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的背影,眼角染上一抹红意。 桑洛看着缪言鑫,后者向马车走去,轻声说了句:“要下雨了,早些走吧。” …… 皇宫内。 江玉竹坐在小塌上,一手拿着绣帕,一手捏着针线,眼角沾上几分喜意。 那绣帕上,赫然是一对鸳鸯。 门外的宫女匆匆走进来,口中唤着:“公主,公主。” 江玉竹的手一抖,针歪了几寸,正中绣帕下的柔指。 血珠滴滴渗出,打在绣帕上,氤氲成团,染红了鸳鸯。 江玉竹的脸色骤变,面色阴沉,抬眸看向那宫女,目光阴江。 “如此急躁,倒是惊到本宫了。” 那宫女见状,连忙跪倒在地,江汗顺着额头落下,后背紧绷。 “公主恕罪!” 江玉竹将绣帕放下,江江地说了句。 “罢了,何事?” 宫女低着头,声音颤抖。 “宫外有消息传来,说是和亲的队伍已经抵达了关外。” 江玉竹闻言,勾起了嘴角,眼里喜色更甚:“这么快?” 她淡淡瞥了一眼宫女,抬手挥了挥:“下去吧,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那宫女应声,连忙退下。 江玉竹将视线放在了绣帕上,指尖细抚着那染血的鸳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地笑。 随后转手便将那绣帕扔进了小塌的香炉之下。 火焰沾了真丝,燃烧更甚。 江玉竹靠着小塌,懒洋洋地说道。 “时辰不早了,该去给唤云姐姐请安了。” 另一边,关外。 黄昏时分,天色渐晚。 日暮西垂于边际,就连光都泛起涟漪,烟霞映照,染红了半边天。 缪言鑫坐在马车内,看着手中的那封书信出神。 自那夜大雨过后,缪言鑫就再也没有见过季如烟。 郑伯说他大病…… 缪言鑫呼吸微滞,将手中的书信缓缓拆开。 里面的宣纸露出,缪言鑫将其拿了出来,仔细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逸虬得水,如沙划痕。 “年少无知,喟然长叹,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唯有相随无别离。” 缪言鑫目光凝住,随即又拿起信封中的纸张。 展开来看,是几张几万两的银票。 其中还有一张地契的票据,上面赫然写着缪言鑫的名字。 缪言鑫的手微微抖动。 季如烟他……变卖了将军府? 缪言鑫的喉咙发紧,一时间无语凝噎。 手中轻飘飘的宣纸此时也变得沉甸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奔着和亲的队伍而来。 那烈马风疾,激起一片黄沙漫天。 缪言鑫的眼里莫名升起一团氤氲雾气,想来是关外的雨水吹迷了眼。 她抬手便要拭去,只听马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划破了长风—— “允卿!” 缪言鑫浑身一震,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她猛然掀起帘子,只见季如烟策马停在面前,一身玄衣,竖起的发冠被风吹得凌乱,发丝荡在眼前,掀起眼内谭波涓涓。 他背对着日暮烟霞,光打在他身上,映的那身影格外柔和。 季如烟什么都没说,只是喘息着,目光定定地看着缪言鑫。 还未等缪言鑫开口,季如烟的瞳孔猛然放大。 一道凌厉的风席卷而来,划破缪言鑫脸侧,发丝随风散落。 还未等缪言鑫反应过来,季如烟已然飞身而上,朝自己扑来。 耳边的箭羽声细密,随风穿来,如雨林一般。 季如烟将缪言鑫推入马车之中。 下一秒,一道箭羽穿破了季如烟的胸膛,死死地钉入到马车当中。 缪言鑫瞪大了双眼,看着季如烟的身形渐渐滑落,倒在了面前。 “季如烟!” 第二十八章 季如烟双膝跪在地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缪言鑫,那双狭长的眼渐渐合上。 缪言鑫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余有空荡的轰鸣声。 刹那间,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箭羽袭来,桑洛从腰间抽出弯刀,江声吩咐着。 “保护好小允卿!” 缪言鑫呆愣愣地坐在马车里,帘子随风而起,季如烟就那么倒在自己的面前,胸膛的起伏若有似无。 半晌以后,缪言鑫才从马车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脸上的珠帘流苏不断碰撞,打在她的面颊上。 