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如冰,神色掩在斑斓的灯光下看不太清。 他面前的酒桌上,整齐码列着十瓶刚开的高浓度的烈酒。 莫晓然隔着酒桌与他对立而站,一双眼里涌动着说不出的悲痛。 眼前的男人叫夜郁尘,是她的恋人,在两年前。 “起澜……” 莫晓然话刚出口就是一窒,紧掐着掌心才忍住胃里烈酒带来的翻涌。 就在刚刚,她这个曾经的陈家大小姐为了几万块灌下了一整瓶烈酒。 这一切,都被夜郁尘看在眼中。 可周家破产,所有财产都被冻结,母亲又被查出肝癌,急需大笔医药费。 她别无选择,为了赚快钱只能到酒吧卖酒。 夜郁尘看她不动,冷声讥讽:“五万块陈大小姐奉若至宝,我这五十万你却看不上?” 捏在手里五万块的支票随着他的话重如千斤,莫晓然有些喘不过气。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满是酸苦:“当年的事……”我是为了你…… 可解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夜郁尘打断:“喝,还是不喝?” 他的问话如此干脆利落,莫晓然看着夜郁尘痛恨的眼神,心如刀绞。 她别开眼,拿起一瓶酒仰头灌了下去。 酒水从嘴角溢出,沾湿了衣服,衬衣黏在身上。 酒吧的灯光闪烁不定。 夜郁尘就那么看着她,眼中充满了恨意与厌憎。 两年前,她是高高在上的周家小姐,而他不过一个穷小子。 后来,周母病重,他却收到了莫晓然的分手短信。 夜郁尘深切的记得,那一天大雨倾盆。 他在周家门前站了一夜,等到的却是莫晓然满脸不屑:“你能不能不要再缠着我?当初不过是看你长得顺眼,跟你这种穷鬼玩玩,谁会想跟你过苦日子,赶紧走。” 过往的记忆涌上,夜郁尘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眼见着莫晓然伸手去拿第二瓶,他莫名感到烦躁,伸手夺过那酒重重的搁在了酒桌上。 迎着女人错愕的目光,夜郁尘坐到沙发上,带着恶意开口:“会所的规矩,陈大小姐应该比我清楚。” 莫晓然猛地咬住下唇,他说的规矩是针对会所里的那些女人,可她和他们不一样…… 夜郁尘眸色渐沉:“莫晓然,我耐心不多。” 两年不见,他成长了太多,周身气势凌然,让人无法抗拒。 莫晓然想到还在医院的母亲,狠下心走到男人面前,慢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夜郁尘看着她熟练的动作,胸中蓦然涌起一股怒意。 他掐住莫晓然的下巴:“你真让我恶心!” 他脚步一凝,转头看着莫晓然,撕下一张支票扔在了地上:“五十万,你不值。” 而后他转身离去。 轻飘飘的一张纸落下来,随着一声关门的巨响,如重锤敲在了莫晓然心上,也砸碎了她的尊严。 那一瞬,莫晓然的眼神寂灭了下去…… 第二章 那是救命钱 夜色沉沉。 莫晓然回到家,疲累的窝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 这时,屋内卧室门被打开。 陈云暖一脸精致妆容走过来,朝她伸出手:“给我十万块钱。” “你又要出去玩?暖暖,家里现在……”莫晓然苦口婆心的劝。 可陈云暖不耐烦的打断了她:“十万而已,你至于这么唠叨?” 说着,她一把夺过莫晓然身旁的包,从里面翻出支票。 看着上面五十万的数额,陈云暖满意的将包扔回沙发就要离开。 莫晓然撑着无力的身体起身抓住她:“你只能花十万,剩下的四十万你存到医院,那是妈的治疗费。” 陈云暖甩开她的手:“知道了,烦死了!” 莫晓然没站稳,腿磕在茶几上麻木的疼,可她更觉得累。 房子内寂静无声,她站了片刻,转身去了浴室。 温水冲刷在身上,想起米兰会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夜郁尘冷漠憎恨的目光,莫晓然只觉得一颗心疼到窒息。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自己怎么可能会放弃他。 …… 洗完澡后,莫晓然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叮!”