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 可走在路上,看着前面埋头赶路的丈夫,以及身边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的几个孩子,于红霞终于爆发了。 她拿起皮包一下子砸在了丈夫身上,脸上满是怒色。 “就你脾气大,当别人没脾气是不是?我们拎着东西上门,你坐在那里跟老爷似的一句话也不说,你想过我有多尴尬吗?几个孩子从早上到现在就喝了几口稀粥,早就饿得不行了,眼见着到了亲爷爷家能吃顿好的都坐在饭桌前了,就你非得走!” 于红霞越想越气,直接走上前开始用手捶起丈夫来。 “那是你亲爹家,留下吃顿中午饭怎么了?就你清高?就你有骨气?你看看同是一个爹生得,你那弟弟住着小洋楼,保姆伺候着,以后结了婚你那弟媳连家务都不用做!我呢?” 于红霞想到自己,眼泪都掉下来了。 她上面两个姐姐,下面两个弟弟,父母重男轻女,姐姐弟弟互相抱团,就她爹不疼娘不爱的。 大姐长得好,会钻营,被媒人说给了驻扎在村子附近的部队领导。 虽然那领导是个丧偶的鳏夫,还比大姐要大上二十岁,但至少也让大姐过上了领导夫人的享福日子。 二姐更不用说了,靠着大姐嫁进了城当上了工人。 而她呢?在家里务农,被全家人差遣,后来好不容易靠着讨好大姐进了部队给她照顾孩子、干家务,就这么一分钱不拿给她干了两年的活,才被她介绍给了沈雷。 沈雷长得好,也挺有能力,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但他至少从来不打骂她和孩子。 原本她是知足的,想着或许有一天他也能走到大姐夫的位置上,让她也扬眉吐气一把。 可结果呢,他因伤转业回了地方,有个厂长爹不知道讨好,有个种地的娘还得每月掏一半工资寄回去,一家人窝在交通局分得筒子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我背井离乡跟着你回来,给你生了三个孩子,当牛做马伺候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让我也过上一天被保姆伺候的日子吗?” 皮包扔到身上的那一刻,沈雷直接被打懵了。 在他眼里,妻子一直是温柔的、贤惠的,对他的决定也从来不会质疑,与此刻这个哭喊着打他的女人简直不像一个人。 而直到把妻子的话听完,他才明白,这是被沈父的小洋楼给迷了眼,对他生出了不切实际的期望。 “几个孩子都还在看着呢,你看看你这样像话吗?这些话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 沈雷一把将妻子捶打自己的手甩开,他走到几个孩子跟前,掏了五毛钱,让几个孩子到不远处的供销社里买点吃的,顺便避避寒。 看着几个孩子进了供销社的门,这才扯着仍在哭泣的妻子往不远处的废弃院子处走去。 等左右环视一圈,发现没人后,这才对着妻子发泄自己的怒气。 “这是什么时候你不知道吗?你看看现在有几家人是用得起保姆的?就算用得起他敢用吗?” “我管不着我也不想管别人,我只知道你爹就能用得起保姆,你弟弟你妹妹甚至是你那个后妈都能跟着沾光凭什么我们不能?”于红霞直接歇斯底地怒吼出声。 沈雷看着这样的妻子,气得用食指对着她点个不停,却几乎说不出话。 “你……你呀你,我实在对你太失望了于红霞!跟我一起住筒子楼委屈你了是吧?我每个月给你五十块的家用,让你给我洗个衣裳做个饭难为你了是吧?” 沈雷瞪着眼睛吼道:“你去看看你嫌弃的这些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要不是我,你连这种日子都过不上!” 他说完转过身,一手掐腰,一手抹了把脑袋上的汗,但还是越想越生气,干脆转过头继续骂道:“你在部队里的时候都能干的事现在干就是委屈你了?我当时在医院里没死又活过来了你是不是挺失望的?耽误你重新找个更有出息的了是吧?我告诉你,当年也就只有我想不开看上你了,要是没我,你现在还在那给你大姐倒洗脚水呢!” 于红霞听了这话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丈夫,似乎是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么直戳人心的话来。 但随即她就反应过来,扑上去撕打着。 “沈雷你个丧良心的我跟你拼了!我在医院费心费力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你居然说我是想盼着你死?要是没我给我大姐倒洗脚水,为你点头哈腰地讨好领导,你以为你这个迂腐脑袋能顺顺利利地升到营长?我在部队忙里忙外地干活就给非要干一辈子?” “你要是没那么个爹也就罢了,要是你爹跟你娘都是村里种地的我保准一个屁都不放,可现在有这个条件啊!你放低身段跟你爹说一声就能实现的事儿我为什么不能提?” “因为他根本就不把我当儿子行了吧!”沈雷一把将于红霞甩开,嘶声怒吼,脖子上的青筋都狰狞地暴露出来。 于红霞被用力一甩,直接摔到在地,但此刻也顾不得爬起来了。她怔怔地看着丈夫通红着眼眶,声嘶力竭的模样。 一瞬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第46章 父爱 供销社内,沈秀攥着手里的钱和一小袋糖,不停地向外张望着。 “姐,我糖又吃完了,还要!” 弟弟这时候凑过来,张着手向她讨要糖块,沈秀心不在焉地从袋子里拿了块糖放在弟弟手上,见他走到一边了,又把妹妹叫到了跟前,也塞给了她一块。 “姐我还有呢。”沈香有些不解,自己还没吃完呢,怎么又塞给自己一块。 “骏骏一块,你一块,这样才公平。”沈秀摸着妹妹的头笑了笑,又转头向供销社外看去。 结果突然有东西凑到嘴边,她一张口,那东西就被塞进了嘴里,瞬间浓烈的奶香味在口中扩散开来。 她回过头看着妹妹脸上的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妹妹把她那块塞到了自己嘴里。 “姐姐也吃嘛!我们仨都吃才叫公平!” 沈秀有些无奈,但毕竟是妹妹的好意,只有笑纳了。 爸爸虽说给了五毛钱,但并没有给票。但弟弟进来就吵着要吃糖,她问了店里的售货员,唯一一种不要糖票的,只有本地产的一种牛奶糖。 不要糖票,但价格比海市的奶糖还要贵一些,两毛钱只买了八块。 自从一家人搬来江城,家里的开销一下子就多了起来,妈妈也不止一次在家里提过要节省用钱。 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