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住了手腕。 “阮柒。”纪聿安的语气带着几分怒意,“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的事情从不放在心上,现在离婚了你反而还要给我强塞一顾婚姻?!” 阮柒怔怔看着他,他眸低那毫不掩饰的怒火让他不解。 “难道你不喜欢白欣妍?”她忍不住问道。 纪聿安身体一僵,眼底的失望一闪即逝。 他松开了阮柒的手:“我终于确定,你真的不喜欢我。” 说完,他转身离去。 阮柒站在原地,隐忍许久的眼泪缓缓落下。 深吸一口气,她擦掉泪水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 她不想去猜他那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亦如她不懂他的怒火,他也不懂她的难处。 三天后。 阮柒剃了光头,换上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 她将记事本拿出来一页页翻看,看到最后一夜的空白,久久沉默。 良久,她掏出笔,抬起输液的手缓缓写道。 “今天是2021年6月1号上午8点23分,还有两个小时我便要上手术台,主刀医生是纪聿安。” “但我想,他应该不想再见到我。”毕竟,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 “如果我有机会醒来……”阮柒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能写什么。 醒得来,醒不来,她心里其实都有数。 这时,护士长走了进来,准备术前麻醉工作。 阮柒合上记事本放进密封袋中,交给了她。 “陆姐,如果我醒不来,你就把这个跟我一起烧了,如果我还能醒来,那就再给我。” 护士长红着眼眶接过,然后给她输入麻醉剂:“不要胡说,我只是暂时帮你保管。” 阮柒笑了笑,药效上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 最终,缓缓阖上了眼…… 另一边,纪聿安和一众医疗团队在办公室召开紧急会议。 这次很对阿尔茨海默症的新药试验和开颅手术,是面向国际会议的直播手术,届时全球数万名医疗同道都会在线观看。 事关整个医院和国家的荣耀,他和她的团队绝不能有一丝差错。 “纪医生,试验受试者已就位。” 纪聿安点头,起身走向无菌通道。 数十占白炽手术灯同时亮起,与此同时还有七八台摄像头,一并在手术室中亮起了红灯。 直播手术会议,正式进行—— 纪聿安看着手术台上被绿布盖住得只剩一个头颅的瘦小身躯,心头莫名涌上一股沉闷感。 他拧着眉,认真用紫色画线笔在患者头顶上画出切割区域。 一旁的助理护士如往常手术般播报患者信息:“患者阮柒,28岁,确诊阿尔茨海默症3个月……” 纪聿安手一抖,呼吸不畅:“你说什么?” 助理护士从未见过这般失态的纪聿安,她小心看了一眼旁边的摄像头,再次重复一遍。 纪聿安手中的画线笔一偏,他失控地掀开了手术绿布,俨然看到了阮柒苍白的脸! 第十一章恍然大悟 纪聿安胸口剧烈起伏,心乱如麻。 阮柒早就生病了,但是一直没告诉他。 怪不得她要离开的那么果断。 “纪医生,现在是现场直播,需要尽快准备手术!”助理护士小声提醒。 “好…”纪聿安坚定着神情,“我知道了。” 作为医生的职责,纪聿安稳住了阵脚,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悸动,继续手中的工作。 这一次手术,是他最忐忑的一次。 他万万没料到有一天他和阮柒与一同进入手术室里面,更没想到现在的阮柒会变成他的病人。 六小时后,手术结束。 纪聿安看着阮柒的病床被推出手术室,摘掉金丝眼镜,拭去额头沁出细珠。 他靠着走廊的白墙逐渐蹲下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11点,四周一片冷寂,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呼吸声。 十分钟后,纪聿安这才稳定了呼吸,站起来往阮柒的病床走。病房里。 阮柒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身边护士长为阮柒打理床铺。 纪聿安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站在病房外透过窗户望着,并没有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护士长终于从病房里走出来。 “纪医生,你怎么在这儿?还不休息吗?”她问道。 纪聿安默了一会儿,这才启唇道:“护士长,幸苦你来照顾柒柒护士长摇摇头,又道:“我一直视柒柒为妹妹,做事积极认真,是个十分负责的护士,只是没想到这么好的姑娘会瞒着我们那么坚强……她生病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去过梧桐县吧…” 纪聿安神色一怔,想起了那时在救援帐篷里看见的药片。 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瞒着他。 忽然像是有种无形的大掌扼住了他的心脏,再慢慢收紧,窒息般的疼。 像是想起什么,护士长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和柒柒是什么关系呢?” 刚刚在手术台直播的时候,她就觉得纪聿安对阮柒不一般。 “我和她夫妻…”话刚一出口,纪聿安想了想前两天阮柒发给他的离婚证书,只能又加一句:“曾经是。” 护士长顿时了然。 “幸好这次直播手术还算完满结束,再过俩天就能看见柒柒醒来了,真是太好了。” “嗯。”纪聿安点点头,看着阮柒的目光中似有繁星闪烁。 他向来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这一次面对阮柒,他心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 幸好这一次手术还算是成功,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护士长笑了笑,又将口袋里的笔记本拿出来:“对了,这是上手术台前柒柒交给我的笔记本,既然你是他丈夫,这笔记本还是你来交给她会更加合适。” 说完,护士长离开病房。 纪聿安拿着笔记本,原地发怵了一会儿。疑虑一瞬后,打开门,走进病房里。 看着病床上的阮柒离他越来越近。 这迈的每一步都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抬手将阮柒周边的被子捻好,坐在了床边。 从未看见过阮柒这般乖巧安静的一面,这一切都像是那么的不真实。 “阮柒,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满着我。”他喃喃自语着。 看着阮柒憔悴的睡颜,心底一阵苦闷。 他想起护士长临走的交给他的笔记本,这才目光移向手中的笔记本。 一页翻开,纪聿安看着巴掌大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瞳仁骤缩。 第十二章她的录音 “2021年4月11号,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我的朋友林默为我坐诊,我被查出了阿尔兹海默症,回家的时候顾先生又跟我提出了离婚的事情,我决定不告诉他这件事。” “2021年5月23号,因为记忆越来越差了,忘记了顾先生交代我说的事情,我不想失去记忆,也不想…忘记顾先生。” “2021年5月9号,我们终于离婚了,离婚证已经得到”2021年5月26号,我决定,忘记顾先生。 纪聿安翻看着阮柒的笔记本是秀气的字迹慢慢变得歪歪扭扭,还有几页的字迹被泪水侵染的模糊不清。 他心底泛起的涟漪逐渐形成滔天巨浪,在他心里翻搅着。 翻页的手不停颤抖着,眼眶忍不住红了一圈。 再其中一页,他又看见那歪扭的字迹还写着:“害怕写不了字…所以用手机的录音功能录下来了,阮柒,你要记得看,别忘记了。” 纪聿安将病床桌边的手机打开,没有密码,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阮柒录下的音频足足有一百多条,每一条打开,都是关于他的记录。 纪聿安的嗓子顿然变得哽咽。 自结婚以来,阮柒与他的感情降至冰点,他深以为这场婚姻就像是一场玩笑。 阮柒不爱他,浪费了彼此六年的时间。但他万万没想到,到头来会是这样的结局。 走廊外的灯光已经暗下来,唯有病床旁边的一小盏微弱的灯光照着纪聿安那一双好看的眼梢,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天一早。 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