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轩心中暗道不好,他刚想挥剑阻止,此时一柄匕首先他一步飞了出去,击落了黑衣领头人手里的剑。 随即柳如檀向黑衣领头人的方向一跃,几招之下,卸去了他手里的力气,将他的双手反绑于身后。 在场的黑衣人里,除了领头人外,其余人纷纷挥剑自刎,刹那间,一众黑衣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场面顿时变得诡异。 裴闻轩上前对着军甲队伍里的一人抱拳道:“请代我向八皇子道谢。” “八皇子说,该帮的他已经帮了,剩下的就看裴捕头的了,他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必不负君托。” 裴闻轩回身看向身后还在瑟瑟发抖的灰衣男子,缓缓走近他,说道:“今日的事你可看清形势了?要你命的人有很多,而我,是唯一能保住你的人。” 灰衣男子顿时跪下,全身颤抖,他眼中划过一丝犹豫,随后他抬起阴沉的目光,说道:“救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府衙厢房内。 左骁在屋内来回踱步,他那唇上的小胡子随着他的走动也跟着一颤一颤。 房门忽的被打开,一名护卫急匆匆走了进来。在左骁焦急的目光下,他连忙低声说道:“大人放心,一切都在咱的掌握中,我在城门口故意引开檀小柳,放那家伙出城,城外也都安排了一队杀手,这下他绝对插翅难飞。” 听了他的话,左骁面上终于松弛了下来,他扶着桌角坐下,缓缓说道:“只要他一死,任那八皇子查到天上,也绝对查不到我。” 他的面上又绽出那张标志性的笑脸,看着护卫说道:“这回你可立了大功,我重重有赏。” 护卫咧着嘴,道:“能为大人做事,是小的福气。” 他们话音刚落,忽然房门被重重踢开,俩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屋外,一队军甲侍卫站在门外,其中一人面无表情道:“八皇子有请。” 左骁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讷讷问道:“八皇子找我是何事呢?” “你去了就知道了。” 左骁眼珠一转,他缓缓站起,起身时手在桌上一滑,将茶水洒向自己,随后他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说道:“一听到八皇子召见,我这太紧张了,烦请各位军士先行一步,我换身衣服马上过去。” 侍卫们并没有给他这换衣服的机会,他们走进屋内,一人架起左骁的一只胳膊,将他扛起往屋外带去。 左骁被强行架着,双腿悬在半空中,气得破口大骂:“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怎么能对我这么粗鲁,放我下来,要不然我必向圣人参你们一本。” 侍卫们置若罔闻,面对左骁的咒骂,仍旧一言不发。到了公堂后,他们将左骁往地上一扔,便退向两旁。 左骁急忙从地上爬起,他扫了一眼屋内,浑身一颤,堂上正中坐着八皇子,程煜坐在他的右侧,而堂内站满了捕快和侍卫,这俨然就是审问犯人的场面。他强行镇定了下来,挤出笑容看向八皇子,行礼道:“下官拜见八皇子,不知殿下召见,所为何事?” 李苌楚的面上仍是一副散漫的神情,他摆弄着手上的指环,看也不看左骁,不急不慢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有人指控你纵凶杀人。” 左骁面上大惊,他连忙磕头,道:“殿下,冤枉啊,下官一定是被人构陷了,还请殿下主持公道。” 李苌楚轻轻瞟了他一眼,说道:“左大人别急,本王最是公正,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说到最后“恶人”两字时,李苌楚故意加重声音,听得左骁背脊一凉。 李苌楚顿了一顿,继续道:“左大人,不如先让你见一个人吧。”在左骁疑惑的目光下,他对着堂外点头示意,随即裴闻轩带着一人走进堂内。 左骁抬头望去,瞬间如天雷轰顶一般,他整个人愣在原地,差点连呼吸都忘了。 这人,他居然还活着? 第三十章迷雾消散 裴闻轩领进来的人,正是密林中救下的灰衣男子。 男子一进门,便瞟见了在地上跪着的左骁,他的眼中顿时露出凶狠,似乎恨不得扑上去生吞活剥了对方,可下一刻他便平复了眼中的情绪,平静地上前拱手行礼:“草民参见各位大人。” 