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对香味格外敏感和排斥,所以这些年她的寝房只燃檀香。 陆知渊身上的花粉香,是从何处染来的? 恍惚间,谢晚宁想到了那天同他一起离开的锦衣卫夏莹。 “以后,不会了。”她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吹逝。 陆知渊拧眉扫了她一眼,寡冷躲闪的样子让他心生躁闷。 “我最烦你这副柔弱不堪的模样!” 说完,他转身进了侧室。 “砰—” 朱红的门紧紧关闭。 谢晚宁定在原地,心抽疼得厉害。 她扶着桌角,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绣墩上。 “咳咳……”喉间的腥痒,让她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股腥意涌上舌尖,谢晚宁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缓缓张开帕子,入目一片刺目的红。 她瞳孔骤缩,有些慌乱的擦干唇上的血迹。 半个时辰后。 谢晚宁推开紧闭的门,轻轻进了卧房。 室内一片寂静,陆知渊合衣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似是已经睡着。 谢晚宁在他旁边躺下,连日来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下来。 冷风袭来,她微微一颤,手在被子底下摸到了一片温暖的衣角。 下一秒,就被无情的拂开。 “睡吧。” 陆知渊的嗓音透着疏离,翻身背对着她。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谢晚宁抱着自己蜷缩在床边,仿佛全天下只剩下她一个人。 夜深。 谢晚宁辗转难眠。 每到临近祭拜亲人之时,她便寝食难安。 迷迷糊糊的,她见一男童自黑暗而来,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 稚嫩的孩童满脸天真,眸光璀璨如星。 但下一瞬,小男孩的面容骤然痛苦,血色从头顶笼罩,将他的小小的身形吞噬。 “不要——!” 谢晚宁从梦中惊醒,却对上陆知渊冷漠的眼神。 她红着眼眶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襟,仿佛这是她唯一的依靠。 “夫君,我又梦见弟弟了,他一直在喊我,说他好害怕……” 她话音刚落,陆知渊便拂开她的手,没有一丝温情。 黑暗中,男人的声音冷到极致。 “你还要玩这种把戏到什么时候!” 谢晚宁一怔,涩红的眼眶染上几缕无措:“对不起,我忘了。” 他不喜人触碰…… 不,是独独不喜欢她的触碰。 陆知渊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莫名涌上一阵燥意。 他掀开被子冷漠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上。 谢晚宁见状,赶忙拉住他的披风。 “你不用走,我走。”说完支起身子,打算下床。 陆知渊冷冷看着她,只觉厌烦。 大半夜的还耍以退为进的手段,若是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他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德不配位! “我没有苛责女人的习惯。”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去。 披风从谢晚宁手中抽离,她手一空,眸底的苦涩翻涌如海。 冷烟的风拂过,让谢晚宁再无一丝睡意。 她看着妆奁上陈旧的木盒,微微晃神。 打开木盒,引入眼帘的是她曾执笔的休书。 谢晚宁刚拿起,喉间就泛起痒意,一阵咳嗽。 “咳咳——” 她忙用帕子捂住嘴唇,却还是有滴血落在了“休”字上。 看着染红的“休书”,谢晚宁耳边回响起大夫说过的话:“夫人,您本就患有心悸,又长期郁结于心,怕是性命不足三月。” 如今,已离大夫的诊断过去月余…… 第三章 纳妾
