急的跑了进来,将陆澜依扶起来半搂着进了房间。 褪下几乎结了冰的薄衫,紫玉给陆澜依换完衣服,又将所有被褥都盖在她身上。 看着陆澜依苍白的脸,紫玉心疼的哭了:“王妃,您这是何苦呢?” 明知王爷最忌她回母家,却偏偏逆了王爷的意。 “巡抚,限爹……五日破悬案。”陆澜依强睁着疲倦的双眼,“我得去帮爹。” 紫玉还想再劝她两句,一丫鬟施施然走了进来,也不行礼,径直通知:“王妃,太妃命您现在就过去。” 第二章 避子 紫玉瞪了一眼那丫鬟扭头就走的背影,骂道:“狗仗人势!” 见陆澜依要下床,她紧张起来:“王妃,您才受了凉,奴婢去回太妃说您身子不适吧。” 陆澜依撑着床沿,眼底透着无奈:“太妃并非来问我意愿的,替我更衣梳妆吧。” 承香院。 陆澜依在门外已站了近一个时辰,直到太妃午睡醒来,她才被带进去。 等她见过礼,太妃却没叫她起身。 一个丫鬟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站到陆澜依面前,本就有些晕眩的陆澜依被这刺鼻的苦涩熏得一恍惚。 见陆澜依没有立即接过,太妃本来不屑的神色一下凌厉起来。 “以你那身份坐上王妃的位置已是乌鸦变凤凰了,还妄想给阿诀绵延子嗣?” 陆澜依伸出手接过汤药,心中压抑无比。与萧卓瑾成婚两年,他们仍未圆房,又何来子嗣。 两年中她日日向太妃请安,太妃也日日赏她一碗避子汤。 直至今日,她恐早已无生育的能力了。 在太妃的怒视下,陆澜依凄楚一笑,仰头将药饮尽。 苦涩的感觉自嘴中蔓延到了心里,陆澜依抹开嘴角残药汁,恭敬跪下叩了个头:“谢太妃。” 见她喝完,太妃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出了承香院,陆澜依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将眼泪逼了回去。 半晌,她抬起头望了望天色,算着萧卓瑾此刻应该不在王府中,她迈着僵硬的腿,往王府角门去了。 自西角门走了出去,陆澜依顶着将黑的天色直奔府衙。 陆澜依不知道,她刚刚离开,就有人将她的行踪告诉了萧卓瑾。 刚从御书房中出来的萧卓瑾余怒未消,听着侍卫的话,脸色霎时一黑。 陆澜依,你可真是顽固不化! 府衙中。 陆澜依收了东西净了手,对一筹莫展的顾显赟道:“爹,此人并非自尽,而是中毒。” “何出此言?”顾显赟一脸错愕。 “毒并非从他口入,而是从指甲处,故探喉银针未发黑。” 顺着陆澜依的视线,顾显赟果然看见那人右手拇指指甲下有一浅浅黑痕,若不细看,完全看不出。 陆澜依又将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此物是在他喉口发现的。” 那是一个玉扳指,其内壁还刻有一个奇怪的符号。 顾显赟接了过来,端详片刻后脸色一变,忽然道:“爹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 “爹?”陆澜依一脸不解。 “回去吧。”顾显赟摆摆手,而后语重心长又道:“以后莫要来了。” 接着,陆澜依便被他强行送走。 回到王府,陆澜依已经疲累无比,本想偷偷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可她一踏进正厅就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可还尽兴?” 萧卓瑾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一般,却又极具威慑。 既已被发现的,陆澜依自知瞒不过他,干脆跪下来,闷声道:“臣妾知罪。” “哐——!” 桌上的茶杯被猛地掀翻,热茶泼在陆澜依的身上,烫的她痛苦的闷哼一声。 萧卓瑾忽的上前捏住陆澜依的下巴,目光狠戾:“你们顾家倒是效忠皇上,效忠到肯把女儿送出来。” 陆澜依不解,却也能听出他语中怨怼之意。 “王,王爷,皇上赐婚,臣妾……” “住口!你们不过一丘之貉!” 第三章 死罪 陆澜依一怔,不明白萧卓瑾到底什么意思。 萧卓瑾嫌恶地撒开了手,居高临下睥睨着她:“有朝一日,本王会让你后悔生在顾家。” 这句狠话让陆澜依猛地一震。 她此刻才知道,萧卓瑾竟对自己厌恶至此。 “滚下去!”萧卓瑾给了她一个冷眼后转身坐回了椅子上。 陆澜依忍着身上的痛起身行了礼,哑着嗓子道:“臣妾告退。” 回到东院,紫玉急忙找来药膏给她抹在烫伤处。 紫玉一边流泪一边呢喃着:“王爷这心莫不是真是石头做的……” 陆澜依摇摇头:“是我做错了,不怪他。” 次日。 陆澜依知道萧卓瑾今日未上早朝,已过午时也不见他传膳。 她犹豫了许久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