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暗淡下来，心中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她抬起头，望着屋檐上的一片冰柱，从未觉得自己这般无能过，嫂子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顾及她这个累赘……

她私心想着若是再回到战场上，她绝对要选择战死，而不是带着这残缺的身子回来拖累柳馥兰，还有一堆理不清的感情。

沈书砚长叹口气，往门外走去，趁着陆北尘不在，她想着先去镇西口等贺山南，她不想被陆北尘看犯人一样看着。

她带上纸伞，此时市集已经没什么人了，天色也渐渐黑了，她静静站在镇西口，目光放在路口上。

而在镇东口，已经站了半个时辰的贺山南纹丝不动，紧盯着那个转角，每次来的人不是沈书砚他都忍不住一阵阵失望。

此时用望眼欲穿来形容他最为贴切，可都等到天黑了，酉时都快过了，他始终没有看到沈书砚。

贺山南看着夜空中了飘下的雪，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并没有打算离开。沈书砚不是个会爽约的人，哪怕等到明天他也愿意等。

沈书砚双腿早已麻木，她怔怔的望着眼前飘落的雪。

贺山南没有来，是掌柜的忘记告诉他了还是……他不想来呢？沈书砚迷惘的看着那条路，难道是昨晚她将他说动了？

她甩甩头，贺山南和那个什么大夫的女儿一起出去的，莫不是还不曾回去？

因为贺山南没有来而开始胡思乱想的她最终忍不住拿起纸伞，准备去客栈找他，这下总不至于找不到了。

沈书砚快步往贺山南所住的客栈走着，但刚一转过巷子，便看见陆北尘打着伞正在找什么。

她下意识的后退两步，却正好被转头的陆北尘看见。他跑了过来，一脸焦急：“千叶，这大晚上你乱跑什么啊？这里可不是京城有捕快巡逻，要是遇到什么地痞流氓就遭了。”

对于陆北尘的关心，沈书砚无奈的笑了笑：“虽然我只有一只手，但我好歹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地痞流氓我还打得过。”

“你要去哪儿？”陆北尘见她步伐匆匆，忍不住问道。

沈书砚紧紧抓着纸伞，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这几日来陆北尘管她管的是越来越多了，好像生怕她跑了一样。

她有些不忿，也就没有回应他，自顾自走着。

“千叶！”陆北尘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认真深情的望着她：“让我来照顾你吧。”

第四十章 深一脚浅一脚

沈书砚看着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挣扎开来，语气渐渐疏离：“你已经照顾够久了。”她知道陆北尘的意思，但她根本不爱陆北尘，难道要因为他的照顾而违心的去迎合他的感情吗？

陆北尘却不肯放弃，他将伞扔到一边，双手轻轻放在沈书砚的肩膀上：“你知道的，我说的是什么。千叶，贺山南不值得你再去惦记，我也喜欢了你十二年，我对你心，不比你对他少。”

他真的不明白，贺山南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沈书砚念念不忘的。

沈书砚抬眼望着他：“陆北尘，我不止一次说过，我对你根本没有男女之情，你从京城一路跟着我，也帮了我很多，我感激你，我虽然暂时无法报答你，但我绝不会因为感激你就冒然接受你的感情。”

她语气诚恳而坚决，她就算心里没有贺山南了，也不可能接受陆北尘。

陆北尘却突然将她揽进怀中，紧紧的抱着：“没关系，我可以等。”

虽然知道沈书砚会拒绝他，但他心中还是忍不住的难过，任他全心全意的对她好却依旧抵不过伤害过她的贺山南吗？

“你……你放开我！”沈书砚气急败坏的挣扎着，却因为挣扎而扯到了伤口，忍不住痛呼出来。

陆北尘一惊，立刻松开了她：“对不起千叶，你没事吧？”

看着沈书砚吃痛的神情，他顿时感到愧疚，刚刚太激动所以才忍不住抱了她，没想到反而伤了她。

沈书砚推开他，忍痛咬着唇：“我没事，以后望自重。”

若不是看在他和她是朋友，又一路照顾他，换做别人她早就一脚踹到几米以外了。沈书砚右手扶着左肩，转过身去：“对不起，我想自己走走，你回去吧。”

话毕，她深一脚浅一脚的离开了。

陆北尘低头看着还残存着沈书砚余温的手，懊恼的握紧了拳。他还是不甘心，但是的确是他太着急了，反而让沈书砚讨厌他了。

街口，陈筠提着药愣了半天，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刚刚和那个男人抱在一起的女子好像就是贺山南画像上的人，也就是贺山南的妻子。

贺山南的妻子怎么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

有一瞬间，她竟然觉得是沈书砚负了贺山南，她连药都没有送，愤恨的跑到客栈去寻贺山南，却被掌柜的告知他去了镇东口。

等她赶到镇东口时，贺山南还是站在那儿傻等着。

“邵公子！”陈筠打着伞跑到他面前，却见他双眼半睁着，嘴唇都开始泛紫，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气。

贺山南虚虚的睁开眼，视线模糊中好像看见沈书砚一脸焦急的模样，他扯出一丝欣喜的笑容：“千叶……你来了。”

“邵公子！”面对突然倒在自己肩上的贺山南，陈筠慌乱不已。但是贺山南全身都冷冰冰的，恐怕会寒气侵体，她扔掉伞，吃力的半扶着他往客栈走。

千叶？是他妻子的名字吗？陈筠一边抚着他一边忍不住想要不要告诉贺山南她刚刚看见的事儿，贺山南千里迢迢来找妻子，真是个痴情人……

离客栈不到三十米，沈书砚深吸口气，她都感觉到伤口渗了血出来，她强撑着力气，准备继续走着。

可一抬头，便看见贺山南被一个女子半揽着走进客栈。

第四十一章 离去

沈书砚缓缓直起身子，好像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连他们进了客栈都过了一刻她还站在那儿。

为什么她总能看见贺山南和别的女子有亲密的接触，在京城就算了，连到了芦风镇都能碰上，沈书砚抿着唇，苦笑LJ一声转过身去。

已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她跟贺山南已经没关系了，劝他回去只是因为从前的情分，可当看见这一幕，她居然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疼。

大雪中，沈书砚离去的背影孤寂而落寞，她只觉心也越来越空了，甚至痛完以后都变得更加麻木了。

现在真要有放不下的人，大概只剩下柳馥兰了……

客房中，陈筠将贺山南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后帮他把了脉，确认没有大碍以后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双眼紧闭还呢喃着“千叶”的贺山南，心中更是替贺山南不值，她的妻子居然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若是贺山南知道了该有多生气多难过。

贺山南渐渐昏睡过去后，陈筠又等了一会儿，确认他没事儿了才退出房间。

她看着房门，也只是遗憾的叹了口气，只愿贺山南平安就好。

回到程宅的沈书砚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将纸笔墨拿了出来，她已经许久没有写字了，曾经还被贺山南嘲笑过字丑。

她提笔，缓缓写下给李庆的留书。

沈书砚知道李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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