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簪子,苏如绾的心,都在跟着滴血:“既是如此,上纸笔吧。” “你要做什么!”心里一咯噔,周以淮拉着她的手,迫使她看着自己,心里,却已然猜到了三分:“你该不会?” “替你休妻。”苏如绾难以压制心里的负罪感,垂下眸,不再看他。 当初的婚书,是周以淮亲自所写,除此,更是三媒六聘,十里铺妆。 如今她执笔一封,也算是断了念想。 白皙的手指,划过休书: 今,皓月明清,良辰美景虚设 吾与夫,连理至今,不曾子嗣 幸,佳人在怀,常绊君心 盼麟心切,妾本成全 自此天南两方,愿夫顺遂 闻言勿问,欢喜自生 字字落笔,字字诛心。 “苏如绾,你——” 自古都是夫休女,哪有妻休夫的道理! “你若是下不了手,怕我爹迁怒你,我替你写不就是了。”笔落,苏如绾拔下嫣儿的簪子,就要刺入指心,按下去。 “若水没有怀孕!”周以淮几乎惊呼,一双手,停滞在半空中。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着。 他在怕什么? 怕她真的会离开,还是怕她走了没有阮帅支持,兵败归南? 见状,苏如绾嗤笑:“大帅不必担心,你我夫妻已了,情分仍在,父亲那里我自会思量。” 毕竟,你也是我爱了多年的男人。 血液,侵染白纸,自此落下,再无回头。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苏如绾松开手,一步一步的,走下正坐,向着厅里,嫣儿的方向走去。 一步,一步 终是一口鲜血,喷吐而出。 “知夏!”周以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已经许久未听见男人这样唤自己了。 心里苦楚,谁人知晓。 她在席府呆了这么多年,直到今日,因为自己欠了人命,苏如绾才明白,这些年终究是场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五年,该醒了。 车,是在次日停在席府的。 昨夜,周以淮叫来陆眉风,她又找陆眉风偷偷要了半月的药量。待人走后,周以淮都未离开。 他木讷的坐在床前,一遍又一遍的问着她:“你真要走?” “是。”苏如绾背对着他,咬牙。 “连我也留不下你?”这还是,周以淮第一次低下身段同她这么讲话。 怀里,抱着嫣儿的骨灰,苏如绾湿了眼,半分都不愿意松开:“是。” 空气霎那的寂静,周以淮掏出烟,却又生生的按捺住。 他看了一眼,这个偏房,想要说出口的话,最终又是咽了下去。 “你多保重。” 五年情分,到头来,只换得四个字。 “夫人,您坐稳了,我们这就要走了。”马夫的一句话,拉回苏如绾的思绪。 撩开车帘,周以淮正穿着一身装束,站在那,看着她。 四目相对,她不得不承认,哪怕是时至今日,自己也是舍不得的,眼泪顺势而下。 第十六章:雁过惊鸿,痴心如梦 门前,周以淮的身形明显的是松动了,他顿了顿,似有犹豫,可前脚刚慢慢踏出了些,车夫便已经启动了油门,随着一声低吼,扬长而去—— 罢了,嫣儿,我带你回家。 这次,全了你的心意,也放过我自己。 苏如绾坐在车里,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嫣儿的骨灰罐,她不敢想,躺在百花楼的那一刻,嫣儿有多么的绝望。 眼泪掉了下来,这次,她没有回头。 车子开到火车站就停了下来,周以淮怕阮帅怪罪,于是派了两个保镖跟着她,一路送她北上,可是苏如绾在站台站了良久,都未等到周以淮说的人。 一声惊响,火车吹着烟筒,周围的人也慢慢散了开。看了一眼站口,苏如绾最终还是自己提着行李走了上去…… 从南平到东北,大概是一天一夜的距离,苏如绾靠着窗户边坐了下来,看着来往匆匆的人叹了口气。 心里掂量着,回了家里,该如何与父亲说这些事。 思绪混乱,心力交瘁,浓重的倦意席卷而来,不知不觉中,自己就撑着胳膊睡了过去,直到半路一声长鸣,车乘人员吹着哨子走过车厢。 “都注意一下,火车出了点问题,需要暂时停一会儿,大家不必惊慌。” 什么? “那怎么办啊,我还等着回去。” “运气怎么这么背!” 周遭开始喧闹,不经意间不知是谁碰到了苏如绾的行李,吓得她一个惊醒。 “实在抱歉,请大家稍安勿躁,等一等,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在查看道路情况了。”女乘务安抚着人心,可显然,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这还要多久啊?”身旁的一个老汉,操着一口东北话问道。 “这,估计得要一会儿,大家如果觉得闷,暂时可以下来透透气。” 这话一出,周遭的抱怨开始减少,一些妇女带着孩子率先下了车,不一会儿,车厢里就疏散了些。 苏如绾穿着洋式碎花裙,细长的卷发缠绕在腰间,一颦一笑都大有讲究。 身边的老汉不过打量了一眼,就半眯着盯起了她的行李箱,那是一个复古的牛皮制的箱子,看起来价格不菲,倒也不是平常人家可以用的起的。 “姑娘,不下去走走么?”他讪笑,贼眉鼠眼的,却一直在盯着苏如绾凹凸有致的地方。 “不了。”抱着嫣儿的骨灰,苏如绾坐在那,淡淡的说道。 这一遭,心里多有不安,苏如绾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概是她第一次自己北上,这么远的路,却无人照看。 “坐在这里多闷啊,下去转转吧,你看,大家伙都下去了,呆会儿列车开了,可是想舒坦都舒坦不了了。”壮汉指着窗外让她瞧了瞧。 拉开窗帘,有些刺眼,此刻正是下午三时,看着茫茫原野,风景倒是不错。 也罢了,下去透透气也好。 苏如绾对老汉笑了笑:“那,请给我让条道吧。” 车外,七七八八的散落了一群人,火车师傅还在前面忙碌着什么,苏如绾叹了口气,拿起帕子轻轻咳了几声。 第十七章:钱被偷了 若是嫣儿在,此刻一定会怪罪她,莫要着凉了,抱着白色的瓷罐,苏如绾一阵苦楚。 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长呼一口气刚想松懈些,就见火车了,那个老汉在摸索着什么。 那,是自己的行李箱? 透过窗户,看清楚男人在扒弄着什么东西,苏如绾惊呼:“住手,你在做什么!” 难怪,刚才这个人就一直怂恿着自己下车,原来是打上了她的主意。 老汉明显是察觉到了,胡乱的往自己的怀里揣着什么,就冲着另一节车厢的方向跑去。 这列火车,来回十几个车厢,这么多的人,若是非要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老汉正是看中了苏如绾是个富裕人家,又没人陪着,才敢下的手! 这次啊,真是要发财了! 鬼知道这小丫头出门,带了这么多钱财,还有那粉色的肚兜,看的老汉哧溜着口水,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妮子,若是穿着肚兜让自己摸一手~ 想想就痛快! 眼下,苏如绾已经上了车,可自己的箱子早就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