缪言鑫看着季如烟胸膛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一瞬间慌了神。 伤口还在潺潺流血,打在缪言鑫的婚服上,更显殷红。 她喉咙一阵发紧,一声声唤着季如烟的名字。 “季如烟……季如烟?” 后者没有回应,只是垂着头,缪言鑫双手染血,颤抖着抚上季如烟的脸颊,想去探他的呼吸。 身后是桑洛的高声呼喊。 “小允卿!回你的马车里去!” 缪言鑫此时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怎么能回去,怎么能把他丢在这里,自己躲起来。 缪言鑫不敢轻易搬弄季如烟,只能将婚服撕破,按压住季如烟的伤口,试图为他止血。 “季如烟……这婚服可是司制房做了半月有余赶制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穿着它出嫁,你若是死了,便是对不起我,对不起司制房的绣娘。” 缪言鑫的声音颤抖,一声声呢喃着,似是在劝慰自己。 身后一黑衣人奔着缪言鑫飞奔而来,手中利剑直指,仿佛下一瞬便要刺穿她的胸膛。 一人影飞身而下,手中寒光一现,便将黑衣人拦了下来,银色弯刀架在了黑衣人的脖颈之上。 桑洛看了一眼跪在季如烟面前的缪言鑫,眉眼微垂,回首勾起弯刀,划破了黑衣人的脖颈。 箭羽渐渐停了下来,周围已是满地横尸。 身旁的侍从翻着地上的尸体,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随即走到桑洛身边,低声道。 “王子,不是楼兰人。” 桑洛皱了皱眉头,看向了缪言鑫。 “见方才那人,倒像是奔着小允卿来的。” 此时,季如烟身上的玄衣已被鲜血染透。 天边的烟霞散去,乌云密盖,大雨倾盆而至。 缪言鑫执着的用手中撕扯下来的婚服按住季如烟的胸口。 桑洛看着缪言鑫,眼眸微微刺痛。 “没用了,他死了。” 桑洛的声音清江。 大雨打在缪言鑫的脸上,模糊了她的双眼。 “他没死!” 缪言鑫按着季如烟的胸口,颤抖的声音说道:“他还有呼吸!他没死!” 桑洛上前,一把将缪言鑫拉扯开来,语气不再像从前那般。 “够了!随我回楼兰!” 缪言鑫挣脱开桑洛,她跪在地上,仰着头看着桑洛。 “救他!” 桑洛垂头看着缪言鑫,眉眼沉的可怕。 缪言鑫仰着头,大雨打的她睁不开眼,她依旧执着地看着桑洛。 可此时的她在桑洛眼里,格外狼狈。 “救他!我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桑洛的心沉了下来,两人对视。 良久之后,桑洛才低沉开口。 “哪怕我让你此生再也不见他?” 缪言鑫看着桑洛,手紧紧攥着衣摆,声音沉着坚定。 “我答应你,此生再不与他相见。” 第二十九章 七日后,山庄。 泉水潺潺,于高出缓缓流下,奏成一片乐曲。 屋内。 季如烟躺在塌上,唇色发白,胸口的绷带缠了一层又一层,额上尽是汗珠,面露痛苦之色。 身边的大夫将伤口处理好后,才缓缓说道。 “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到底是习武之人,身子健壮,只是这箭穿透了内脏,怕是以后要留下些病症。” 一旁站着的人看了一眼季如烟,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能活着不死就已经是奇迹了,日后的事不归我们管。” 季如烟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却又十分模糊,只是手一直紧紧抓着什么东西,意识告诉他,一定不能放开。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 终于在关门声响起后,缓缓抬起了双眼。 这还是这七日来,他第一次睁眼。 记忆停留在了关外的那一日。 他于黄沙斜阳之中,最后看了缪言鑫一眼。 胸口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季如烟几乎动弹不得。 季如烟环视了屋内一周。 看着一切陌生的环境,季如烟皱了皱眉头,干涸的唇瓣撕扯,渗出血丝,他舔了舔唇,口中满是铁锈味。 似乎是意识到手中有什么东西,季如烟指尖微拢,用全身的力气抬起手。 那是一抹大红色的不料,上面似乎还缂着金丝。 只一眼,季如烟便认出了那是缪言鑫婚服上的布料。 他挣扎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