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周临川愈渐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浓,像是要将她凌迟。 她都不知道和周临川的以后会怎么走下去,她现在连她要离开这样的话都不能轻易说出口了。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然后走到窗边。 透过窗户玻璃她眺望着远处已经被染成了红色的枫树林。 眼睛逐渐变得灰败,全然没有了一丝生气。 周临川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许南枝站在窗边发愣,然后走过去抱着她,扬起温柔的笑:“怎么不多睡会?” 许南枝扯了扯干涩的唇:“睡不着。” 这时一声突兀的电话声从隔壁的书房响起,周临川抱歉一笑:“我去接个电话。” 许南枝蹲下来紧紧抱着自己的身子,想要温暖自己,可依然暖不了她。 突然许南枝小腹一阵疼痛,然后脑袋里泛起了一阵阵晕眩的感觉。 她靠坐在墙边缓解晕眩,然后捂着疼痛不已的小腹,她敏锐的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看下自己的襦裙,白色的襦裙已经被鲜血染红了,鲜血却仿佛不会停一般,仍然汩汩地流着。 许南枝看着身下流淌着的鲜血,嘲讽地笑容出现在了她的唇角。 她的眼睛逐渐涣散,然后失去了知觉昏了过去。 周临川回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许南枝身下汩汩的鲜血,他连忙抱着许南枝往车上而去,抱着她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他好怕许南枝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可这样的想法刚冒出来一点,他就不住地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 许南枝一定会醒过来的。 抱着这样的信念,他才能坚持住一路疾驰来到医院的。 许南枝听见有人喊自己。 好累…… 她感觉自己好累,她好想继续睡下去。 谁…… 谁在喊我? 我太累了…… 许南枝睁开疲惫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脸担忧的周临川。 她别过脸,她现在完全不想见到他。 周临川深吸一口气:“烟儿……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许南枝舔了舔干涩的唇,然后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你给我走!我不想见到你!” 周临川上前缓缓抱着她的脖颈:“烟儿……别这样。” 许南枝终于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她亲眼看见她的孩子走的,她用手埋住自己的脸,鼻子一抽一抽的。 她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吧,她悲观的想着。 她和周临川是再也不可能了,果然这个孩子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到时候和自己一样过得不开心可怎么办。 原来上天也觉得自己不应该留住他,这样想着,她心底的绝望扩散开来。 许南枝一把甩开周临川,“我恨你。” 她冷冷看着他笑了,笑得却比哭还难看,“周临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 周临川被她的话刺的心口一疼,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无声地抱着她。 “好。”他哑着声音开口,“不原谅我也好。” 周临川想起他之前回到房间的时候的模样,许南枝浑身是血躺在那里,就那么一刻,他的心慌了,他害怕,他害怕她就这么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他不知道许南枝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他甚至压根都不敢往这上面想。 “等你好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第三十六章 高攀不起 许南枝却笑了,眼睛里却染上了一层薄冰:“我已经没有家了。” 家?多么遥远的词,许南枝默默想。 周临川靠在许南枝的肩头,闷闷地道:“怎么会没有家?” 许南枝勉强地笑了:“我不过一介歌女,哪里会有家呢?” 周临川大掌不由得收紧了几分:“怎么会这么说?” 许南枝却躲开了周临川的怀抱:“沈先生怕是忘了,之前是你说的,我不过一介歌女。” 许南枝想起他之前那样置之度外的话,和漠不关己的眼神,心里的冰雪越积越深。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这里曾经有一个小生命在的,可现在它空了。 一如自己已经缺了一块的心,她想要忽视传来的阵阵疼痛,可却忽视不了。 周临川大掌紧紧钳制住她:“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许南枝却逃离周临川的拥抱,她无声的笑了,笑容却不达眼底。 “什么叫沈先生没有那个意思?” 许南枝侧过身子,完全不在看他。 周临川却掰过许南枝,让她面对着自己,他哑着嗓子说:“我从来没有介意过你的身份。” 许南枝缺偏过脑袋,她不想再去看周临川了,看他一眼,她就会想起那个已经夭折的孩子。 只要这样想着,她眼底的绝望愈演愈烈,像是一把烈火,似是要将她燃烧殆尽。 许南枝用那种冷若冰霜的语气开了口:“沈先生的抬爱,我恐怕不能消受。” 周临川被她的话刺的寒意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可他知道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她现在情绪不好,他知道他不应该和她置气的。 这样想着他收紧了怀抱:“怎么会是抬爱?你不是说没有家吗,萧山就是你的家。” 许南枝闻言没有再推开他的怀抱,怀抱里传来的温暖却再也暖不了她的心了。 她扯出一抹笑容:“那也叫家吗?沈先生曾说我不过一介歌女,嫁给许至君都算高攀了。”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复而开口道:“沈先生我可高攀不起。” 话音刚落,她猛地甩开周临川的手,然后随手抓起病房里的枕头摔在周临川身上:“出去。” 周临川稳稳当当的接着枕头,他恍若未闻,只是无声地搂着许南枝的脖颈。 “我叫你滚啊,听不懂吗?!” 许南枝推搡着大声囔囔道。 周临川脆弱哀伤的眼神盯着她,然后紧紧地抱着她的脖颈:“我不走。” 许南枝冷笑一声,猛然间伸出手想要拔掉手上的针管。 周临川却死死搂着她:“你还需要打点滴,不要这样。” 许南枝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执着地拔掉了手中的针管:“你不走是吧?你不走我走。” 然后想要下床却被周临川拦着了。 “我走就是了,你不要伤害自己。” 周临川无奈只得交代一句,然后深深开了一眼许南枝,才恋恋不舍地离开病房。 许南枝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 “啊!”她崩溃地大喊一声,似乎只能这样缓解心里的伤痛。 第三十七章 自由 距离许南枝住院已经一个星期了。 整天她的神情恍惚,一蹶不振,来看她的护士都是止不住的摇头。 许南枝看着今日查房的护士离开,她空洞的眼神才有了一丝焦距。 她知道这些护士里或多或少都有周临川的眼线,不然他不会就这样消失在了医院里的。 一个星期了,她终于接受了孩子已经离她远去的事实。 可伤疤却永远地留在了她的心里,难以愈合了。 她眼底的悲哀经久不散,一双灰败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她缓缓靠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她好累啊。 想要逃离周临川的身边,却发现太难了,想要忘记他带给自己的伤痛,可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正在许南枝准备闭目养神之际,却瞥见了病房里来的不速之客。 许至君沉痛的眼睛看着她,许南枝却只是淡然一笑:“怎么了。” 许南枝心里还有一丝戒备,上次她无声无息就能被带走,说不怕是假的。 许至君却只是无声的摇摇头,然后他比了个手势,良久才缓缓开口:“烟儿……你想走吗?” 许南枝却惨然一笑,她想离开吗,怎么可能不想,她做梦都想离开周临川。 许至君他只是低声说:“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可以带你离开,也能摆脱他的眼线,你要和我走吗?” 许南枝闻言暗淡的眼睛只是瞟了一眼他,并不想答话。 许至君却似乎料到了这个结果,他低声说:“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了。” 说完一双略带歉意的眼睛看着她。 许南枝思来想去,待在周临川身旁的自己,备受煎熬身心俱疲,而她需要养身体,她不想再被监视了。 “你先答应我,不要再骗我,伤害我。” 许南枝闻言淡淡地开了口,许至君满口答应。 思虑再三以后,许南枝这才答应了他。 等到了夜深的时候,病房里陷入了黑暗,许南枝按照早已约定好的时间等待着。 许至君如约而来,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个和她身形相仿的女孩子。 许南枝看着那个女孩子,心头一窒,她轻声问道:“她要代替自己吗?” 说完她的脸已然失去了血色。 像是知道了她的疑问,许至君漠然开口:“他们都是死士,有机会他们会自己保全自己的。” 许南枝的心这才稍稍定了下来,若是要让她平白害人性命,她做不到。 许至君伸出手想要拉着她走,却想到了什么,他的手不安地在大衣上蹭了下,而又收了回去。 “走吧,跟我来。” 许至君只是在前方引着路,许南枝只是静悄悄地跟上了他的步伐,两人之间一时沉默。 “到了,我们已经出来了。” 许南枝闻言才从纷飞的思绪中走了出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已经出了医院,她深呼吸了几口散发着自由气息的空气。 “你需要静养,我带你去萧山吧。” 许南枝只是怔怔地看了一眼许至君,萧山那可是周临川的地盘。 许至君见许南枝已经停下了脚步,这才拉住了她的手臂道:“你放心,不去梨园,是另一处宅院,他查不到的。” 第三十八章 不受控制 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