加入书架 A- A+ 谢晚宁垂下眼眸,敛去心底的涩意。 休书已脏,她只得重新书写一封。 掌灯来到桌边,她提笔刚要再提‘休书’二字,看着那血迹,最终改写成:遗书。 一番折腾,谢晚宁已没了安寝的心思。 一坐到天明。 小梅掀开两侧的珠帘,端着洗漱的盆进来。 她看着谢晚宁憔悴的神色,就知道自家夫人又坐了一夜。 “夫人,今日大年初一,您要保重好自己的身体……”小梅担忧道。 谢晚宁缓缓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我心中有数。” 梳洗打扮一番后,她起身去了老夫人院中如常请安。 陆老夫人是陆知渊的娘亲,亦是陆家当家主母。 谢晚宁到厅内等了半个时辰,老夫人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从缓缓出现。 “儿媳给娘请安。”谢晚宁微微屈膝行礼。 陆老夫人当即就冷着一张脸。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天天这副羸弱不堪,也难怪昨夜我儿弃你而去!” 谢晚宁一怔,没想到昨夜之事已传至老夫人耳中。 “是儿媳的错。”她低着头,声音微涩。 陆老夫人看着她逆来顺受的模样,愈发觉得晦气。 “凭我儿的身份连公主都娶得,若不是你以恩相挟,怎会轮到你做我陆家妇!” 谢晚宁维持着屈膝的姿势,垂眸静静的听着训斥。 这些话,三年来她听了无数次,早已心平气和麻木无感。 陆老夫人训斥累了,将自己早已定好的决策道出。 “成亲三年无所出,你既不能延续我陆家香火,自去给我儿寻一门妾室,诞下子嗣。” 谢晚宁心猛地一颤,藏在袖子底下的手攥紧了衣袖。 “母亲也知夫君的性子不喜受人摆布,儿媳恐不能做主。” 陆老夫人当即沉下脸:“你这毒妇,是想我陆家在你手上绝后吗?!” 谢晚宁垂着眼帘:“儿媳不是这个意思。” 陆老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语气带愠:“你既同意,那纳妾一事便定下来。正好我娘家有几个侄女,身体康健又温婉贤良,定能与你相处得来。” 谢晚宁愣住,双腿似是灌了铅似的钉在原地。 老夫人哪里是让她自己去为陆知渊寻一门妾室,分明就是在等她这句话。 不一会儿,厅内进来几名女子,各个容色俏丽。 谢晚宁看着她们生动的容颜,心底泛起阵阵酸意。 她竭力不让自己在人前失,而陆老夫人的话却再度给了她打击。 “你务必要让我儿同意纳妾,为陆家繁衍后嗣。” 谢晚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老夫人院内离开的。 她浑噩地走着,心情始终都静不下来。 “夫人,咱们到姑爷办差的地方了。”身边的小梅提醒道。 谢晚宁这才回过神来,忙转身准备离去。 小梅忍不住叮嘱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和姑爷说纳妾事情,否则姑爷定会不喜。” 这时,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陆大人”。 谢晚宁脚步一顿,转身望去。 只见陆知渊和身穿飞鱼服的夏莹并肩而行。 雪天地滑,夏莹脚下一滑,陆知渊的手穿过她腰间,稳稳接住了她。 这一刻,谢晚宁的世界万籁俱寂,只剩下雪“刷刷”落下的声音。 喉间倏然泛起腥锈,她连忙用帕子捂住嘴唇。 心底的痛意一点点蔓延,直至四肢百骸。 谢晚宁怔怔看着夏莹笑盈盈地谢过陆知渊,随后两人四目相对,默契的离开。 雪花飘落,映得他们二人的飞鱼服是那般般配…… 一刹那,谢晚宁失去浑身力气。 染血的帕子掉落在地上,瞬间染红了雪白的积雪…… 第四章 离去
加入书架 A- A+ 医馆。 大夫帮谢晚宁把完脉,眉宇间全是沉重。 “我早说过夫人的身体经不起风浪,如此一遭,恐怕是熬不过半月……” 小梅一听,眼眶骤红:“怎么会?不过是风寒,怎么就只能活半个月了,大夫,是不是你看错了?” 小梅不停询问,想要求个不一样的答案。 而谢晚宁却神色如常。 “这三年来,多谢王大夫帮我诊治,可否帮我再制够半月的药丸?” “唉!”大夫叹气摇头,提笔写药方。 半个时辰后,谢晚宁拿了药丸,在小梅的搀扶下乘坐马车离开。 小梅看着自家主子平静到如若无事的样子,又想起她独自一人承受病痛折磨,心疼不已。 “夫人,您竟然连我都瞒着。” 谢晚宁抬手抚上她的发髻:“小梅,咱们得提前回永州了。” 时日无多,她要是能死在家乡,也是一桩幸事。 此时,马车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纯真又烂漫。 谢晚宁掀开帘子,看着孩童们脸上天真无邪的笑容,眼中涌上羡艳。 如果弟弟还在,该是和这些孩童一般大了。 回到竹院。 谢晚宁打开桌上的木盒,从木盒里拿出第一层新写的休书,目光扫了眼夹层内的遗书。 心情有些悲寂。 她盖上盒子径直去向书房,门口的小厮见是她,便没有阻拦。 书房内,陆知渊正在在批阅文书,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