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学生是怎么回事,大半夜被锁在实验楼?” 保安问话的时候带着一股浓郁的乡音。 颜倪旋即接话:“大叔,这个人胃疼,麻烦您联系一下学校医务室的老师行吗?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颜倪拔腿就走,刚走出教学楼,傅屿深就追了出来。 颜倪纤细的手腕被紧紧抓住,她回头看着傅屿深,语气急迫:“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债!” 傅屿深冷冷吐出两个字。 胃疼虽然死不了人,但是真的疼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颜倪看着傅屿深,他的嘴唇已经开始有些泛紫,若是再拖下去怕是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 无奈之下,颜倪只能同意:“我送你去医院,手机给我,我叫车。” 颜倪伸手问傅屿深要手机,但他却没有给。 “不去医院,死不了,就以前你帮我买的药就行。” 颜倪点点头:“行,你在这里等我。” 颜倪拧了拧手腕,但傅屿深却还是没有放手。 “喂,放手啊!” 傅屿深强撑着说:“买了药,去我家照顾我。” 颜倪觉得简直滑稽,“为什么?” 傅屿深:“没有为什么,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回报我一次,很公平。” 颜倪视线在寂静的校园梭巡一圈,发现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她今天是彻底被傅屿深给缠上了。 “行,你叫车吧。” 十分钟后,颜倪就到了傅屿深的住处,她手里拿着一盒盐酸雷尼替丁胶囊。 “你先吃点东西,这药不能空腹吃。” 颜倪虽然讨厌傅屿深,但也不至于恨到拿他生命开玩笑的地步。 傅屿深躺在沙发上,手捂着腹部,其实现在他的胃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你让我吃空气?” 傅屿深看着颜倪,语气带着点小责备,就像情侣之间吵架时的那种埋怨。 颜倪努力憋着心里即将爆发的洪流,“行,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傅屿深摇头:“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吃不下。” 说完又说了一句:“你做给我吃。” 颜倪看着傅屿深,一脸冷感,突然她把药重重地摔在茶几,“去死吧!” 颜倪摔门离去,怒气冲冲地进了电梯。 她感觉自己被傅屿深耍了,白白浪费这么多时间。 颜倪从傅屿深居住的公寓离开之后直接走去了北附医。 研三的生活基本都是要在医院度过,今天也不例外。 赶到医院,换好衣服颜倪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瞬间,她就慌了神,那个手机是时扬买的,她视若珍宝。 “颜倪,找什么呢?赶紧的,去查房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快点!” 无奈之下,颜倪只能放弃找手机,去住院部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想手机到底会丢在哪里。 最后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傅屿深的公寓。 颜倪心烦气躁,心里对傅屿深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颜倪跟着医生走进病房,一进去,她习惯性地站在角落的位置,把前面留给那些专家们。 颜倪打开笔记本,正准备记录,突然耳边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朋友,今天感觉怎么样?” 颜倪蓦然抬头透过前面站着的一排医生,一眼就看见了时扬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大褂,一只手扶着病床的围栏,眼里洒满了温柔。 “...” 颜倪鼻头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医生叔叔,我会死吗?” 和时扬对话的是一名四岁左右的小男孩。 “不会的,你很好,好好休息就能恢复健康。” 时扬非常有耐心,他一直都在温柔地安慰那个小男孩。 颜倪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时扬,顿时,心情百感交集。 查房结束,颜倪像做贼似地跟在一群医生身后离开病房。 她以为时扬没有发现自己,可她错了。 午饭后,颜倪正打算利用午休时间去傅屿深公寓拿手机,突然时扬找上了她。 “小枳,有时间吗?” 几乎是同时,时扬刚说完,颜倪就用力地点头,“有。” 时扬和颜倪去了医院旁边的一家连锁咖啡店。 刚坐下,颜倪便迫不及待地问:“你是来北城工作了吗?” 颜倪承认自己对时扬有期待,她内心深处是希望他和上一次当北大客座教授一样,突然空降北城。 “不是,这次来只是帮一个小朋友做手术,他的情况特殊,不适合去深城。” “哦。”闻言,颜倪难掩失望,时扬将她的心思一眼看穿。 “对不起,小枳。” 颜倪抬头看着时扬:“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我毕业之后就回云祥,又怎么能要求你来呢。” 颜倪真的好喜欢时扬,如果现在世上有一个人能轻而易举拿走她的命,那这个肯定就是时扬! 