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许药味。 他扫视了一圈,桌上一个香囊将他的视线紧紧锁住。 他走了过去,轻轻将香囊拿了起来。 艾绿色的绸面料上绣着几朵小小巧巧的桃花,但看似还没有做好,只是虚虚的做了个大概。 这是要送给谁? 周许言眉头一皱,女子送男子香囊的意思林霜月不可能不知道,她现在不记得他,却又绣这个香囊,是要送给林思鹤吗? 想到林思鹤,周许言又觉得不可能,林思鹤比林霜月年长十六岁,又是她师父。 不是他,难道是早上那个拿烧鸡来的蠢货吗? 林霜月端着水走出厨房,刚把水倒了瞥见自己房门开着的,周许言不见踪影,她心一惊,扔下盆就跑了进去。 果然,周许言不仅在她房里,还拿着她那没做好的香囊袋发呆。 她面色一红,连忙走过去把香囊袋夺了过来:“这是我房间,你房间在对面。” 她知道周许言不像府衙那些草包,他一定看的出她是女儿身,可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窘迫。 林霜月这点女儿家的小心思若是放在别的女子身上倒也没什么,但她却不同,别人会说她痴想妄想,做了仵作还想着那个男子会要她。 见林霜月手忙脚乱的将香囊袋往袖子里塞,脸色红的像要滴血,周许言心里却堵得慌。 “你要送给谁?”他压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周许言觉得,若是从林霜月嘴里听见其他男人的名字,他保不准会去砍了那男人的脑袋。 林霜月被他这么一问,脸颊滚烫的想被烈日晒了一般:“没,没打算送给谁,我只是自己做着玩玩的。” 嘲她的人已经够多了,她虽然也不在乎多一个,但她却莫名的不想周许言是其中之一。 周许言看她一脸扯谎的样子,心里更觉有块石头压着一样闷得慌。 “你有心仪之人?” 他觉得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一根刺,扎的他说话都觉难受。 林霜月一怔,心仪之人…… 她有心仪之人吗?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闪过。 湖边正在放风筝的男女、冰天雪地中跪着一个瑟瑟发抖女子,她面前站着一个玄袍男子、皑皑白雪中的一片血迹…… 林霜月捂着头痛苦的呜咽了几声:“我想不起来了……” 第二十四章 醉话 这每一幕好像都是林霜月亲身经历一样,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周许言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心中有些后悔,方才那句话许是刺激了她不断的想从前的事,虽然他想让林霜月记起来,但也绝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林霜月已经在他面前“死”过一次了,他不敢再想这种事若是再有一次,他不知道他会怎么办。 待林霜月稳住身子,才发现自己被周许言搂着。 脸上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又爬了上来,从未与男子这么亲密过的她面红耳赤的挣开周许言:“多谢,失礼了……” 周许言怀抱一空,眼底尽是隐忍:“是我冒昧了。” 一时间,两人都默默无言,若此时一根针落在地上恐怕都能的一清二楚。 突然,院门被打开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 “徒弟!” 林思鹤这一嗓子直接把林霜月给吼的吓了一跳。 她连忙跑了出去,看见林思鹤一手里提着两个酒壶,一手还提着一个食盒,没有一点风尘仆仆的模样,若不是她半月都不曾回来了,林霜月还以为他只是出去喝了顿酒。 “师父,你可回来了!” 林霜月才说完,周许言就缓缓从她房内出来。 有些醉的林思鹤打了个酒嗝儿,瞪大了眼睛看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林霜月,而后他又看向周许言:“你够快。” 周许言瞥了他一眼,林思鹤正经起来是正经,但一放纵起来比混混还没规矩。 林霜月一愣,反应过来以后差点想把林思鹤脑袋按水里清醒清醒。 她气哼哼的奔进厨房,懒得再理他们。 林思鹤摇摇晃晃的走到桌边,将食盒和酒壶放在桌上,招招手让周许言坐。 周许言看了眼厨房,才慢慢走过去坐了下来。 一股浓郁的酒气冲的周许言直蹙眉,他放缓呼吸,不满的看着林思鹤。 “那什么,以后,以后我徒弟就交给你了。”林思鹤半眯着眼,挺直了腰板对周许言拱着手。 虽然知道他此刻说的可能都是醉话,但周许言还是认真的点点头。 林思鹤放下手,回头望了眼厨房,莫名的笑了一下。 待他回过头,周许言竟发现他眼角还带着泪。 林思鹤好像是真的醉糊涂了,他眼中带着泪,手覆在酒壶上:“你们不要像我一样才好……” 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哀痛,好像触及到了什么让他心痛的东西。 周许言与他并不是很熟,两人唯一的联系便是林霜月,自然是不知道林思鹤发生过什么。 但是他这一句,却引起了周许言的兴趣。 林思鹤也是仵作,现在虽已三十有六,但若不看那鬓边的几丝白发,他的模样也不过二十六七。 既然说不要让他和林霜月与他一样,那难道从前林思鹤也曾因仵作的身份发生了什么吗? 周许言虽然好奇,但也并未询问。 林思鹤垂下头,右手抚着左袖,目中满是思念和爱意:“这衣裳,还是当年她做给我的……” 忽然,他将脸埋进肘内,双肩颤抖像是在哭,声音变得沙哑:“阿茹……阿茹……” 没等周许言反应过来,林霜月走了过来,看到林思鹤这模样叹了口气:“那个,帮忙把我师父扶回房吧。” 第二十五章 身不由己 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林思鹤扶回房,周许言将外袍脱了下来,他觉得自己衣裳都有股难闻的酒味。 直到两人吃完饭,撑着林霜月洗碗之际,周许言才走到她身边,问道:“他怎么了?” 林霜月有些惊讶的望向他:“你和师父不是好友吗?他没告诉你?” 若不是林思鹤看见周许言是一副认识的人的模样,她还真的就觉得周许言是个骗子。 周许言从容的回了一句:“他的事我也不是尽知。” 好半天,林霜月也像林思鹤一样叹了口气:“或许这都是做仵作的命。” 周许言一怔,对此话甚是费解。他知道仵作身份被世人不耻,但不信天下仵作都跟林霜月一样。 林霜月看着盆中有个缺口的碗,幽幽道:“十多年前,师父有一心爱的妻子,叫柳娉茹,是一个富家小姐。” “那时候师父才做仵作不久,柳家自然是看不起他的,但是师娘喜欢师父,硬是嫁给了一贫如洗身份低贱的师父。” “师娘快要临盆之时,当时知府受审重案,师父被留在府衙整整五日,等师父回去,师娘却已经撒手人寰,稳婆说连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气儿了……” 林霜月停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哽咽,也是因为这事儿,林思鹤恨自己无能,仵作之事做的少了,更多是去习武。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笑得苦涩:“师父说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没有拥有,而是当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却又失去了。” 说到这儿,她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心里就像是有冰锥刺着,又冷又疼。 若不是知府强留,师父本该可以见师娘最后一面,而这一场意外,外人却说是因为师父对太多死者不敬所遭受的报应。 一句句像是在师父的伤口上撒盐,可她知道,师父在乎的不是外人怎么看他,让他悔恨一生的只是没能见妻子最后一面。 明明是林思鹤的往事,周许言却因林霜月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