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的爱与眷恋,全都化作了刻骨的恨意。 如刀似剑,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冰冷。 宁如宴仿佛不能承受一般往后退了几步,他低下头,又很快抬起,乞求般地扯出一抹笑来。 「阿若,都是我的错。你恨我也好,千万不要伤害自己,先下来好不好?」 直到这一刻,他心底挂念的还是嫡姐的安危,多么深情啊。 我却只觉得讽刺到了极点。 这不是爱,绝对不是!不过是想为自己的无情无义套上一层名为深情的外衣罢了! 「大势所趋,请公主交出国玺,新皇不会亏待公主。」 说话的是宁如宴的父亲,宁丞相。 他冷漠而平静,看着差一点就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嫡姐,不带一丝感情。 除了宁家父子,我还看到了很多眼熟的大臣,都是我在秋猎时见过的,父皇曾经信任的臣子。 他们杀了嫡姐的亲人,反了许氏的江山,又要一步步的逼迫这个柔弱无依的女子交出一切。 看似好言的相劝,不过是最利最毒的针,刺破所有的柔软与期望。 哭喊过后,嫡姐收敛了神色,当她脸上的所有悲与痛褪去,只剩一片虚无似丹青褪作水墨。 看着这样的嫡姐,我内心慌张到了极点。 我挣开白黎的劝阻,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 推开挡在前面的所有人,朝她伸出手,「姐姐,我在这里,你看看我啊。」 秋风猎猎,嫡姐红衣似火,在城墙之上摇摇欲坠如悬崖边盛开的花,美丽又脆弱。 她看向我,古井般沉寂的眸子终于泛起一丝波澜。 「阿绣。」嫡姐轻轻唤我,甚至露出一个与往常别无二致的浅笑,她招手,「你过来。」 我来不及多想,趁机上前,想将她从墙上拉下来,回到安全的地方。 嫡姐没有拒绝我的触碰,甚至反过来抓住我的手,冰凉却有力。 「姐姐,和我下去好不好?这里好冷,我好怕……」 嫡姐不置可否,她从衣领中取出一物,掰开我的掌心,放了上去。 「阿绣,姐姐可能没有办法看你出嫁了。这是我早就答应你的,给你的添妆,喜欢吗?」 那是一枚通体碧绿的玉玦,水色通透入手温润,就连我这种不懂翡翠的也能感受到它的价值。 「什么看不到,姐姐说什么傻话?」我拼命摇头又挤出一丝笑,「姐姐和我下去,我们……」 「好。」嫡姐干脆的点头,抬手拂过我的鬓角,「阿绣说得对,是我说傻话了。」 「姐姐会下去的,但不是现在,阿绣先等一等我,好不好?」 太平静了,嫡姐的平静让我从心底漫上丝丝恐惧,无法违背她的任何请求。 见我慢慢离开城墙边缘,嫡姐又笑了笑,继而面色一冷,又从怀中掏出一物置于掌中。 「宁相要的,便是此物吧。」 四方的玉章,雕刻着九龙绕柱的纹样,正是大齐的传国玉玺。 宁丞相不由上前,他目露精光,「公主还是将国玺交出来吧,否则公主身娇肉贵若是用强恐怕就不太好看了。」 「父亲!」宁如宴对宁相的话似有不满,却迫于宁相的淫威之下,不敢再说。 只能对着嫡姐道:「阿若,你把国玺给我,我保证我们还会同从前一样。我们再择吉日成亲,一定会恩爱白头,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的抛白与许诺没有让嫡姐动容半分,她只看向宁相缓缓点头,「这东西留在我手中无用,却是你新主子登基的凭。有了它才算名正言顺,我可以给你,让你拿回去邀功。前提是你现在就要送我与妹妹出宫,确保我们的安全。」 宁丞相没有犹豫太久,就同意了,「公主能想清楚最好,只要公主能交出国玺,臣不会与公主为难。」 很快,脚下的城门被打开,士兵们让出一条通道。 「阿绣,你先出宫等姐姐,等你安全离开。我将国玺交给他们,就去寻你。」 嫡姐又看向白黎,「还请白公子照顾好我妹妹,我片刻便到。」 白黎颔首,「公主放心。」 好像所有人都同意了这场交易,只有我不愿。 「阿绣。」嫡姐又笑了。 她好看的眼睛眯起,就像我第一次去玉竹宫给她送栗子糕时一样,「别怕,等我。」 那时,她也是和我说了别怕,后来那些奴才就再不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我了。 于是我狠狠地点点头,紧紧抓着她给我的玉玦一步三回头地走下城墙。 城墙外已经按嫡姐的要求备好了马,街上空无一日,只有秋风萧瑟卷起落叶。 白黎将我扶上马,又翻身坐在我身后。 「驾。」 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响亮,我回头望去,城墙上嫡姐的面容开始有些模糊起来。 我按住白黎的胳膊,想让他骑慢一些,等一等嫡姐。 「砰!」 「不!」 「阿若!」 宁如宴凄厉的呐喊似草原上绝望的野兽,而我的眼前闪过一抹刺目的鲜红。 如折断羽翼的鸟儿坠落在地,一身嫁衣的女子仰躺在城墙下,大口大口的鲜血不受控制的口中涌出,直到她慢慢的闭上眼。 「别看,阿绣别看。」白黎紧紧地圈住我,马儿跑得更快了。 我的姐姐,宁辉公主,许若竹,殁于她出阁当日。 京都兵变,王朝易主,她一身红衣嫁袍,自数丈高的城楼一跃而下。 热血似夕阳冷凝在她白皙的脸颊。 宁玉碎,不瓦全。 后世人皆赞,大齐的宁辉公主,性烈如火,嫉恶如仇,大节大义,以身殉国,当为天下女子之楷模。 41 姐姐就这么走了。 说来好笑,我曾在心中一直称她为嫡姐,固执的一次次的暗示着自己,我们身份有别,别扭到了极点。 直到她走后,我才恍然,这些原本就不重要。 42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过得浑浑噩噩。 好似把自己困在一个壳子里,一日又一日地重复着同一个噩梦,不知何时才能醒来? 苏姐姐一如既往地陪着我,还有白黎。 宫变那日,许氏的血脉几乎被屠戮殆尽,只有少许血脉稀薄流落在外,暂时未被发现。 我与几个庶出的姐妹,成了与前朝关系最紧密之人。 镇南王登基,改国号为周,可惜没有国玺,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没错,姐姐那日是带着国玺坠墙的。 那传承了数百年之物,随着她一起,摔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