时扬看着颜倪,他很想抱抱她,想告诉她自己有多想她。 可现实就是他们只能保持最恰当的距离,将所有的思念都掩埋在心中。 时扬喝了一口咖啡,颜倪突然惊奇地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开始喝咖啡的?” 时扬笑了笑说:“从你走后,我想睡睡不着的时候吧。” 颜倪听到这句话,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缩进了几分,咖啡明明加了糖,但却苦涩的让人难以承受。 “...”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店外时不时地有人走过,时扬看着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的颜倪,缓缓开口。 “小枳,下个月我就要去津巴布韦了。” 颜倪猛然抬头,“为什么去那?” 时扬不紧不慢地说:“我参加了援非医疗队,两年一期。我这次来除了做手术,还有就是想见你一面。” 援非是时扬主动申请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待在深城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也想换个环境让自己接受和颜倪分手的事。 颜倪知道援非意味着什么,受援国条件一般比较艰苦,而且很多都是安全系数不稳定的国家。 从前派去的援非医疗队曾经就有人永远地留在了受援国。 颜倪哽咽:“能不能不去?” 时扬摇了摇头:“说好了,不会变。” 颜倪低着头不说话,眼泪一滴一滴落进咖啡里,时扬看在眼里,很是心疼。 “小枳,在我走之前,我想再抱抱你可以吗?” . .. 192 平平安安 时扬话刚出口,颜倪早已哭成泪人,她起身飞扑进他的怀里,分开后的所有思念全都集中在这一刻爆发。 颜倪很想告诉时扬她舍不得他。 甚至她想不顾一切跟随他一起去援非,逃离这一切。 可是有些话注定只能烂在心里,就像有的人永远只能是擦肩而过的忆中人。 颜倪和时扬紧紧相拥在一起,难舍难分。 此时,隔着一条马路,傅屿深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手里拿着的是颜倪的手机,刚充好电。 之前,傅屿深在发现颜倪的手机遗忘在自己家,担心她要用手机所以不顾自己胃疼先是跑大北大去找她,然后又辗转去了医院,没找到人,奔走一圈之后终于找到。 可谁曾想到头来看到是这一幕。 顿时,傅屿深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穿,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手机,脸上尽是自嘲的笑。 所以他现在这是什么行为? 一只舔狗被人干了一枪,灰溜溜的逃走了? 傅屿深冷冷地收回视线,拿着颜倪的手机原路返回。 ... 走出咖啡店,颜倪和时扬两个人的眼圈都是红的。 明天一早,时扬就要随医疗队一起奔赴津巴布韦,所以,明天之后他们就是异国。 “小枳,回去吧,以后照顾好自己。” 时扬努力克制自己想要吻颜倪的冲动,就像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的感情。 温北有一句话,时扬一直记在心里,他说,有时候牺牲两个人的感情来换取两家人后半生的平安与安宁,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做人其实不能太自私,该放下的总是要放下。 颜倪抿着唇,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你也是,你一定要平安。” 如果快乐很难,那就祝对方平安。 时扬颔首,两行眼泪从眼眶滑落:“我们都要平平安安。” 颜倪心底深处的东西一点一点地在崩塌,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小枳。” 突然,时扬张口。 “嗯?”颜倪抬起头,努力强颜欢笑。 “...” 颜倪等了很久,时扬都没说话。 “怎么了?想对我说什么?” 时扬看着颜倪,他想告诉她,这辈子他可能是最后一次这样爱一个人了,他会永远把她放在心里。 在以后不能见面的日子里,他依旧会像从前那般爱她,关注她,且这种爱是与日俱增,不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 只是啊,有些话终究是不能说出来需要被掩藏一辈子的。 时扬觉得如果自己说了会给颜倪造成很大的压力,甚至可能还会阻碍她以后寻找爱情的步伐。 所以,话到嘴边,又被时扬给咽了回去。 “时老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颜倪见时扬只是呆滞地看着自己,未言一词。 良久之后,时扬终于开口了,“小枳,提前祝你毕业快乐。还有,祝你以后幸福,希望会有一个很好的人来替我爱你。” 时扬的这一句话有一半都是假的,真爱过的人,又怎么舍得放手把她推给别人。 时扬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准备,但是他不能让颜倪也这样。 很巧,颜倪也有同样的想法,她觉得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去喜欢上别人了。 因为现在的她枯萎的就像一棵即便逢春也不会再生出新芽的树,但时扬不行,她总不能让他一生也是孤独一人度过吧。 “嗯,我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