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 莫晓然猛然惊醒,一看手机居然是陈云暖打来的。 她疑惑接起,还没开口就听电话那头说:“莫晓然,再给我送点儿钱!” 可莫晓然哪还有钱,今天拿回的那五十万支票也已经给陈云暖了。 “你不是拿了十万走?” 问着,她顿了下,心里浮现个念头:“给妈治病那四十万你没动吧?” 那头传来陈云暖满不在乎的声音:“我花了,五十万还不够我开瓶酒的!再说不就五十万,你卖几瓶酒不就挣来了,别没完没了,你快点儿给我转钱!” 话落,电话里就只剩冰冷的挂机声。 莫晓然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冻住了,这居然是她亲生妹妹说出来的话! 她再打过去想要问清楚,可再也打不通。 莫晓然不敢相信,陈云暖会真的花了她妈的救命钱,忙起身马不停蹄的赶去医院。 可到了医院,欠费的单据让她不得不认清现实。 求了护士让他们再宽限两天,莫晓然就想去找陈云暖,却不想电话这时响起:“陈小姐,你现在方便过来医院一趟么?” 来电人是她妈的诊治医生陆文彦。 莫晓然心一紧,忙说:“我在医院,现在就过去。” 医生办公室。 “陆医生,是我妈出什么事了?”莫晓然心中惴惴难安。 陆文彦摇头否认:“伯母没事,倒是你……” 他似乎有些说不出口,递过来几张纸:“你自己看吧。” 莫晓然不解的接过,直到视线落在那最后一栏上的两字——胃癌。 她脑子霎时一片空白,自己这么年轻,怎么会…… 不知是怎么离开的办公室,莫晓然茫然的在走廊上走着。 而不远处,正和医生说话的夜郁尘抬头间看见她,眼露厌恶:“怎么,昨晚五十万不够?” 听到男人的声音,莫晓然有些意外。 可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面色不由一白。 莫晓然再待不下去转身要走,却被扯住胳膊拽了回去。 胳膊上的大力疼的她下意识松了手,而手中的体检报告,就这么掉在了夜郁尘脚下。 莫晓然瞬间紧张,下意识的要捡起来,可有人却快了她一步。 夜郁尘看着手中的报告,久久后冷笑了声:“莫晓然,我是该说你聪明还是蠢?” 第三章 拍手称快 莫晓然怔然,紧接着,就见他直接把这报告撕成两半。 纸片纷纷扬扬的散落在两人中间。 莫晓然愣愣的抬头看着夜郁尘。 而他冰冷的眼中充斥着讥讽:“你以为拿这么一份伪造的报告来假装偶遇我,我就会同情你?” 夜郁尘上前一步,俯身在莫晓然耳边:“哪怕你死在我面前,我也只会拍手称快。” 莫晓然看着眼前的男人,嘴唇嗫喏着,想要说些什么。 这时,不久前离开的医生去而复返:“周先生,关于你母亲的病我们需要再聊一聊。” 闻言,夜郁尘毫不犹豫转身跟着医生离开。 莫晓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包括刚刚就要脱口而出的当年真相。 沉默的站了很久,她蹲下来捡起那碎掉的诊断报告,一张又一张。 外头的烈日晒得人发晕。 莫晓然刚进到家里,就听见陈云暖卧室里传来的巨大的音乐声响。 她想起钱的事,走过去推门而入:“暖暖,你把音乐关了,我有事问你。” 陈云暖置若罔闻,自顾的嗨着。 莫晓然火气涌上,直接上前按掉了音响:“我给你的钱,还剩多少?” “没了。” “那是妈的手术费!”莫晓然疲累的重复着。 “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的事。”陈云暖涂好口红转头看着她,“对了,我昨天让你给我转钱,你转了么?” 莫晓然心里漫上一股无力,她忍了忍还是说道:“我哪有钱?” “找夜郁尘啊,他不是回来了?他可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了,你去找他要。”陈云暖说的理所当然。 莫晓然却是心中一痛:“他和我,和周家两年前就没有关系了。” “我可是给你出主意了,攀不攀,能不能攀上那是你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周家还有这么多钱窟窿等着你填。” 说完,她推开莫晓然,拎起包往外走。 “砰!” 大门震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