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深垂下眼帘:“锦衣卫刀口舔血,儿子只想为圣上效力。”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你当真要让陆家断后吗?” 陆北深心一沉,莫大的无力感让他攥紧了拳头。 “母亲是何意。”他沉声道。 陆老夫人缓缓睁开眼,心中已然有了决定:“听闻兵部尚书家的嫡女才貌双全,很是不错。” 第十三章不要他了 丧期一过,陆老夫人请了媒婆去尚书府提亲。 只要是陆北深经过的地方,便能听到许多的议论。 “听说了吗,陆府要有新的夫人了?” “自古只闻新人笑,哪里听得见旧人哭,更何况这旧人,已经是个死人。” 陆北深握紧刀柄,沉着脸踏进锦衣卫,议论声顿时停止。 “大人,我有事找您,可否借一步说话。” 夏莹出现在他身后。 “公事便在这里说。” 陆北深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一脸为难,便转身离开。 情急之下,夏莹朝他冷漠的背影喊道:“是有关已逝的陆夫人的事。” 陆北深挺住脚步,转身。 半个时辰后。 陆北深随夏莹到了离陆府需要一个时辰路程的医馆。 他抬头望着里面,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做甚?” 夏莹仰头,认真道:“我找遍了所有的医馆,才找到了这间医馆,小梅口中,经常为陆夫人诊脉的便是这间医馆里的王大夫,夫人的病情,他最清楚不过了。” 陆北深蹙眉,站在原地。 里头的王大夫视线不小心瞥到外面的陆北深,便主动走了出来。 陆北深名声在外,他认出来也不奇怪。 他也时常关注外面的传闻,没想到那陆夫人最终还是去了! 王大夫拱手作揖:“陆大人,可有事?” 陆北深面容冷酷,仿若冷面阎王。 夏莹问话:“我问你,陆夫人可是经常找你诊脉,她的病情究竞如何?” “陆夫人不是去了吗?” 王大夫疑惑抬头,却对上陆北深冰冷的视线。 “你只管回答。” “回大人,夫人从小便患有心悸,只要保持心情舒畅,不经历大悲大喜,便可性命无忧,近三年来,病情急剧恶化,郁结于心…” 寒光一闪。 陆北深一脸怒意的抽出刀来,架在大夫的脖子上。 “你说得可是真话?” 王大夫吓得腿脚一软,跪在地上求饶:“大人,草民说的绝无半句虚言。” 陆北深陡然腿软,踉跄着退后两步。 原本她性命无忧,近三年来,便是说,是在嫁给他之后,病情才急剧恶化。 是自己间接害死了她。 回府的路上,陆北深便消沉起来。 路过酒肆,便进去买了烈酒,大口大口的往下灌,酒水洒湿了衣襟,也浑然未觉。 借酒消愁,愁更愁。 夜色渐晚,陆北深还穿着官袍,官袍凌乱,怀中抱着一瓶酒,跌跌撞撞的回陆府,不知不觉中便走到了竹院。 曾经云七念住的竹院不管多晚,他回来的时候,总会亮着一盏灯。 可现在,人走茶凉… 云七念真的不要他了… 忽然,陆北深迷离的双眸映照出两抹黄晕,竹院里亮起了灯,里面有动静传出。 陆北深眼睛亮了起来,双眸片刻清明。 她回来了! 想也不想,他狼狈抬脚进入院内,推开门的那一蔓那,失望扑面而来。 屋内空荡荡的,一群小厮在酒扫。 陆北深蹙眉问道:“这里的东西去哪了?” “都…已经烧掉了。” 陆北深狠狠一震,顺手揪住回话小厮的衣领。 “谁要你们这么做的?谁准许你们这么做的?” “……大人,是老夫人吩咐,新夫人将来进府,旧夫人东西不需要留着了。”“谁要娶妻?谁告诉你我要娶妻了?” 陆北深甩手,周身气压骤降不止,将小厮推开。 “滚,都给我滚,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竹院!” 正在洒扫的小斯们纷纷逃也似地离开。 这时,陆北深看到一个小厮抱着一个黑色的的木盒,厉声呵止。 陆北深一把将木盒夺了过来,紧紧的抱在怀里,就像是抱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一样。他上前两步,结果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木盒里的信笺散落一地。 陆北深随便捡起一封,竟然发现这是云七念写给他的,是落款是半年前。 “陆北深,如果我死了,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我伤心,只可惜,不管你伤不伤心,你都看不到…” 第十四章终究是后悔了 陆北深的心传来剧烈的疼痛,渐渐的向四肢蔓延。 他又捡起一封,依旧是云七念写给他的信,落款是三年前。 “今天,我终于嫁给你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报恩而娶的我,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的当陆夫人,当你的妻子,让你永无后顾之忧。” 陆北深能感觉到她写信时的欣喜,对未来也是充满了希望。 可那个时候,他给予她的只有冷漠。 也是从那时起,两人便相顾无言了。 陆北深发疯似的,又捡起一封,落款是半年前。 “我的病越来越重了,我不能拖累你…” 陆北深记得,从半年前开始,她便开始闹着要他休妻,他以为她是不满自己对她的冷淡。陆北深眼角猩红,似有眼泪从眼眶里出来。 三天后。 陆北深已将自己关在竹苑三天了,整整三天,滴水未沾。 陆倩看不过眼,闯进了竹院。 一股酒气扑鼻而来,熏得陆倩直蹙眉头。 今日阳光正好,陆倩推开门,和煦的眼光洒进阴暗的屋内。 陆北深仰躺在床榻上,四周是四散的薄纸,杂乱无章。 阳光直直的照在陆北深的脸上,陆北深缓缓睁开双眼,一片猩红。 陆倩对上他猩红的眸子,吓了一跳。 之前几日,哥哥还和没事人一样,不为嫂嫂戴孝,还要娶新人。 她那时当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陆北深冷心冷情,不会为任何人动情。 可现在,她更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陆北深仿佛没看到一样,兀自举起酒瓶,对着瓶口痛饮。 “别喝了!” 陆倩心里,愤怒和心疼交织,奋力从自己哥哥手里抢过酒瓶,利落的往地上砸。 “哐当一”一声,砸破了静谧的空气。 陆北深毫无反应,好似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 陆倩低沉着道:“哥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空气仿若凝固。 陆北深遮住眼幕,仰着头,一句话从他唇畔溢出:“我后悔了…” 陆倩抿唇,气愤道:“后悔又有什么用,已经晚了,如果在当初嫂嫂离开永州的时候,你便知道后悔,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陆北深的心脏抽疼,眼帘被遮住,看不清神情。 陆倩看着他无动于衷的模样,又是一阵气愤,从怀中摸出一个信封,扔在他身上。 “这是当初在荷院,你落下的遗书,我已经看过了,嫂嫂真的很爱你,这么多年来,就算你对她冷淡,厌恶,她从来都是无怨无悔,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你,自请离去,一个人回到永州等死。” “她于然一身,死的时候该有多孤单啊!” 说着说着,陆倩眼眶红润,伤心地哽咽道:“但是你现在要娶新的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