李苌楚凝视着堂上之人,面容平平无奇,身着麻布粗衣,唯有袖中隐隐露出的暗红提示着此人并不简单。他开口道:“有何案情,从实招来。” 男子目光低垂,神情一凛,顿了顿,道:“草民有罪!” 李苌楚眉峰一挑,神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然而台下的左骁此时已是浑身发抖,他额头不断地往外冒汗,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地。 只听身旁的声音再次传出:“草民名叫刘木,前段时间王家公子被杀一案,是我移尸嫁祸给宋捕快。那夜我一直待在赌坊外,亲眼所见王公子被醉仙楼的店小二所杀,店小二离开后,我便把尸体挪到了月华巷外。” 裴闻轩接上他的话,说道:“那你是如何嫁祸给宋子霖的?” “我知道宋捕快每晚都会经过那,便用了迷香迷晕他,将他搬到尸体旁,做成是他杀人的假象。” “可我们当日在现场查过了,并没有迷香的痕迹。”裴闻轩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刘木似是早知会有这么一问,不慌不忙道:“因为我用的是曼陀罗花的花粉,无色无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不可能,曼陀罗花粉本身并没有迷药的功效,除非搭配曼珠沙华。”裴闻轩眉间顿时一凛:“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刘木唇边划过一丝嘲弄,道:“早在你们在醉仙楼喝酒的时候,我就已经在你们的酒中下了曼珠沙华。” 裴闻轩越想心里越寒,这人居然能做到悄无声息便给他们下药,倘若下的不是曼珠沙华,而是毒……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背脊间寒意渗起。 刘木见他们不语,继续说道:“嫁祸宋捕快只是第一步,当我知道你们查到赌坊时,我便杀了赌坊管事嫁祸给檀捕快。”刘木说完抬眼看向裴闻轩:“而那日在醉仙楼外,也是我杀了那人,嫁祸给你。” 尽管已猜到是这么个情况,裴闻轩仍然感到心惊,这场连环计可谓是滴水不漏,对方总能先他们一步,抢先布局,能做到如此缜密,单靠刘木一个人是做不到的。裴闻轩目光扫了眼一旁浑身冒汗的左骁,他眼中再次划过狠意,随后他看向刘木,一字一句冷冷问道:“那你做这些,是受何人指使?” 刘木眼中顿时迸出凶狠的精光,应道:“左骁,左大人。” 他的话音刚落,左骁好似炸毛的兔子般蹦了起来,指着刘木吼道:“你胡说,究竟是谁派你来诬陷本官。”他边说边朝着刘木扑了过去,裴闻轩急忙拦住了他,拽过他一只手往身后狠狠一绕,将他整个人摁在地上:“八皇子在此,岂容你放肆!” 左骁吃痛地呻吟,随后声音也软了下来,冲着八皇子的方向哭诉:“殿下,下官是无辜的。” 李苌楚面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他长吁一口气,淡淡问道:“刘木,你可知冤枉朝廷命官是大罪,你说左骁指使你做这些事,那他为何要这么干?” 刘木冷笑道:“左大人的那点花花肠子我怎么知道,但,我有证据。” 李苌楚眉眼上挑,疑惑地看向他。 刘木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笺,说道:“左大人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每次吩咐任务都是派他身边的心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但唯有一次,他给我传了信。因为怕我不信,这封信是他自己亲自写的,你们可以去对照他的笔迹。” 一名侍卫走上前取走了信笺,递给李苌楚。李苌楚看了一眼后,目光微变,他看向裴闻轩,道:“这封信你也看看吧。” 裴闻轩疑惑地接过信笺,信上的一字一句蓦然扎进他的心底,一直以来的疑惑瞬间被揭开,这上边写着的居然是数月前江陵那场牵动了许久的连环杀人案。 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案件如何开始,如何发生,清晰地仿若就在眼前。 一向镇定如裴闻轩,此刻也禁不住怒从胆边生,他狠狠拽住左骁的衣领,冷冷问道:“这场案件的始作俑者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