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着自己不漏出惬意。 江霖奕的神色愈来愈沉。 他盯着林母,就像雄鹰盯住自己的猎物,不动则已,动则使之毙命。 半晌,江霖奕薄唇轻启:“我不要了。” “什么?!”林母狠狠愣住。 江霖奕往后一靠,笑意冷而讽刺:“我和林家的交易终止了,那块玉你们随意。能把自己女儿丢弃的人,不值得信任。” 听到这儿,林母脸色一变,倏地拍案而起:“她不是我女儿!我只有一个女儿!” 江霖奕拧起眉:“你跟夏茉也说了这句话?” 林母像是突然惊醒,紧闭上了嘴不说话。 江霖奕心底未灭的那团火烧得更烈,他的神情已经不单单是狠厉阴沉。 夏茉在他身边十五年来有多么想找到自己的父母,没有人比江霖奕更清楚,而正是知道林家对她的抛弃,他才自私地瞒着。 他瞒了这么多年,现在却比眼前这个所谓的亲生母亲给破坏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要自杀…… 江霖奕冷冷地站起身,眸底晦暗不明,深不见底。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你这么讨厌自己另一个女儿?” 第十六章 恶魔
A- A+ 林母在江霖奕威慑的目光下重重坐回椅子。 她闭上眼,呼出长长一口气。 纸包不住火,她早知道这件事瞒不住。 林母的思绪往后倒了好多年。 “我怀她们两个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好不容易等到临产,医生却告诉我说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很虚弱,另一个则有些太健康。” “说的更明白点就是,健康的那个抢走了虚弱的那个的养分。”林母低声说。 江霖奕冷嘲:“这种事情是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胎儿的错?” 林母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接生的时候,健康的那个因为头稍大了一些,所以用了很久,险些把虚弱的那个憋死在我肚子里,我也差点死了。” 两个女儿诞生下来,妹妹又被抢救,好不容易才保住命,而随着一点点长大,妹妹因为身体虚弱,经常生病,全家人都不禁更疼爱妹妹一点。 相对的,姐姐总是被忽视,甚至有一次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过去,都没人发现,直到好久家里的保姆才发现她。 所幸的是伤得不重,只是在后腰留下了一块疤痕,若是伤到要害,被忽视的那么久早就没命了。 而看到姐姐躺在病床上的林母,竟然出现一个荒唐的念头,她当时在想,为什么这个女儿的命就这么大,为什么不直接死掉? 她害的母亲和妹妹都这么苦,凭什么她就一点事没有? 然而这个想法就像是黑夜里肆虐的恶魔,到了白天,就被压了下去。 只是林母忘记了,恶意像是一颗种子,只要被埋下,经过无数个日夜的蛰伏,就总有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两个孩子七岁那年,有一天林父林母都有事不能去接,就让家里的仆人去接,但是两人悄悄自己走了,谁也没找到。 在消失了几个小时之后,保镖们终于在一个小巷里找到了其中一个。 而小女孩被找到时就开始哭,哭着说:“姐姐把我丢在这里自己走了!” 找到小女儿的庆幸之余,林母对大女儿也充满了怨恨。 她带着小女儿去了医院检查,将另一个女儿还没找到的事完全不放在心上。 病房里,小女儿看见母亲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妈,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林母被这句话点醒,一直以来的偏爱让她的大女儿产生了嫉妒之心,才会做出丢掉妹妹这种事。 她怜惜地抱住小女儿安慰:“妈妈只有夏溪一个女儿。” 之后大女儿也没有回家,而林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了表面功夫,没有真的要把她找回来的意思。 那颗埋了七年的种子,终究还是在林母的心中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听完这一切的江霖奕却皱了皱眉。 腰上的疤痕,他不知道林夏溪的身上有没有,但他记得夏茉的腰后的确是没有的,干干净净,肌如白玉。 江霖奕把夏茉捡回来的那天,护士们给她换衣服,他正要出去时小夏茉柔柔地喊了一句什么,他下意识看过去,正好看到她裸露的背。 虽然只有一秒,那还是给江霖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后来这么多年,夏茉也在他面前穿过很多次晚礼服,那背依旧白玉一般干净无暇。 一个荒唐的猜想在他心底悄然露出头。 江霖奕鬼使神差地问:“林夏溪的身上没有疤痕?” 林母怔了一下,拧起眉头,下意识反驳:“当然没有,夏溪是我的小女儿,身上怎么可能有疤痕。” 但刚说完,她就想起,自从七岁那天被找到后,林夏溪就变得自闭起来,最先变化的就是她不用别人帮她洗澡或者换衣服,房间的门也经常上锁。 林母一直以为那是她受到刺激后的自我防备的表现。 “我很确定,夏茉身上没有你说的疤。”江霖奕淡淡道。 第十七章 错了
A- A+ 林母瞳孔微微放大,出口的声音都变得尖利:“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会看到她的腰,你,你……” 江霖奕挑起嘴角,却没有任何笑意:“因为这十五年她都在我身边,她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我了解她,所以就算你是她的母亲,也没资格跟她说那些话。” “我,我是说你刚刚说的话什么意思。”林母脸上的优雅知性荡然无存,满是恐惧,“不,她身上没有疤痕说明不了什么,说不定是那疤愈合了。” “我有个问题。”江霖奕往前迈了一步,“你怎么区分两个女儿?” 林母看向他,怔住了。 从小到大两个人都长得那么像,而她只忙着照顾一个,还算可以区分,可是当两个孩子无差别地站在她面前呢? 没有那块疤痕,要怎么区分? 江霖奕见他不欲,将霍寻叫了进去:“你派个人把林夫人送回去,但不要让人发现,然后把林夏溪叫进来。” 霍寻颔首:“是,少爷。” 而后他转向林母:“夫人,这边请。” 林母嘴唇轻颤:“你要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都管不了。”江霖奕淡淡地扫她一眼,将骨灰盒小心地放到旁边。 当一个人没有软肋的时候,就是最可怕的时候。 林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霍寻拦住。 片刻后,林夏溪推门而入,看起来楚楚可怜:“霖奕哥哥……” 江霖奕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闻声转身回眸,却没说话。 林夏溪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四周环顾一圈,柔声问:“我妈妈呢?” “她身体不适,我让人送她回去了。”江霖奕回。 林夏溪刚要点头,抬眼却又看见桌上的骨灰盒,心里一咯噔:“这,这是……” 江霖奕挑起一边的眉毛:“不认识了?是夏茉。” 刚说完,林夏溪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似是真情实意地哭道:“昨天我才知道,夏茉就是我的姐姐,霖奕哥哥,我和她还没来得及相认……” “昨天?”江霖奕无动于衷地看着她,“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你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不知道?” 林夏溪微怔,哽咽着说:“我,我一直以为我姐姐死了,以为只是巧合。” 江霖奕深邃的双眼似乎划过什么:“你母亲说,幼时你受尽宠爱,你姐姐嫉妒你,所以她把你丢在巷子里,差点让你丧命,你不恨她吗?” “我们,”林夏溪垂眸,缓缓说,“我记不清小时候的事,但我们毕竟是同胞姐妹。” 但江霖奕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将她脸上转瞬即逝的愤恨和得意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静默了好一会儿,一双眼像是蕴着化不开的墨,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夏溪抽抽搭搭,实际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一句话说错了。 江霖奕抽了张纸巾,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走过去,动作轻柔地给她擦去泪痕:“好了,叫你来是想商量婚礼的事,怎么还哭个没完了。” 他突然转变的态度让林夏溪愣了愣,怔怔地注视着他,满脸的疑惑:“你还会和我举办婚礼?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